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至少存了百十来坛的陈年老酒,兄弟三人举杯共饮,还有更开怀的事吗? “那是。” 姜福禄简直不能更得意了,若是夫人陈氏在,他连喝一口酒也要看陈氏的脸色。 堂堂男子顶天立地,姜福禄偏生是妻管严,他是怕陈氏吗?他怕的是鸡毛掸子! “没有妇道人家唠唠叨叨,你我兄弟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姜福禄等宣家造反,已经等很久了。 他从库房里拎出来一个大箱子,内里装着玉牌雕刻的麻将,笑道:“有李德在,咱们搓搓麻将,喝点小酒,过神仙日子!” 姜福禄甚至制定了饮食起居计划,拿出来给卢御史和于祭酒看。 至于李德,很有利用价值。 “咱们想要吃的好,得麻烦李德做几个下酒菜,打麻将三缺一也不可。” 四个人不多不少,这是姜福禄计划好久的。 当时夫人陈氏还有些不愿意,琢磨选个小厮和嬷嬷伺候。 姜福禄吹了吹胡子,哼哼两声道:“妇道人家那点心思,真以为咱们不知道?陈氏安排眼线在我身边,无非是想盯着我罢了。” 在地宫里,姜福禄不怕醉酒,反正两个兄弟酒品都不咋地。 提到自家夫人,卢御史和于祭酒同样站出来,二人和姜福禄差不多,皆被管束。 “大哥,真希望宣家那群乌合之众能多蹦跶一些时日,咱们就当休沐了,等以后……” 兄弟三人坚定地站在新皇一派,萧赦皇位稳固,三人的官位都得向上动一动。 “以后,你我皆为大齐栋梁,皇上身边的左膀右臂,畅快的日子怕是都没有了。” 姜福禄叹息一声,眼中的嘚瑟是藏不住的。 地宫里有一处水窖,修建了一处池子当小澡堂子。 李德做酒菜,兄弟三人泡澡小酌。 卢御史首先发话了,说道:“这朝堂上瞬息万变,小弟一直以为卫首辅忠于皇上,没想到他是太后的人。” 若不是宫变之时卫首辅露出狐狸尾巴,卢御史万万想不到。 大齐君主历来讲究制衡之术,以往两派斗成乌鸡眼,又是撒泼又是打滚免不了有演戏的成分,只为皇上放心。 “哪成想卫首辅真的投奔了太后,小弟听说他和太后不清白。” 卢御史眨眨眼,宫内传来的风声,无风不起浪。 于祭酒也加入了八卦,贡献出小道消息:“听说卫首辅曾与太后看了一个太医,卫首辅那方面差点意思,整日吃补药。” 这些香艳传闻,姜福禄也曾听说,不过他看的更长远:“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卫首辅背后的主子另有其人?” “从前茂国公还在,有他支撑,勋贵人家显赫,贾家一倒台,树倒猢狲散了,卫首辅的实力也比从前庞大。” 当初提议削减勋贵的势力,就有卫首辅一份。 可卫首辅却又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中间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几派各怀心思。 总之斗倒了勋贵,无论是皇上,太后还是卫首辅,皆获利。 “宣家这些年来,除了宣祈以外,哪有能拿的出手的人?” 姜福禄吃了马车里带来的葡萄,飞快吐着葡萄皮道,“或许,太后也在利用自己的娘家。” 第278章 真主子 “如果卫首辅背后另外有人,那人隐藏很深啊。” 他们躲避在城外,暂时隔绝了京城的消息。 卢御史叹息一声道:“小弟还真想知道若太后软禁了皇上,局势又会如何?” 三人凑在一处分析,最终得出结论,走一步看一步。 “大齐江山又不是咱们的,你我操哪门子的心?” 姜福禄举杯,坐到他这个官位,继续混日子就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只要他不倒下,姜家的门庭撑起来,女儿姜玉珠就有娘家当靠山,就算谢昭位极人臣又如何?姜家不带怕的! 提到女儿,卢御史深深地叹口气道:“可惜晴雪没的早,不然……” 气氛突然凝重,兄弟三人从池子里爬出,一杯接一杯的喝。 等李德拎着食盒送酒菜,姜福禄正和卢御史手拉手唱着小曲儿,二人眼神迷离,从脸到脖子都红了。 一旁桌边,于祭酒露出迷之微笑,一脸深沉。 “于大人,您……” 李德盯着托盘,摇头叹息,“但凡吃几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看来,只有于祭酒一人清醒了。 李德琢磨下,他与于祭酒分工合作,把人送回房内问题不大。 “好,好听!” 于祭酒突然一拍桌子,把李德吓一跳。 只见于祭酒站起身,拉着姜福禄的另外一只手,三人载歌载舞,重点是光着身子。 李德看着这一幕,感觉无福消受,实在很辣眼睛。 难怪不肯把家眷接到一起,根源找到了! 李德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思,自言自语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李德一直以为姐夫卢御史性子耿直,两袖清风,为人固执,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人拉帮结派,是他不够了解。 李德一人对战三个醉鬼,颇为头疼。 等他帮忙去取换洗衣衫的间隙,三人组突然消失了! 通往地宫外的门开了,李德赶忙追出去。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下起了小雨。 姜福禄被雨淋着,身子一凉,猛然清醒了几分。 他看向还在唱跳的卢御史和于祭酒,正准备把二人叫回,前方有了动静。 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大娘路过,正在草稞子里小解,突然看到两个光着身子的汉子出现在面前,吓得破口大骂。 “臭不要脸的登徒子,竟敢调戏老娘!” 大娘抽出扁担,对着卢御史和于祭酒二人屁股揍了两下。 揍人后,大娘还感觉有些不过瘾,碍于对方是男子体力悬殊,她怕自己斗不过,连挑着的东西都不要了,撒丫子就跑。 姜福禄躲避在草稞子里看到这一幕叹气,他的两个兄弟真惨! “难怪夫人总说喝酒误事,多亏我清醒得快!” 正月里,冷雨拍打下来,姜福禄冻得哆嗦,正好李德寻来,他赶忙和李德架着人回去。 “李德,此事保密。” 万一卢御史和于祭酒得知自己这么丢人,脸皮薄的都没勇气活下去了。 还有就是,姜福禄围观了全程却不出面帮忙,被兄弟知道少不得扣上不讲义气的帽子。 这一场雨淋下来,兄弟三人整整齐齐地染上风寒,一个都没逃出去。 李德从准备酒菜到熬汤药,一日喂三顿。 当晚雨停了,大娘带着村人跑到孤坟附近,对村人道:“就是这里,有两个光着身子的汉子出没!” 人必须抓到扭送官府,否则若是面嫩的小媳妇遇见可咋办? 村人四处一看,草稞子里根本没有人活动的踪迹。 再看几座孤坟,众人对视一眼,瞳孔不约而同地放大,大喊一声:“鬼啊!” 接下来,村人全数跑走,连带大娘一起很快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京城宫内。 已经过了一日,太后正在御书房闭目养神,身边的碧翠道:“太后,卫首辅求见。” “宣吧。” 太后靠在龙椅上小憩,只等卫首辅来回禀。 昨日宫宴出了乱子,明明己方有很大把握,御林军都是她的人,竟也让萧赦那个贱种逃了! “卫首辅,有姜福禄那老家伙的消息吗?” 太后眯着眼睁开一条缝,扫了一眼卫首辅的面色,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卫首辅跪拜回禀道:“回太后的话,京城里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势必要把姜福禄挖出来。” “此事定然有人提前透出风声,姜家的铺子全数关闭,下人和原地消失一般。” 一夜之间,姜府人去屋空。 卫首辅带人上门打砸,发现房内值钱的东西全没了,连多宝阁上来不及拿走的摆件,全是赝品。 墙上倒是还留着字画,是姜福禄自己的临摹。 卫首辅带人抄家,在书房里找到一幅字画,上面画着一只呲牙咧嘴的乌龟,乌龟的龟背上赫然写着卫首辅的名讳。 卫首辅气得气血翻涌,抓到姜福禄,他一定要将人大卸八块! “卫首辅,北地战事,萧赦派心腹谢昭前往,远离京城是非,怕是那会儿已经得到消息,找好了退路。” 什么母慈子孝,不过是做戏而已。 太后做戏,萧赦也在做戏,她倒是小瞧了小崽子,养虎为患。 “您的意思是,姜福禄带人已经躲出京城了?” 如果离开京城,想查起来就难了。 卫首辅额角青筋凸起,气急败坏。 太后则是摇摇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萧赦也好,姜福禄也好,大概率都在京城躲着。” 卫首辅留了半个时辰,领下旨意。 等回到府邸的书房中,早有遮掩严实的黑衣人坐在主位。 卫首辅见状,赶忙下跪恭敬道:“主子,您派人给小的送个消息就好,怎能劳您大驾?” 如今京城已经被宣太后掌控,卫首辅表面投靠太后,背地里等真主子吩咐。 “你以为太后就放心你?” 对于宣太后,陆云溪再了解不过了。 卫首辅出去见什么人,做什么,宣太后一清二楚。 陆云溪来只为警告一句:“寻找时机,切忌不要轻举妄动。” 宣太后接了个烂摊子,正焦头烂额,等把一切都捋顺了,陆云溪再接手个现成的,他要给宣太后一个“惊喜”。 第279章 这墙角挖的有点狠 被点拨几句,卫首辅深以为然。 太后素来疑心病重,而卫首辅与太后曾有嫌隙,太后一边利用他,一边也在防备他。 主子说的对,投靠太后,即便将来太后得势,也势必会卸磨杀驴。 “主子,小的有一事不明。” 在陆云溪面前,卫首辅表现得很是谦卑,问出心底的疑惑道,“宫变那日,姜福禄带着手下的人逃走了,姜府和其余几个宅邸人去屋空,难道是消息提早泄露了?” 姜福禄到底在哪里不得而知,卫首辅心里刺挠,有挫败感。 等姜福禄变成阶下囚,满门抄斩,卫首辅好去狠踩一脚,他连沾人血的馒头的准备好了。 “主子,可见姜福禄背后有高人指点。” 这些年,宣家行事嚣张,太后过分纵容,或许早有造反的苗头。 “姜福禄那老家伙窥破一二,小的也不算惊讶,上元节那日宫内戒严,在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姜福禄如何带众位大人逃脱的就,接应者是何人?” 不但逃了,悄无声息。 卫首辅推测,姜福禄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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