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只能说明一点,姜福禄背后有人。 陆云溪挑眉,压低嗓音慵懒地道:“那又如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萧赦也逃了,陆云溪根本懒得去找人。 只要萧赦不放弃皇位,得到机会必定会卷土重来,这就如同一条饿了的狗,在外找不到吃食,早晚会回家。 “卫首辅,你若是记恨姜福禄,打蛇打七寸,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捏住姜福禄的命脉,还愁他不主动冒头?” 陆云溪站起身,神色极为淡然。 为今之计,以静制动。 太后想要铲除异己,京城少不得血雨腥风。 得罪人又吃苦受累的事,陆云溪懒得干,宣太后欠他的就当赎罪了。 作为大齐皇子,被当成死胎丢掉,以至于夺自己的东西都要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这一切都归罪于宣太后,他那狠毒的亲娘! 陆云溪面露讽刺,就是不知道这些年,所谓的母后对他有没有愧疚,怕是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吧? 卫首辅沉吟片刻仍旧没有头绪,问道:“主子,您说的七寸是指……” 不知从何时开始,姜福禄成了卫首辅的心魔。 那老贼明明是个大贪官又毫无建树,靠着溜须拍马搞小团体,又与他这个首辅作对成为皇上心腹,踩着他的脑袋往上爬,凭什么? “姜玉珠。” 陆云溪简单三个字,卫首辅突然懂了。 懂是懂了,卫首辅想不通:“姜福禄真在意一个丫头片子?” 没准姜福禄早就看准了抱谢昭的大腿,宠女儿只是展现在众人面前打马虎眼的人设。 陆云溪没有正面回复,而是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后,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卫府。 拖后腿的手下太多了,陆云溪怕再坐下去,会被脑子不开窍的蠢货气死。 卫首辅则是坐在椅子上,念叨着:“试试……那就试试。” 看来,还是得派人到北地去,先抓住姜玉珠和谢昭再说。 …… 正月十七晚上,北地突降暴雪。 不过几个时辰,雪突然有半米深,还有持续增加的趋势。 蛮子减缓攻势,原本苦苦守城的将士们终于得以松口气。 边城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夫人,原本被说动愿意撤离的百姓还没等出城就改变主意,折返回来了。” 房内,姜玉珠正在小炉子上烤着红薯,玉米和土豆,听到红鲤所说,诧异地问道:“为何?” 为说动百姓们,玉檀郡主派人使了大力气。 百姓们喜欢跟风,有人返回带动大多数人的情绪,给迁移带来大难题。 红鲤指了指房顶,无奈地道:“为了回来扫雪。” 北地就是如此,每次大雪,屋顶都要及时清扫,否则大雪会压塌房屋。 在边城,每年都要砸死砸伤几个懒汉,雪灾的毁坏力不是闹着玩的。 “城里的百姓不富裕,没有田地,全靠打零工做点小买卖赚钱,房子是他们的根啊。” 一旦房屋被压塌,等从邻城回来,家都没了。 有一人决定留下,原本同意迁移的人动了心思。 房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黄大力和黄小妹二人手脚麻利,很快扫完了一片。 等姜玉珠披着大氅出门爬上房顶,只见周围府上房顶上都有人在劳作。 冬日里及时除雪,也是边城一大特色。 整整一夜,暴雪并未停止,街道上积雪越来越深。 府上房屋坚固,即便如此,每隔一个多时辰就要清理一次。 扫下来的雪统一用簸箕运送到墙根处。 打开府门,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积雪有一人多高,大雪封门,道路处于瘫痪状态。 好在北地百姓有存粮的习惯,哪怕遭遇雪灾,家家户户不缺一口吃的。 柴火不够的人家,砍了家中的桌椅板凳,烧火取暖。 出不去门,姜玉珠就在房内翻看医书。 这个时代的医理与中医大同小异,姜玉珠看不懂的地方请教严临,二人商议,又把创伤缝合器进行了改进。 “谢夫人,我始终惦记一个事。” 严临很早以前就有类似的想法,当时他与族人提议,曾经遭到强烈的反对。 那会儿翅膀不硬,严临强迫自己压下去不再提及,如今将要接管严家,他又蠢蠢欲动。 姜玉珠做了个请的手势,浅淡地抿了一口菊花茶,问道:“严郎中,说起来你算我半个师父,有话直说。” “严某可不敢当。” 严临与姜玉珠的理念不同,不过却不影响二人探讨医术,每次严临都感觉自己有所进益。 他盯着茶汤,好半晌才道:“谢夫人,实不相瞒,我想与你一同做生意。” “与我合作?” 姜玉珠盯着玻璃茶盏里盛开的菊花,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生意是严家做不得的?” “倒也不是做不得,而是严家不配。” 严临是个记仇的人,当年被羞辱过,赚钱的生意他可不愿意被族人沾边。 到时候有所成就,那些厚脸皮的人就会把功劳归在自己身上,严临费尽辛苦,名与利他都捞不到,那他图什么? “那你细说,我有兴趣。” 两国战事,使得姜玉珠在北地生意受阻。 手中的银子都是死物,只有投出去才能钱生钱,源源不断。 严临站起身,面色突然严肃起来,轻咳两声道:“谢夫人,那我就直接说了,从多年之前,我就看好成药生意。” 成药虽然算不上一本万利,却也是细水长流。 不出意外的话,严临的子子孙孙都可以靠这一门生意吃老本,万一后代有不肖子孙,也饿不死了。 姜玉珠抽了抽面皮,不可思议地道:“严郎中,想不到你还想的挺长远。” “先不提成药的配方,配比,做成药生意总要有药材供给。” 姜玉珠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无论是南边还是北地的药材,早已被各大药材商把控,咱们想要分一杯羹没那么容易。” 药材是源头,若是不能自主,就好像活人被掐住喉咙,不一定什么时候便咽气了。 开成药铺,首先要有采买低价药材的渠道。 “有。” 房内没有外人,严临索性直言道,“谢夫人,您怎么忘记了,城北大营军需药材,靠的都是济世堂。” 姜玉珠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晌反应过来道:“你是想做成药与济世堂抢生意?” 用济世堂的药材渠道,做成药赚钱打压济世堂,不得不说,严临这墙角挖的有点狠。 第280章 成药铺子 严临也没想到姜玉珠说得这么直接,坦诚地道:“谢夫人,我的确有此想法。” “严家的济世堂,看诊要五十两银子,哪怕得了风寒,诊费分文不少。” 在严临看来,风寒不是大毛病,要五十两银子纯属坑人。 然而,这一笔银子却并不全进入严家的口袋,而是与郎中至少对半分。 “久而久之,那些郎中变得黑心,眼里只有银子。” 医术普普通通,最多算个中上,看诊只为赚大钱,这有悖行医问药的初衷。 严临曾与济世堂的郎中打过交道,作为少东家,他也是看不上那些人。 “我曾与族中长辈提议开成药铺子,专门为穷苦百姓提供便利,十几文就能看好的病症,为何要花费冤枉钱?” 不管是穷人还是有钱人,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对待病症一视同仁,这是作为郎中最基本的操守,而不是看人下菜碟,专坑有钱人。 “严郎中,站在穷苦人的角度上考量,你是为民谋福,可站在严家长辈的角度,你是个败家子无疑了。” 不想着捞钱壮大济世堂,而是生了外心,难怪严家族人对严临这二愣子多有防备。 “谢夫人,济世堂看起来赚钱,来看诊的肥羊毕竟是少数,而成药铺子面向的是普通百姓,解决了百姓疾苦,你我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严临有严家祖传的成药方子,奈何他银子不多,需要一个有钱的靠山。 成药铺子触动太多人利益,没有权势开不起来,也不会稳固。 找别人,绝对没有姜玉珠靠谱。 而且,严临笃定姜玉珠会答应。 “为何那么笃定?” 姜玉珠直视严临,平静地道,“你知道,我不缺银子,这门生意并不是非做不可。” “谢夫人,您做这些不仅仅是为赚钱,也是为谢大人考量,谢大人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严临面色认真,他不是要吹捧谢昭姜玉珠夫妻,姜玉珠愿意为北地将士想方设法地采购药材,对于造福百姓的事,绝不会推脱。 “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 严临出所有成药的方子,扣除成本后,二人再分账。 先以边城周围作为试点,炮制药丸子的同时打通药材渠道,若是达到预期,再开分店也不迟。 “初期先做治疗风寒,风热,头痛,痢疾等常见病症的成药。” 严临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他做了很久的计划。 “风寒和风热这些最基本的,百姓分辨不出,万一买了不对症的成药,只会加重病情。” 别指望普通百姓能把所得的病症说得明白,成药铺子还需要有郎中坐诊。 “我愿意投银子,不过有个小要求。” 姜玉珠一手随意地敲击桌面,半晌后道,“我想要一些治疗女子病症的成药。” 穷苦人家,月事带里包着草木灰,月事带洗洗晒晒反复用,有很多隐秘羞于启齿的病症。 大多妇人有了问题,碍于脸面唯有忍耐,苦不堪言。 姜玉珠也是看到卫婧得了脏病后偷摸找郎中看诊,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外用的,内用的,内服的,价钱只在成本价上加一点,不亏本就好。” 普通百姓人家虽说是男主外,女子也要靠做绣活贴补家用,对老人孩子舍得,往往对自己极为抠门。 严临开成药铺子造福百姓,姜玉珠范围缩小很多,她只想造福女子。 “谢夫人,这个针对女子病症的成药,严某实在是……” 严临面色涨红,他对妇科的病症并不擅长。 姜玉珠面色不变,主动包揽道:“交给我。” 二人商谈小半个时辰,初步达成共识。 一场暴雪断断续续下到正月十九,街道上已经被百姓们自发铲出来一条窄路。 期间,谢昭回府一次,姜玉珠打听城外的情况,问道:“百姓们不愿意撤走,现下街上全是雪,蛮子也不会进城吧?” 京城宫变,北地又被困住,陷入两难之中。 “若是等天暖和下几场雨,没准还会有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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