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楚修,眼中是真真的疑惑:“陛下,值得吗?” 楚修沉默了片刻,显然也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对于宋念知的问题,他倒是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值不值得,还是需看那个人自己。如果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低到了尘埃里,那便是被碾得粉身碎骨,也是没有怨言的吧。” 第471章 突破 有人把心上人看做一切,有人觉得自己更为重要,当然也有人抱有一颗衡量正义公理的心,坚守着是非正义的底线,当断即断,不会深陷错误的泥沼……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也说不出孰对孰错。 但楚修和宋念知在此道上显然是一样的,在楚修看来,一个人若是为了另一个人连原则都不顾了,多少就成了本末倒置。 就好比,如若宋念知为了温迢不顾底线,楚修不论喜欢她与否,都是无法认同的,更不可能和她有更多的牵连。 不过好在,宋念知和他是一类人。 想到这里,楚修暗叹庆幸。 宋念知听着他的回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轻轻舒出了一口气:“陛下说的对,是我想岔了,这种事情,本就没有固定答案。” 说完,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也不再去想安嫔的事情了,只是末了有些遗憾:“可惜,没能问出些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安嫔刻意回避着,一句没提摄政王,更没有任何指向性的证据,怕是做不得供词。” 答应见安嫔,除了想知道一个答案,宋念知也是为了出份力,想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替楚修做点事。可安嫔比她以为的还要谨慎,愣是一点有用的都没说,仅凭模棱两可的几个称呼,估计顶不了什么事。 楚修笑了:“这事就别操心了,安嫔受尽严刑一个字没说,自然不可能临时反口。更何况,有了那份牵扯,她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 “也是。”宋念知点点头,就安嫔对温迢那种疯狂的程度,想也知道不可能问出任何对温迢不利的事情来。 不过这条线索断了,此事还怎么查? 宋念知一下子又担忧起来,原本按照楚修的意思,是想撬动安嫔,从而顺藤摸瓜的,但这条路如今被堵死了,还能别的突破口吗? 楚修捏捏她的指腹,安她的心:“无妨,总还会有旁的法子,无非就是难一些,不至于真的处处牢不可破。” 安嫔死了确实麻烦,对楚修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但起初谁也没料到,安嫔连身份都是假的吧。 本以为为着家人,安嫔总要顾虑几分,可现在“家人”是假的,对温迢的感情反倒真挚无比,弄出这样的结果倒也不算稀奇。 也罢,一条路断了,重新开辟条新的就是,如今没了随时打着渔翁得利算盘的第三人在旁虎视眈眈,大可以慢慢来,事情总能解决的。 不急于一时。 楚修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宋念知的焦虑,她于是也平和了几分,点头道:“嗯,妾相信陛下。” 楚修闻言:“……” 不由抬手捏宋念知鼻尖:“又成‘妾’了?” 宋念知弯唇笑:“习惯而已,陛下何必介怀?” 一句话,直接将楚修堵了回去,瞧着楚修憋闷的表情,宋念知更得意了几分,连眼底都溢满了笑。 楚修摇头失笑,也不多说,凑过去吻住了宋念知。 第472章 深挖 安嫔的死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下毒一案尚未了结,楚修便也没有公布事情真相,把安嫔送出去草草埋了,并未多加提及。 日子好像还和从前一样,虽然看到安嫔送的一些旧物,宋念知会有片刻失神,但也不至于影响多深。 就这么一连过了一个月,终于查到了新的线索。 安嫔本身有问题,那就不可能只她一人是温迢的细作。 身边贴身伺候的,总有那么一两个知情,不然就她一个人行动,无人照应帮衬的话,即便行事再小心,时间长了也总会引起些怀疑。 除此之外,传递消息的,帮着下毒的……这些人虽然隐藏得好,不易暴露,躲在人群里也不容易找出来,但花点时间,必然是能查到什么的。 宫里不同外头,宫人是没法出宫的,哪怕病死,也要登记造册查明死因,若是哪里办得不好,就会立刻引起注意和怀疑。 依楚修的猜测,知情的人应该有几个,若是人人都突然“横死”,也太假了,不用查都知道里头有问题。 而且不是人人都是安嫔的。 安嫔没有家人,没有软肋,自己一腔真情无私奉献,根本不怕死,所以死的干脆,也不怕人查。 但其他人不一样,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无依无靠没有顾虑的。 但凡家中有个在意的亲眷,他们就不敢轻易暴露,否则一个不好,就会连累全家人的性命。 行刺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查实,可不止是一家子的命那么简单,那是上下亲族全得遭殃,一个不好就断绝了血脉的祸事。 这些人能进宫,身份上肯定要经得起查证,细作也有高低之分,总不能每一个混进宫的,都能给安个假身份吧? 只要这些人身份经得起查证,那么想拿捏他们的家里人就再简单不过了,其他的事或许温迢还能帮着遮掩,可涉及到刺杀……谁又能百分百保证呢? 是人都会怕,所以在面前全族老小性命之时,尽可能的稳妥是最好的。 也因此,在楚修查出什么之前,大规模自戕的行为不可能发生,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自己死了干净,但要是引起了楚修的注意,反而把他们的家人暴露进了视野中,到时候才是求天天不应了。 楚修正是抓住了这样的心理,知道那些人不到走投无路不会自杀,也跑不出宫,所以抓着所有已知的线索深挖,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这几个隐藏得极深的人一一挖出来。 当然,这个过程中,没有惊动他们,秘密进行,查出来就直接拿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抓到了人,后头的审问就简单了。 没有了安嫔的无所顾忌,再用上足够的手段,总能有法子让他们开口。 又是半个月的审问,这一回,内廷司顺利拿到了足够份量的供词。 厚厚的供词纸张很快呈到了楚修的御案前,楚修一份一份看完,眸光不由泛起了深意。 第473章 定罪 没有攀扯到温迢,却直指温迢手下的一个大臣,可谓是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了。 ——情理之中。 事情没查到温迢头上,楚修并不奇怪,若是安嫔活着,想法子让她开了口,或许还有点机会,但安嫔死了,仅凭着一并牵涉到的旁人,又谈何容易能查得出温迢。 更别提,安嫔对温迢那心思,甘愿粉身碎骨都不为过,怕是早在动手前就把一切都考虑清楚了,抹干净了痕迹,最大程度保证温迢不被牵连其中。 所以依着楚修所想,他后头抓的这些人提供的线索,估摸着能查到某个温迢的手下,即便官位没那么高,但能拔了一个钉子,总归也有益处,可没想到,居然一下子钓出了这么大一条鱼,当真是意外之喜了。 再查下去也没什么其他结果了,楚修也就干脆断了案子,将那个大臣抄家下狱。 证据确凿,无从抵赖,最后以行刺谋逆罪论处,判了个满门抄斩。 不过九族倒是没诛。 那日定罪,楚修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跳出了好些人,意思圣上仁慈,那大臣家族曾也立下大功,如今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罪该万死,可若是连带着旁亲一并斩了,可就是断绝了一脉香火。 他们倒也知道行刺这样的大罪没法儿开脱,所以也不在这上面下功夫,只略略一嘴带过,更主要的是在说从前的功绩以及如今人丁凋零,全部斩杀了太过不念旧情云云。 一番话可谓是掏心窝子又感人肺腑,好像楚修不答应,就成了什么残暴之君。 楚修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尤其现在的情势已经无需他忍气吞声,自然不可能任由温迢挑唆的这些大臣摆布。 不过,杀人就是一句话的事,和温迢的博弈尚未有结果,真闹开了多少有些麻烦,楚修一考虑,还是决定让一步。 确实没诛九族,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亲族一脉全数抄家流放,虽留了条命,再多的却也没有了。 自此,事情便暂时告一段落,温迢一计不成,反而被楚修拿住狠狠反击,断了臂膀,实力可谓大不如前,在朝中的处境逐渐艰难起来。 好在,那个被斩的臣下替他背了所有过错,没有牵连到他,还没到最后,一切尚有转机。 …… 清音阁。 宋念知哄完儿子,早早等来了楚修。 这段时间忙着捉拿下毒的主谋,楚修的时间难免紧张一些,尤其近几日,一整个下午都在议事也是有的。 今日这般早回来,宋念知就知道是尘埃落定了,起身迎上前去:“都处理完了?” “嗯。”楚修应了一声,牵着宋念知坐下,把处理结果告诉了她,“总之,温迢断了一臂,今后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宋念知听着就想:“可是,那人怎就真的一句也不辩驳?” 杀头的罪,还是全家老小一个不留,宋念知不明白,都到这样的关头了,为何还会死咬着替温迢顶罪,一句不为自己辩解? 第474章 镇定 楚修便道:“温迢应是许诺了,保他族亲性命。” 都犯了这样的大罪,证据直指,若是反水攀扯温迢,那可是要拿出证据的。 可温迢做事向来小心,估计在下毒的事情上没留什么首尾。 这样一来,即便是指控了,温迢也能死咬着是对方陷害,还真未必就能被拉下台。 就算侥幸成功了,可那大臣也确实参与其中,到时候同罪论处,还是一个谋逆死罪。哪怕只是作为“帮凶”从轻处罚,全家人的性命也同样未必能保全。 但要是不成呢?要是没能让温迢获罪,以温迢的手段,怕是会大肆报复,到时候他的族人说不定一个都别想活。 这么一考虑,他总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成了,可总得想法子留下血脉不是,不然可就真成了无颜面对祖宗的罪人。 所以温迢提出的保全他族亲的交涉条件,可以说是最有利的了,无论怎么衡量,似乎都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点头接受。 温迢看在他忠心赴死的份上,日后说不定还能照拂一二,东山再起不是没可能。 楚修把其中考量跟宋念知说了,宋念知便轻皱了眉头,不知该作何评价。 楚修笑了笑,把玩着宋念知的指尖:“都已经定下的结果,就别琢磨了,人这一生,利来利往,旁人干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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