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事?” 顾时嫣冷冷的问,平日里她惯会没事找事,今儿实在没心情与她周旋。 席姨娘柳月眉瓜子脸,身子婀娜有致,一把水蛇腰扭得极为勾人,郑霍当初就是被她这么勾得神魂颠倒,好几个月都不曾回顾时嫣房里。因此,顾时嫣见到她这副模样实在作呕得很。 席姨娘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声音尖细娇柔的说道:“姐姐,妹妹今儿来就是......啊......”。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盏茶杯飞过来,砸得满身是茶叶水,溅得脸上脖颈上都是。 “谁是你姐姐?一个姨娘而已,看得起你就是妾,看不起你依旧是奴婢,竟然敢目无尊卑在此放肆!” 这话是顾时欢说的,从这个席姨娘进门,妖里妖气,说话也矫揉造作,实在令她看不过眼,她姐姐心软不计较,她可不是。气头上来,抓起一旁的茶盏就砸过去。 席姨娘显然没见过这么横的,一时吓得愣住,过了半晌,才低低哭起来,心里气得不行。她本是想过来问这个月按例分发的布匹为何迟迟没给她送过去,没想到却遇上了顾时欢,暗恨倒霉。 席姨娘不全然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倒是很会看形势,连文国侯府都巴结祝丞相,她自然不敢在顾时欢面前放肆。但她平日欺软怕硬惯了,顾时欢不敢惹,她就朝顾时嫣看去,这是她妹妹,她总该说句话给个交代。 然而一旁的顾时嫣全然不搭理,心里十分畅快。往常这席姨娘仗着郑霍的宠爱,没少给她使绊子,可她自己又不能舍下脸去与一个妾斗,没得跌了身份。而且作为正室夫人,她还得端着贤淑大方,即使不得郑霍宠爱,至少也希望得他尊重,因此,对后院里的这两个姨娘,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的放任不管却让这两人蹬鼻子上脸,她早就忍够了,今儿妹妹这一砸,倒是砸得大快人心! 顾时欢见席姨娘还敢哭得委屈,心里冷笑,说道:“你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蹭蹭。” 席姨娘心里一噎,遇到这种流氓她无计可施,也不哭了,赶紧说道:“就是些小事,夫人您先忙,我晚些再来。” 于是,匆匆行了个礼就走了。 然而,没过多久,郑霍过来了,脸上还带着怒气,想必是席姨娘回去告了一状,但显然没有告诉他顾时欢也在此。因此,他进门时一愣,随即立马换了副笑脸,“妹妹也在啊。” 顾时欢不搭理他,连起都不曾起身,兀自坐着喝茶,郑霍讨了个没趣,便看向顾时嫣,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席姨娘哭着回去?” 若是往常,顾时嫣可能还会耐心解释一番,可今日得知他欺骗之事,心里难受得很。她之所以尽心尽力帮他,本是想着夫妻一体,有难同当。可如今看来,他根本就不是这样想,连她也欺骗,又哪里把她当妻子看待呢? 两人都不说话,郑霍讪讪坐下来,默默喝了两盏茶。 郑霍过来,顾时欢便不想再待下去了,起身要走,“姐姐,我先走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可别再犯傻。” 等她一走,郑霍就又变回了之前的脸色,显得很生气,但还没等他开口责备,顾时嫣倒是先质问他,“你为何骗我?” 郑霍放下茶盏,冷笑,“顾时欢跟你说了?也是,她是你妹妹,祝丞相得知此事,定然会跟她说的。” “你为何骗我?”顾时嫣又重复问了一遍。 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就在之前,哪怕再难过再生气,她心里都还在想要怎样帮他化解危机,可此刻,他却像个陌生人一般,不仅毫不悔改,反而对她冷眼相待。 她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说道:“郑霍,我是顾时嫣啊,是你的妻子,你怎忍心如此......” “够了!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帮我想想法子,该如何应对。” 他语气又突然温柔起来,“哝哝,你去劝劝顾时欢好不好?让她帮我在祝丞相面前说说好话,求他放我一马。只这一次,事情要是办成了,我保证,给你个儿子,三年内不再去别人房里,好不好?” 哝哝是顾时嫣的乳名,时隔多年,再听见他唤这个名字,她的心揪得生疼。 曾几何时,他抱着她,情到浓时在她耳畔一声声的唤哝哝,可此刻,这声哝哝,却只觉得极其讽刺。 “郑霍,我不愿再信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5555555
第30章 顾时欢在酒楼见到沈慕言的事, 不知怎么的,传进了祝长君的耳中。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人刚回来就急匆匆的去见, 她到底几个意思?难不成失忆了也还喜欢那小白.....他瞅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整理卷宗晒得一脸黑的沈慕言,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沈慕言江南贪污案办得漂亮, 心底再如何不喜他, 也不得不承认他才干卓绝,嘉奖固然是要嘉奖, 但一码归一码, 能干不代表他就得欣赏他。 祝长君骨节一错,捏了几个响指, 起身准备出门溜一圈透气静心。回廊来往的官员们纷纷跟他打招呼, 祝长君心不在焉的颔首回应, 路过议事堂时, 里头有争执声传来: “ 照我说, 就让吕尚去,他曾去过昌州治理农田水利,有一定经验。” “不行, 彼时昌州水患范围不广, 他尚且还能胜任。可这次不同, 得选个稳妥的, 上头都盯着呢,可不能弄砸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你说谁合适?” 几人讨论得脸红脖子粗也没个结果, 这时祝长君进来了。 “在论何事?” “祝大人!”众人纷纷行礼,其中一人说道:“此时江南水患已稳住,现下要紧的是农田水利重建之事, 工部那边说还需派个人同行,因此,下官正在议此事。” “可择好人选了?” “并未。” 祝长君闲闲一笑,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提议道:“即是如此,何不妨请沈大人再走一趟?索性他能力突出,经验丰富,定能办好此事。” 沈慕言? 这......不合适吧,人家刚从江南回来还没两天呢,没喘上一口气就又要派走?且不说江南水患之地环境恶劣,尤其是农田水利之事更是冗长复杂,没三五个月,断是不能处理好。 众人心里都有些同情。 但丞相大人都开口了,你还能反驳不成,反正这苦差不落到自己头上就谢天谢地了,算了,死贫道不如死道友,沈老弟保重! 于是,下江南恢复民生之事便悄咪咪的又落到了沈慕言头上。 临下职时,刘大人看了一眼晒黑了三个色的沈大人,心里觉得过意不去,邀了几人主动请他吃饭,“沈老弟,一起聚聚啊,权当为你送行。” 沈慕言苦笑,点点头,勾肩搭背跟他们走了。 祝长君瞥了他们一眼,吩咐祝全,“走,回府。” 收拾了情敌,再回去教训那个小女人! ...... 顾时欢揣着香粉匣子回了趟大长公主府,一人给送了堆香粉,逗得大长公主喜笑颜开。她本来想说说姐姐的事,但见母亲兴致高昂又不忍与她说这些,母亲性子隐忍,爹爹性子软和,若是知道郑霍的事情,少不得要为姐姐垂泪。 大长公主见她无精打采,问道:“夭夭有心事?” 顾时欢蔫蔫的点头,算是吧。 “何事?说来给阿娘听听。” 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决定暂不提姐姐的事,拐了个话头,“觉得嫁人后,日子无聊得很,没什么好玩的。” 以前一起玩儿的小伙伴们都嫁人的嫁人,生子的生子,如今再聚一处不是说些家长里短,就是攀比自家儿子和夫君,无趣得很。她去参加了两次宴会就再也不去了,整日上街玩,但现下,临安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也被她跑了个遍,已经没了那股新鲜劲儿。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 大长公主笑着剜她一眼,“怎的都嫁人了,还整日想着玩儿呢?又不是十岁小姑娘了。你见哪家夫人是这样的?跟个流氓混子似的成日在街上闲荡,也就女婿能惯着你。” 顾时欢不乐意,嘟哝嘴道:“他哪是惯着?他是没空管我。严厉起来的时候像个夫子似的。” 一旁的杜玉兰听了这话倒乐个不停,“夭夭,祝大人真像个夫子似的对你?” 杜玉兰的父亲是吏部尚书,祝长君曾经去她家中做客时,她便见过这位大越朝闻名的年轻宰相,想起他那副严肃清冷的模样,心里也为小姑子发憷。她跟顾时欢一样,最怕严厉的夫子。 顾时欢点头,“昂,还规定许多事呢,不许我晚上喝糖水,不许我看话本。”她凑近杜玉兰,低声说道,“我好几箱话本都被他收走了,你说气不气人?!” “该!你也该改改性子了,回头若是当了母亲,难不成还跟孩子们一起抢话本看?”大长公主一点也不同情她。 “娘,我这会儿还没孩子呢,就已经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都快闷死了。” 说到孩子的事,大长公主又来了兴致,悄悄问她,“夭夭,你们有过几回了?” “什么几回?”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顾时欢听不懂。 但杜玉兰听懂了,婆婆问小姑子房里事,她在一旁尴尬得很,于是赶紧找个借口走了。 大长公主又稍微不那么委婉的问道:“就是男女那方面的事啊,上次你跟女婿圆了房,后头还有没有?” 后头......怎会没有?他那人得了滋味,哪里肯再放过她,有好多回呢,可这话跟母亲说实在羞人得很。顾时欢的耳朵瞬间就泛红了,支支吾吾的回道:“有......有一些。” 见女儿不好意思,大长公主便也不再问下去,有就好,就怕女儿不开窍又要把人往外推。 “既然如此,怎的肚子还没动静?莫不是身子有问题?啊呀,夭夭,等会儿我让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别、别,阿娘,大夫已经看过了,嬷嬷清楚的,她说没事呢,就是得调养几个月。” “行吧,嬷嬷在你身边我放心,一会儿我让人从库里头挑些补品给你带回去,好好养着,争取年底怀上,你也不小了,该要孩子了。” “知道啦!” 又是孩子的事,在丞相府有老夫人唠叨孩子,在娘家也还有人唠叨,她心里苦闷得很。 随后又坐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就回了。 她回到正院时,见丫鬟们往屋子里头端茶送水摆糕点,就猜到祝长君来了。她悄悄走进去,见他拿着本书坐在榻上看得认真,已经沐浴过,身上只穿着寝衣,松松垮垮的搭着,露出大片胸膛,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没有认真擦干。 她走过去,拿起搭在一旁的白布巾子,细细给他擦起来,“夫君今儿怎的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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