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在宫里才待了一天就这样,再待下去,真要她的命不可。 陆酩并不回答,目光在她怀里的红梅上停留一瞬,很快又移开。 他的语气平静道:“上哪野去了?” 牧野本来在蓉嫔那里就受了一肚子气,回来还要受陆酩的审问,也跟他甩起了脸。 “我爱上哪上哪去,既然行刺案结了,殿下也没有再□□我的必要了。” 陆酩冷哼:“今日朝堂之上,行刺案方才水落石出,你在后宫里竟然能那么快得到消息,看来牧将军身后的人,手伸的够长啊。” 牧野才懒得跟他废话,将怀里的腊梅丢到地上:“放人放人!” 她开始脱身上的太监服,这破衣服,真是一刻也穿不下去。 陆酩索性也跟她撕破了脸,直截了当道:“放人,不可能,孤劝你死了这条心。” 果然。 牧野扯起唇角,冷冷地看着陆酩。 “殿下关着我,根本不是因为行刺案,是想要用我来威胁牧乔,逼她现身?” “我劝殿下死了这条心,牧乔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陆酩漆黑的瞳眸幽沉,仿佛寒潭里的水,直直地凝着她。 “你是这样想的?” 牧野回道:“不然殿下这样关着我,究竟所为何目的,要如此折辱我?” 陆酩扯起唇角:“你觉得这样叫折辱?” “牧、野。”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将这两个字在齿间反复厮磨,“很快你会知道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从她选择嫁进东宫,嫁给他,就没有她说一句不玩了,便能退出的。 这么华丽的金丝鸟笼,再野的鸟儿进来了,哪一只不是被关到死。 他出不去的地方,她也别想独自自在。 牧野对上陆酩的眸子,漆黑如稠墨,仿佛将她吞没进去,她的后背忽然发凉,一时不知言语。 陆酩迈步走近她,身形挺拔修长,那浑然天成的威压,如一道无形阴影将她裹挟。 他垂眸,看着她脱到一半的太监服,轻呵一声:“反正孤也看厌了这身衣服,不喜欢穿太监服,那就换件宫女穿的罢。” 牧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她咬牙道:“陆酩!你别太过分!” 牧野抄起桌上的白玉茶壶,朝他砸去。 陆酩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牧野的手随即一软,茶壶哐当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茶水溅了一地。 空气里弥漫出一股微苦茶香。 此时已是傍晚,牧野受软骨散的影响严重,连一盏茶壶都拿不住,她脸上的表情愤慨,骂道:“卑鄙小人!你给我喝的根本不是软骨散的解药!” 哪家的软骨散,解药吃了十天半个月还不好。 陆酩将牧野脸上愤怒的表情一寸一寸地看过去,牧乔以前从未如此对他动怒,也从未用如此怨恨的眼神看过他。 过去的相敬如宾,耳语厮磨,难道都是她装出来的吗? 许久。 他才缓缓回道:“牧将军太有本事,不用些方法,困不住你。” 牧野气极:“太子殿下堂堂储君,怎能做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事!” 陆酩扣住她腕子的手一紧,已然没了耐心,“对付孤自己后院里不听话的野猫,要什么正人君子?” 他拽着牧野,一路到了长案前,扫掉案上的奏折,将她按倒在桌上。 她的肩膀被陆酩压住,压在了从假山摔下来时产生的伤处,一阵剧痛。 牧野的后腰抵在桌案边沿,双腿腾空,她觉得身体的肌肉像是成了棉花,甚至比先前软骨散作用的感受更加厉害,竟然一丝反抗之力都使不上来,仿佛整个人成了一滩水,化在了这张紫檀长案上。 即使陆酩走开了,她也使不出一点力气,从案上撑起身来,保持着极为屈辱的姿势。 牧野的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紫色的经脉喷张,双目通红如血色。 她听见耳畔传来陆酩缓缓的脚步声,走远又走回,一件藕粉色的宫裙被他扔来,落在她身上。 牧野挣扎着逐渐往桌下滑,陆酩锢着她的腰,将她重新抱回案上。 “陆酩,你他妈疯了?!”牧野没想到他刚才说换成宫女的衣服是认真的,竟然还把衣服找了来。 陆酩凝着她,牧野的发冠在刚才挣扎里掉了,浓密的乌发松散开来,他将她脸上挡住了眼睛的碎发捋开,露出了一双充满恨意的瞳眸。 陆酩对着牧野那一双猩红的眸子,一点都不像牧乔了,换上女装,是不是会好一些? 他淡淡“嗯”了一声。 大概他是疯了吧,被她逼的。 牧野抬起手,却只软弱无力地打在陆酩的身上,造成不了一点伤害。 “滚开,我不要穿。” 陆酩不管她的挣扎,抓住她的两条胳膊,圈在他的一只手掌心里,扣到她的头顶上。 另一只手将牧野没有脱完的太监服扯下,而后嫌恶地扔到了地上。 牧野的太监服下穿着一件中衣,此时衣襟处已经散开,露出她的一截雪白脖颈,还有藏在中衣下的轻薄小衣。 陆酩瞧见那件小衣,觉得分外讽刺,修长手指勾住她小衣的细带,压低声线凑到她耳边道:“将军不愿穿宫裙,又可知道这件小衣,都是什么人穿的吗?”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牧野的侧脸,感受到他冰凉指尖蹭过肌肤,牧野浑身微微颤栗。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抠进肉里,随之而来的疼痛让她的大脑愈发清醒。 陆酩的手搭在她的中衣上,往肩膀下拨弄,忽然他的动作顿住,眸色暗了下来。 他松开锢住牧野腕子的手,一只手拨开她的中衣,另一只手碰上了牧野肩膀处大片的乌青,乌青的地方血色和青色相间,蔓延至后背,醒目刺眼。 “后背的伤怎么弄的?”陆酩的指腹在乌青以极为轻柔的力道摩挲,好像是怕弄疼她。 牧野却觉得他的指尖摩挲时,比他方才用力的抓着她手腕的感觉还要让人难以忽略,痒麻的感觉从后背和肩膀一路传至她的脊骨,一直麻到了脚跟。 牧野的双手被松开,趁着陆酩的注意力放在她的伤上时,伸手拿起桌上的砚台,用尽了仅存的力气,朝他的头上砸去。 砚台的角砸在了陆酩的额角,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牧野砸完这一下,手也软了下去,拿不住砚台,由它摔到地上。 陆酩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被他压在桌案上的牧野,额角渗出殷红的血,滚烫的血滴在了牧野的眉心,好似一颗朱砂痣。 牧野的脸颊被气得涨红,比胭脂色还要艳,撩人不自知。 半晌,陆酩敛下眸子,将她的中衣拉起,指腹拭去了她眉心的血迹,而后揽着她的腰,将她从桌上抱下。 牧野的双脚触地,腿却一软,被陆酩及时扶住。 陆酩:“站都站不住了?” 牧野抬眸,瞪他一眼:“给我解药!” 她想要推开他的搀扶,却被他直接抱着,绕过桌案,坐到了太师椅上。 陆酩淡淡道:“想要解药,白天你该好好吃药。” “陆昭给你下的软骨散来自西域,叫女儿酥。”他停顿半晌,想起女儿酥原本的用途。 女儿酥是人贩子用在卖到各个邦国的西域女子身上的,用作寻欢作乐的,防止她们在做那事时过分挣扎,伤到主顾。 陆酩望着牧野,抿了抿唇,继续开口道:“女儿酥的药性极强,没有能立即见效的解药,太医配了药,也只能缓解症状。” “……”牧野眼神戒备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说辞。 不过她每日喝完药后,的确无力的感觉会缓解,到了傍晚才会变得重新严重起来,今日她没有喝药,无力感比平时要更加强烈。 难道说陆酩每天给她吃的真是缓解的药? “那这药到底什么时候能解?” 陆酩道:“快了” 牧野追问:“快了是什么时候?” “……”陆酩沉默半晌,“大概半月以后。” 可若牧野的记忆迟迟未恢复,陆酩很难保证他不会再下药。 牧野皱起眉:“这是什么破药?药效能持续那么长时间,你是不是又在诓我!” 陆酩不再解释,淡声道:“随你怎么认为。”说完,他转身走出了书房。 牧野靠在太师椅里,手撑着椅面,想要坐起来,却根本使不上力,像是个废人一样。 没一会儿,陆酩从外面回来,端着一个漆盘,盘上放着一碗汤药和一盒瓷瓶装的药膏。 他将漆盘放到桌上,知道牧野手里没力气,将药碗至牧野嘴边,“喝药。” 牧野的头向后撤了撤,眼神不善,“缓解女儿酥的?” “缓解头疼的。”陆酩不咸不淡道,“早上的药不喝就没了,没力气就忍着吧。” “……”牧野恶狠狠地盯着他,“等我有力气了,第一个杀了你。” 陆酩忽然笑起来,唇角轻勾,对她大逆不道的话并不在意。 “药还喝不喝了?不喝拿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越来越没力气的缘故,牧野对于疼痛的感知也越来越强烈,头疼和肩膀后背的疼一起来了。 她不想跟自己过不去,把嘴凑到了药碗边,由着陆酩替她喂药。 喝完药以后,牧野突然出现一阵眩晕,眼前闪过模糊不清的景象,她隐约能够看到满目的红色,不是血的颜色,更像是大婚之礼上,张灯结彩,铺张耀目的红。 她的掌心按在额角,眉头紧紧锁着,闭着目,陆酩见她如此反应,出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牧野晃了晃脑袋,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看到的奇怪景象。 “……”陆酩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再追问。 他将空汤碗放回漆盘中,又拿起盘里的药膏,打开精致的盖子,一股药草清凉的味道在室内弥散开来。 “把衣服脱了。”陆酩命令道。 闻言,牧野打了一个激灵,眼神瞬间警惕,余光瞟见了桌案上的宫裙,裙摆像是红石榴花般散开。 她死死咬牙,不肯屈服:“你若要我穿这身宫裙,不如杀了我。” 陆酩的视线凝着她,牧野的一双眸子现在还是红的,眼睫湿润,里面含着不带掩饰的恨意,如芒刺,刺痛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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