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想起昨晚见到沈知薇和牧野在行宫园子里私会,更加坐实了他们之间有什么,气愤道:“牧野好大的胆子,简直不把皇兄你放在眼里!” 乐平只是想告沈知薇的状,不想把牧野扯进来,她瞪了陆昭一眼:“牧将军为人率真,肯定是沈知薇那个狐媚子勾引的!” 陆酩终于皱眉,沉声道:“乐平。” “你跟谁学的这些不干净的词,是你该说的吗?母后是把你宠坏了,没有一点公主样子。” 乐平被皇兄一顿训,委屈地撇了撇嘴。 “那皇兄你管不管嘛。”她问。 陆酩抬眸,复看向沈知薇,盯着那根簪子思索。 - 围猎开始,承帝年迈,并未亲自参与,而是在皇帐里拥着黎贵妃调笑。 黎贵妃今日起的迟了,承帝向来宠她,又听闻她身体不爽,特命她好好休息,到了晌午,黎贵妃才起。 因她没有赶上早晨的骑射比赛,承帝正饶有兴致地转述。 参与围猎的皇子贵戚,诸侯国使臣,每人左右都还带了三到五名侍卫,虽说隆冬时节,凶猛的野兽大多进入冬眠,但保不准遇到饿急了的猛兽,伤到贵人便不好了。 牧野没带侍卫,因嫌他们骑马太慢,反而拖了她的后腿。 除了牧野,莫日极也没有带,他的那帮手下们进了猎场,就像野狼进了森林,一个个放肆屠戮,莫日极懒得管,随他们去了。 陆酩的侍卫带的是最多的,王皇后担心他的安危,临了又增派了十名侍卫。 众人看着太子殿下骑着马,晃晃悠悠进了猎场,左右浩荡,好大的架势,而后才跟在他后面进入猎场。 猎场里马蹄声震震。 第一天的围猎,贵族子弟们都卯足了劲,想要在承帝面前表现一番,以此得到圣上青睐。 牧野在骑射比赛上已经出过风头,围猎并不上心,只不过想要猎上两头白狐,回去好给先生做裘衣。 白雪覆盖的围猎场内,要找到白狐变得更加不容易。 牧野绕了半个围场,终于遇到了一只白狐。 她拉弓瞄准了后,发现那是一只母狐狸,母狐的身形胖硕,应该是怀了孕,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不得不冒着天寒与危险出来觅食。 牧野薄唇轻抿,放下弓,就在这时,森林里另一个方向射出一支利箭,直直扎进了母狐的后腿。 牧野扭头,看见了高坐马背上的莫日极。 莫日极手里拿着弯弓,箭已经离了弦。 那母狐被箭射中,发出一声刺耳嘶叫,殷红的血染上了它雪白毛皮,母狐挣扎着要逃。 莫日极望着那母狐,颇为享受地看它残喘的模样,直到那母狐爬出了三丈远,他终于失了玩乐的耐心,从箭袋里复抽出一支箭来。 莫日极眯起一只眼睛,箭头对准母狐的腹部,猛地射过去。 牧野同时举弓放箭,逆着莫日极的方向,箭尖对箭尖,打掉了莫日极朝母狐射去的箭。 两支箭在离母狐不远的地方坠地,母狐趁机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重新隐匿进了白雪里,不见踪迹。 莫日极看向牧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忽然大笑道:“牧将军竟然如此妇人之仁?” 牧野极为看不上莫日极和殷奴人的行径。 殷奴人侵犯他国城邦时,奉行斩草除根,手段残忍,对妇孺幼儿也不放过,掏心挖肺,以此为乐。 他们对于人尚且如此,又怎么会懂得怜惜一只狐狸。 牧野不愿与他多言,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离开。 莫日极从牧野的目光里,看出了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她的目光里看向他时,像是在看一头不通人性的野兽,既然是野兽,那么便是连对话的必要也没有了。 莫日极阴沉下脸,策马往前了两步,捡起被牧野打落的箭,他举起弓,对准牧野的后背,瞄准她心脏的位置。 少年将军玄色衣袍在马上翻飞。 莫日极的弓举了许久,直到那抹玄色身影消失。 他徒手折断了未射出的箭,留下那尖锐的箭矢,拇指指腹抵在箭尖上,用力一按,箭尖刺破了皮肤,冒出血来。 莫日极将箭矢握在掌中,抿了抿指尖上的血,血腥的味道让他分外清醒。 迟早有一天,他要在战场上,让牧野亲身感受被野兽撕咬的滋味。 折断她的脖子,挖出她的心脏。 - 牧野想要去找那只被莫日极射伤的白狐,在那附近绕了好几圈也无果。 最后要放弃时,她听见一阵窸窣声,从密密的树林里,有一人踏马而来,马的速度很慢,像是在林间漫步。 牧野顺着声音看过去,先是看见了一匹月白色的汗血宝马,此时阳光正好,汗血宝马身上反射出粼粼光波,四肢修长有力,肌肉匀称,随着动作流动如江河。 牧野看了眼馋,抬起眼,再看到马背上的男人,瞬间收回了那看直了的眼神。 陆酩端坐在那汗血宝马之上,身着墨蓝色锦衣,绣着红青色暗花团龙纹,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白狐,右手搭在白狐的后颈,漫不经心地轻顺。 牧野注意到这白狐就是那一只怀了孕的母狐,受伤的后腿已经处理过,扎上了白色绷带,并不明显。 见到牧野,陆酩脸上的表情平淡,熟视无睹,并不理睬,他将白狐递给身侧的侍卫,“送出猎场,给乐平玩玩。” 牧野收回视线,心道原来是要拿去哄公主高兴,不然陆酩怎么会那么好心平白救一只狐狸。 不过如此寒冬,白狐又受了伤,若在猎场,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连带肚子里的小狐狸也要死在腹中。 送出去给公主,虽然被拘了自由,成了玩物,但至少保住了命。 白狐被侍卫装进了马鞍边的行囊里,挤出一个脑袋,盈盈的眼睛望向牧野,发出轻轻的嘤声,似乎并不情愿被人带走。 一只狐狸竟然把自由看得比性命更为重要,情愿在天寒地冻里残喘,也不愿意被人抓去,好吃好喝的供养。 牧野没吭声,默默看着侍卫驾马离开,带走了那只白狐,还是先留着性命吧。 “皇兄——”远处十六皇子陆昭坐在马上,像风一样的跑过,“我刚看见了一头好大的野猪往里头去了!” 说完,陆昭转头便不见了人影,他身边的侍卫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了哪里去。 陆酩眉心微蹙,命令左右:“你们都跟过去护着。” 野猪凶猛,身经百战的猎人都不敢一个人硬碰硬,七八个人也不一定能制伏,就陆昭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说猎杀野猪了,能在猪嘴下逃出来都难说。 “是。”陆酩的侍卫齐齐应声,驾马紧跟上十六皇子。 随着侍卫们的离开,周围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牧野和陆酩。 陆酩并不打算留在原地,策马往猎场深处去。 牧野盯着他的背影,眸光微动,忽然觉得现下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报仇时机。 她紧跟在陆酩之后,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陆酩走出一段距离,很快察觉到了牧野在跟着他走,缓缓放慢了马速,“牧将军为何一直跟在孤后面?” 牧野扬声道:“太子殿下将侍卫都派去保护十六皇子了,殿下不会武,臣恐殿下安危,故而随行。” 陆酩听完,轻嗤一声。 自从牧乔回了燕北后,他还是头一次听牧野对他讲话那么恭敬,恭敬得诡异。 “牧将军莫不是忘了,你与孤交过手。” 虽然只有一招半式,但牧野足以知晓他会武的事实,实在不用在这里跟他装腔作势。 牧野咬了咬牙。 陆酩分明是故意来气她,提醒她不要忘了,她那时的狼狈,大出洋相。 牧野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臣怎么会忘,太子殿下深藏不露,竟然有一身好功夫。” 陆酩听出了背后人声音里的咬牙切齿,勾唇笑了笑道:“比起牧将军还差远了。” 语气里清清淡淡,话是恭维的话,但却满含讽刺意味。 牧野觉得陆酩这个人,真是有本事两三句话里就把她一脑门子的火引出来。 陆酩那时腾空踹她的那一脚,真叫一个疼啊。后来好几天,她咳嗽里都带血,吃了裴辞的药调理才好了。 牧野讥讽道:“还是殿下的轻功略胜一筹。” 陆酩没什么耐心,懒得跟牧野兜圈子,就牧野那点城府,虚与委蛇,都不够在他这里看的。 他停下马,开门见山:“牧将军是想要跟孤再打一架?” 陆酩那么直接,反倒是牧野愣了,她否认:“臣不敢。” 陆酩:“有什么不敢的,在燕北时你不是挺敢的。” 明明是牧野以下犯上,攻击他在先,吃了亏就记仇到现在。 陆酩:“你若想报仇便来,真不敢,就滚。” 牧野:“……” 她浑身的胆子都被激起来了,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但孤有个条件。”陆酩掀起眸子,凝着牧野,“孤要知道牧乔的下落。”
第15章 “牧乔死了。” 牧野不管陆酩信是不信,从她的嘴里,永远只能得到这个答案。 陆酩紧紧盯住牧野,如幽潭深邃的眸子里,终于升起了一丝愠怒。 他扬起马鞭,朝马臀抽了下去,踏月嘶鸣一声,往猎场更深处去。 牧野反应很快,紧随其后。 虽然这附近相对偏僻,但仍然能听见马蹄声,要打架,还是找个僻静处干净。 踏月跑起来的速度很快,疾风难得遇到和它相当的对手,也不肯落后,紧紧咬着踏月不放。 仅一刻钟的功夫,两匹马就带着各自的主人进到了猎场最深处,周围杂草丛生,没有人到过的痕迹。 苍茫大地里,只有两匹马疾驰留下的蹄印。 此时天又下起了雪,更添一层寒意。 陆酩和牧野相继下马。 牧野弯下腰,攒起一捧雪,擦了擦右手,从见到陆酩开始,他曾经在她手里的触感就变得无比清晰。 牧野的怨气从昨晚一直积压到现在,她攥起拳,径直朝陆酩挥过去。 陆酩迅速地向后一闪,牧野只碰到了他冰凉的衣角。 陆酩轻扯唇角:“牧将军那么急,不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刀剑无眼,太子殿下金枝玉叶,臣怕伤了殿下。” 牧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她不用刀剑,也能把陆酩打得满地找牙。 松树上积压的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寂静的林中,除了雪落声,便是拳风飒沓的利落声响。 只不过在和陆酩交手七八个回合之后,牧野发现陆酩的武功竟然和她的武功不相上下。 陆酩并不主动攻击,一招一式却将她凌厉的拳风一一化解。 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疾风和踏月在无聊地踢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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