牧乔握住柳茵茵冰凉的手,带着她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 莫日极盯着牧乔的背影,阴鸷的瞳眸里变幻莫测。 他现在还不打算揭穿牧乔的身份,这一个秘密,他要一个人享受。 - 阿缇这时又凑了上来,“哥哥,你的伤,快请巫师看一看吧。” 莫日极不声不响,由着阿缇扶住他,往巫师的营帐去。 行至无人处,莫日极忽然发难,对着阿缇的肚子就是一脚。 阿缇当即摔倒在地,弓起背,疼得连呼吸都不会了。 阿缇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哭喊道:“二哥,二哥!” 呼延厉站在莫日极的身后,望着阿缇,阴沉着脸,竟也一句不吭,任由莫日极打她。 若非阿缇生事,将柳茵茵骗到牧乔的帐中,柳茵茵又怎么可能搭得上牧乔。 呼延厉舍不得柳茵茵。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柳茵茵勾引男人的本事。 但呼延厉没想到柳茵茵这么有本事,竟然还勾得牧野认她做妻。 霁国人刚来,柳茵茵就动起了心思,迫不及待地要走,浑然忘记了她如今还活着,没有像其他霁国女人那般死去,是多亏了谁。 如今她竟然真敢走了,呼延厉握紧拳,转身离开。 既然柳茵茵已经是他的女人,就是死,也要死在草原,死在他的手里。 阿缇睁着哭肿了的眼睛,却只看见了二哥的一个背影,心坠到了谷底。 莫日极也懒得亲自动手,松开脚,语气漫不经心,对两边魁梧的手下道:“公主不听话,坏了本王的事,好好教一教她。” 阿缇脸色一白,哭求道:“哥哥,阿缇做错了什么,我还怀着牧野的孩子,你不是想要留着它来威胁牧野吗。” 莫日极静静地凝着她,语气温和了两分,认真地问:“这孩子是谁的?” 阿缇咬着牙:“是牧野强迫我,让我怀上的。” 莫日极笑了,笑得诡异。 他蹲下来,冰凉的手抚摸着阿缇的脸,大掌将她雪白的脸笼住,声线极低极缓:“你不是知道哥哥最讨厌说谎吗?” 阿缇怔怔地望着莫日极的眸子,不知为何,觉得浑身仿佛浸透在冰里。 莫日极收回落在阿缇身上的目光,站起身,淡淡吩咐道:“把她的孩子打掉,处理干净,免得被霁国皇帝看出来。” - 阿缇蜷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男人们踢着她的腹部。 草原上没有那么多的药物,打胎也用的最原始的办法。 很快,阿缇的腿间流出黏腻的血。 她的确是怀孕了。 当时巫师救她时,不过是权宜之策,可是一个月后,巫师却告诉她,她是真的怀孕了。 巫师告诉她时,长舒一口气,他正为之后如何继续隐瞒发愁。 唯有阿缇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怀了一个霁国最卑贱的马奴的孩子,为了保命,她必须时刻怀着这一个屈辱的孩子,卑贱的种。 见血染红了阿缇的毡袍,男人们才停下动作,将阿缇从地上拖起,带去巫师那里。 - 牧乔担心呼延厉不肯善罢甘休,便让柳茵茵直接住在了她的营帐内,命侍卫把守。 柳茵茵再也不曾出过牧乔的营帐。 但却挡不住殷奴男人们的污言秽语,说柳夫人手段厉害,当真会伺候男人,攀上高枝,骚麻雀要回巢了。 不过这些话他们只敢在私底下喝酒吃肉时,盯着充满邪念的眼睛和满嘴油光地说。 牧乔从不参与殷奴人在晚间时,聚在篝火旁的放纵欢乐,像一群发情的野兽,性急了就拖着女人往帐里钻。 即使牧乔生活在民风淳朴的燕北,也不能接受这般回归动物的本性。 好在牧乔经过观察,莫日极从来不曾参与到这样的原始盛宴之中去,他总是高高地坐在鹿角椅上,懒散地靠着,眼皮耷拉起,表情倦怠,不感兴趣地望着这一切。 若是他也像部落里其他人那般荒唐,牧乔真不知乐平以后会过得什么日子。 和亲队伍来到阿拓勒,原本定在三日后的大婚,因莫日极称有伤在身,不能成礼,于是礼官只能重新挑选日子,将大婚的日期往后推迟了一个月。 牧乔也只能在草原再多待上一月。 呼延厉每夜喝了酒,都要摇摇晃晃走到牧乔的帐前,让柳茵茵出去见他。 柳茵茵不理,就各种辱骂。 牧乔担心柳茵茵留在阿拓勒会生变故,于是调出一支精锐五十人,趁着呼延厉某一天离开部落时,直接护送柳茵茵先回了燕北。 乐平在她的公主帐中连续待了五日,莫日极从来不曾派人来慰问。 好像她不是他即将要娶的妻子,漠不关心。 乐平不愿意就这么守在帐中,一日命侍女替她精心梳妆,金钗步摇,华服环佩,妆容亦是端庄,只是与她还稍显稚嫩的脸庞有些许不协调。 乐平走出了她的公主帐,来到莫日极的主帐。 她还未曾走近,就被守在帐外的那海拦住。 那海的身形魁梧,比乐平高大出许多,阴影如一座山般倒下来,压在她的身上。 那海问:“公主何事?” 乐平温声道:“我听闻可汗受伤了,带了宫中特制的金创药,想要看一看可汗。” 那海闻言,眼神放肆地在乐平身上打量。 霁国的公主,当真是生的娇艳美丽,那露出一截的脖颈,雪白纤细,肌肤细腻得如凝脂,好像一折就要断了。 比过去他们从霁国抓来的女人,要更加矜贵,脆弱得好像琉璃。 在那海不知收敛的打量下,乐平微微蹙了蹙眉,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只能垂下眼,不去看他。 若是换做以前在宫中,有谁胆敢这么看她,那人现在已经死了。 终于,那海看够了,收回目光,掀开帐子走了进去,向莫日极禀告外头乐平的来意。 莫日极靠在铺了狼皮的榻上,腹部的伤处疼得厉害,越是疼,他的脑子里就越兴奋,心中压抑着一股奇异的冲动。 “让她在外头等着。”莫日极漫不经心地说。 他停顿了两息,对那海问道:“前日我在草原上抓的那只火兔,你放哪儿去了?” 那海一愣,前日他随莫日极外出打猎,的确遇到一只火兔。 火兔通体火红,长到成年也只有人的巴掌那么大,小巧玲珑。火兔的数量稀少,加上最善于躲藏,身手灵敏,极难活捉,难遇难求。 莫日极那天倒是抓了一只,他对这些娇小的、养来取乐的玩意儿不感兴趣,扔给了那海便不再管了。 那海没想到莫日极今天突然提起,幸好他还没有私下把火兔处理了。 他回道:“在草场里养着。” 莫日极:“拿过来,再把牧野叫来。” 他想了想,怕那海去叫人,她不搭理,补充道:“就说关于大婚的事宜要和她相商。” 那海领命,转身出了帐。 乐平抬起头,望向他。 那海对上她乌黑明亮的眼睛,心想他们可汗当真是不喜欢女人,这样娇滴滴的公主,竟是一眼都不急着看。 那海对乐平道:“可汗现下不便,请公主稍后。” 闻言,乐平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情绪,没想到见一个殷奴人的王,也和过去见她的父皇那般难见。 乐平乖顺地站到一边,静静等待。 侍女明洱展开披风,搭在她的肩上。 - 阿缇流了产,躺在床上,连续三天都动弹不得。 莫日极将过去服侍她的女人全部遣走,只有一个老妈妈,从小照顾阿缇,舍不得离开她,苦求着留在了阿缇身边,照顾小产的阿缇。 阿缇不知道为何哥哥突然那样对她。 她以为最难熬的日子便是当初被牧野抓去当俘虏,囚困在牧野军中的时候。 虽然牧野将她从军中放出之后,哥哥因她失贞想要杀了她,但当她回到阿拓勒,哥哥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依然是可汗唯一的妹妹,尊贵的公主。 阿缇求着莫日极,将所有知道她曾经被抓去当俘虏的阿拓勒人全都杀了,包括当初那些拼死想要护住她的女人们。 阿缇终于放心了。 再也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有过如何不堪的过去。 而她也相信哥哥还会像以前那般宠着她,就像她让哥哥为她杀掉族人,哥哥不也杀了。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自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它也杀死。 可阿缇如何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牧野来到阿拓勒不过两日,哥哥和牧野从呼伦湖上一下来,就这般对她了,打掉她的孩子,让她住进了最低劣的殷奴人住的矮帐。 矮帐不远的地方就是马场,马粪的味道熏天,无处遁形。 马场里的味道,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阿缇,当日在那个狭小昏暗的马厩里发生的一切。 巫师来看过她一次,留下了药。 吃过药以后,阿缇的双腿不断有血流出,有时带出血红肉块。 阿缇没有穿衣服,身上只盖了一条粗糙的毡毯,老妈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替她擦。 阿缇始终闭着眼睛,她没有想到在阿拓勒,她有一天也会过得这般凄惨。 莫日极那天对她说的话,历历在目。 ——“你不是知道哥哥最讨厌说谎的吗?” 她心中发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牧野和哥哥说了什么,让哥哥相信了她和牧野什么也没有发生。 阿缇不明白,哥哥怎么会那么快就相信了牧野,他明明最恨的人就是牧野,怎么在呼伦湖上时,没有把牧野杀死。 阿缇死死攥住身上的毡毯,粗糙的毡毛扎着她娇嫩的皮肤,令她浑身不适。 她决不能就这样放过牧野。 阿缇在床上躺到第五日时,终于不再出血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她硬撑着,让老妈妈为她换了衣服。 老妈妈劝她不要出去,草原风大,小产的女人通常一整个月子都不敢出去吹风,免得落下病根。 阿缇嫌她啰嗦,恶语将她赶走,不要她跟着,自己去了哥哥的主帐。 阿缇走近主帐时,看见了站在帐外的霁国公主。 难怪哥哥那么想要打下霁国。 一个公主的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繁复的金饰,穿着那么华贵的锦服,就连阿缇在最得宠时,也不曾穿过这样好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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