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送的。”宋念知示意她稍安勿躁,“皇上挨个查过了,没发现问题,不过万事小心为上,稳婆在关键时候可是能要命的,皇上的意思是,我们这边多留意着些,总归还有一段时间,若发现有异,也可及时解决。” “这倒是。”清箬一想,觉得十分有道理,神情也严肃了几分,“还是皇上思虑周全,奴这就去安排。” “嗯。”宋念知应了一声。 事关宋念知和小皇子,清箬是非常上心的。 既然宋念知都交代了,她肯定要好好安排,当天,就吩咐了几个得用又忠心的宫女太监,让他们盯着几个稳婆的一举一动,随时可以向她汇报动向。 除此之外,清箬有时间也有暗中观察,就怕有人浑水摸鱼,从中钻了空子。 在这样的氛围中,原本还平和的气氛好像也紧张了起来,明明还差不少日子才到产子的时候,可宋念知莫名觉得,好像真的快了一般。 对于生子这件事,宋念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世间女子都要嫁人生子,她知道产子危险,可也无法选择第二条路。 既然改变不了,只能平静接受,在怀上孩子之后,宋念知也没想太多,至于危不危险的,由不得她控制,她也懒得费时间去琢磨。 尤其到了月份渐大,有了胎动,感受着一个生命在肚子里孕育成型,宋念知的喜悦大过了一切,全然没把其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第329章 动作 大概也因为这一胎怀的轻松,没有明显的不适,除了月份大了之后腿脚偶尔浮肿,睡觉不踏实之外,连孕吐都是很少的。 宋念知也就没太把产子一事放在心上,只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可真到了这一刻,感受着愈渐紧张的气氛,宋念知竟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冉贵妃再次有了动作。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在这几个月里,冉贵妃除了最开始指使人散播流言,试图让楚修对宋念知产生隔阂之外,也做了一些其他的事。 安排人掐准时间冲撞宋念知的手段最开始就用过,在宋念知小心应对难以得手之后,又想方设法的从她的吃穿用度上动手脚。 就好比,掌管衣裳的宫女检查新送来的宫装时,无意中发现裙摆刺绣的地方缝了东西进去,一查果然就是对胎儿有害的,这事还闹了好一阵子,只不过最后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动手的绣娘咬死了什么都不说,用自尽了却了此事。 还有前段时间,宋念知惯常喝的茶里也发现掺了东西,不过结果依旧是不了了之,只查到了下手的人,却难以更近一步。 这类的事情可谓是层出不穷,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上一次,从未消停过,宋念知都习惯了,基本都是平常心对待,以免影响到正常生活。 冉贵妃不死心地对她一再出手,反而是最合理的,宋念知早有防范,加之楚修处处小心,这些麻烦最后都一一化解,宋念知也就暂时压下了没有过问。 她是想着,怀着身孕确实没精力去和冉贵妃斗法,不如等到孩子平安出生,她再慢慢和冉贵妃清算。 可没想到,她都这样子退让隐忍了,冉贵妃却丝毫不加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清箬发现了一个稳婆的异常! 原本这事隐秘,换做平常根本无人能够发现端倪,但那天也算是机缘巧合,正好就给清箬碰上了。 事情的经过也很简单,那天入夜,清箬照常去到宋念知跟前伺候沐浴,宋念知沐浴的时间几乎都是固定的,这人尽皆知,而且因着楚修常来,在那个时间段里,人多走动,清音阁众人理所当然的放松了警惕,不认为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不轨图谋。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个多月来,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就连被安排专门盯着稳婆的人,也没察觉到问题。 可那天,清箬去伺候的时候,倏然忘了自己先前安排的一个要紧差事还没跟进,恰好宋念知身子重了,发懒不想起来沐浴,就在屋中赖了一阵不愿动弹。 楚修也在,闻言就和宋念知说起了私话,把一众伺候的宫人打发了出去,沐浴的时辰也往后延了延。 趁着这个空挡,清箬索性就出去了一趟,想着先把手里的那件事处理了,免得回头耽搁了进程。 也就是这偶然出去的一趟,叫她无心插柳,碰巧见到了稳婆鬼鬼祟祟的一幕。 第330章 暗害 清箬走的路正好经过了稳婆的住处附近,就在距离不远的一处院子里。 她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稳婆在院子里徘徊。 这原本也没什么,左右距离相近,稳婆出来散步消食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什么不妥,清箬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想着既然碰到了,就打个招呼再离开。 可她步子刚迈出去,就瞧见稳婆左右观察,而后颇有几分心虚的走到了摆放着花盆的位置。 清箬见状皱了皱眉,虽然也不好判定稳婆的行为是否有异,但还是本能地停住脚,往旁边躲了躲,遮了身形开始观察稳婆的举止。 就见那稳婆磨蹭许久,又状似不经意地左右前后走动,偷偷观察周围的境况,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终于快速出手,搬开了某一盆花,而后使劲掀起了下面的一块石板。 那石板子不大,却平稳,用来放花盆别有一番意境,因此那一片拢共十几盆花,都是这么放的。 清箬看到这里,已经确定了事情不对,当即眯起眼睛,细数了一下被搬动的花盆的位置,将之牢牢记在了心里。 而那稳婆掀起石板后,往里瞥了一眼,就又放下了,把花盆放回原位,就拍拍手离开院子,往居住的方向去了。 清箬在原地站了一阵,确定稳婆走远,这才抬脚走到那盆花前,研究了一阵无果后,都顾不上之前的差事了,立刻返回寝殿跟宋念知汇报了此事。 那稳婆行事鬼祟,可要说她做了什么,那还真没有,所以清箬并没有足够的理由直接将人拿下,只能先禀明宋念知。 正好楚修也在场,清箬得了示意,也顾不上那么多,当着两位主子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楚修听完之后,直接沉下脸色,派了高冼就去拿人。 清箬跟随前去,不一会儿,那个稳婆就被押到了御前。 一开始当然是不肯承认的,稳婆死咬着自己只是去散步,搬花盆也是瞧着花漂亮,纯属好奇才挪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图谋。而且她当时也确实没做什么,搬起石板片刻又放了回去,不能证明她此举有其他目的。 除此之外,也确实没在她的房间搜到可疑之物,稳婆便更有底气,喊冤都大声了起来,显得非常情真意切。 按照常理,事情到此也就差不多了,毕竟清箬没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稳婆身上也查不出古怪,最多就是不放心继续用她,把她赶出清音阁而已。 可谁也没想到,楚修却一反常态较真了起来,不管稳婆如何喊冤,楚修都不予理睬,见问不出有用的东西,索性直接把人交给了内廷司,由专人审问。 内廷司审问犯人的手段非比寻常,在受了好几日的折磨后,饶是稳婆嘴再硬,也终于受不住了,把所有事情老老实实招了出来。 果不其然,她不无辜,不但不无辜,还于心不良,是被人派到清音阁的细作,为的就是关键时候暗害宋念知! 第331章 招供 那块石板,是稳婆和背后之人联络的地点,每月固定的那天,如果双方有事情要安排或是交代,就可以写字条压在石板下,到时间自会有人去取。 稳婆被抓的时候,正好刚过约定时辰,若有新的吩咐,必然已经把字条放在石板下了。可大概还不到宋念知临盆,对方怕打草惊蛇,并没有交代什么,是以稳婆掀开石板,才会空无一物。 至于那位背后之后,稳婆给出的答案却是不知。 她早早就进宫了,只不过先帝子嗣稀薄,到了楚修这会儿,更是迟迟不见后宫嫔妃有所出。 稳婆被养在宫里,也一样需要遵循宫中心照不宣的“规矩”,没活儿可做,没有赏赐,派不上用场,就只能过苦日子,别说风光了,有时候连温饱都未必能保证。 偏偏她们又不能出宫,只能日复一日的在宫里耗着,时间久了,人也渐渐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候,某位贵人联系上了稳婆,承诺只要稳婆愿意听话,就会给予她照顾,并且暗中给她银钱补贴,让她摆脱那些受人欺凌的苦日子。 稳婆早被熬没了心气,也顾不上这位贵人是想干什么,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从此果然过上了一段舒心的生活。 直到一个多月前,始终没有动静的“主子”再次联系上了她,给她分派了一个任务。 稳婆一听是要她进清音阁害容嫔,顿时着急又胆怯,可她早就收了银钱,小命都被人捏在手里,根本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了此事。 原本她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未必会选中的,直到皇上的命令下达,被带到清音阁的那一刻,稳婆一颗心才终于坠入冰窟,不得不选择面对现实。 联络的方式,是在她进入清音阁后的第三天,有个眼生的宫女主动告诉她的,那宫女不是清音阁的人,似乎是来送什么东西的,送完就再没出现过,稳婆也不知道对方的来路。 犹豫了好几天,稳婆到底不敢无视上头的安排,壮着胆子去确认了石板的位置,果然发现了底下的一张纸条。 那是她和那位“贵人”第一次传信,那会儿尚且没有事情要她做,大概只是让她熟悉传信的方式,纸条上只有一句“顺其自然,切莫轻举妄动”,她看过之后,就把纸条烧干净了,没留下把柄。 而第二次传信,刚好就被清箬给撞上了,这一次依旧没有任何命令,可没想到,稳婆却因此暴露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楚修看完供词,看了眼内廷司的掌事:“她背后的人,没问出来?” “陛下恕罪。”掌事太监道,“奴已经想尽了法子,可那稳婆依旧说自己没见过那位,实在问不出结果。” 楚修沉吟片刻,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等人走后,楚修把供词递给宋念知:“你也看看。” 宋念知颔首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照这么说,她是真的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她。” 第332章 买通 依照这份供词和内廷司的叙述来看,这稳婆是个十分惜命的人,她知道一旦暴露自己的身份会被严惩,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死咬着不肯认,想着只要没有人赃并获,就无法给她定罪。 岂料楚修不按常理出牌,暴怒之下直接将她丢去了内廷司,这下可好,见识了那些要命的手段,稳婆也就挨不住了,把知道的一五一十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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