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探过文丛润和宋砚清的底子,都不是习武之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 辛如练思绪混乱,崖壁上的二人又打了起来。 赵断鸿见东西被人抢了去,当即一拳击出。 月白锦衣的男子不躲不避,也跟着出了一拳。 风声疾旋,两拳相撞势大如雷,隐有骨裂之声。 赵断鸿一蹬崖壁,卸力翻身弹开。 月白锦衣的男子以掌撑身,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跃出。 两个人从崖上打到崖底,细草翻折,满树落花,不经意间二人已经过了几十招。 落英缤纷间,二人运势都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而那月白锦衣的男子转身之际,辛如练瞥见他眼角的泪痣惊鸿一现。
第49章 客路阁阁主席东月 辛如练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颗泪痣几乎和文丛润宋砚清的一模一样。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脑中轰地嗡鸣一声, 无数声音萦绕在耳畔,纷纷叫嚣着这个问题,辛如练也在第一时间奔了出去。 “都住手。” 清透的女声响起, 交战的两人一怔,不约而同都朝辛如练看去。 见她向这边来, 怕伤到她连忙收势, 无奈二人都是奔着弄死对方去的, 这一击打出,现在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只会是两败俱伤。 辛如练见状连忙将手里的花木断枝抛出, 树枝向着玄黑月白两道身影飞去,带着凌凌肃杀之气。 趁着二人抵挡之际,辛如练已至他们中间,手重新握住树枝, 手腕翻转制住两人即将要撞上的掌风。 两重威压加身, 喉头瞬间涌上一口甜腥,辛如练闷哼一声,以肘抵住那即将要断掉的树枝,带着二人的招式往崖壁上卸。 嘭—— 掌风落在崖壁上, 震得就连地面都晃了晃。 手里的树枝刹那化作齑粉, 辛如练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不小心冲破了江书改给她封住的穴道, 全身的骨头也似在那一刻爆开, 血肉不断翻搅。 辛如练那口血还没来得及吐出,就被这一遭给逼得咽了回去。 手脚虚软, 辛如练站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辛将军。”赵断鸿大惊失色,当即伸手去扶。 他和月白锦衣的男子情况也不太乐观, 强行收势只会反噬自己,眼下也是气血逆冲,内力翻腾,四肢百骸都不像是自己的。 辛如练难受得紧,整张脸都疼得变了形,直到一只手在她后心按了按,内力自掌心源源不断渗入,很是熨帖,她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缓过劲来,辛如练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锦衣雪华,月白风清,身上挂了彩,也沾了不少泥泞,但仍然掩不住他绝代的风华之色。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乍看之下只觉此人眉如画,目若水,细看之下方觉此人容颜画笔难描,艳艳容华,胜过那一池濯濯春月柳。 辛如练之前没看清他的正脸时,单从他的招式、走位就感觉到此人锋芒锐气很是惹眼势不可挡。 这会子见着了他的长相,没想到他的容颜也是这般,是一副极具攻击性的好颜色。 辛如练凝了对方的脸片刻,随即落到他眼角的泪痣上。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泪痣,但人并不是同一个。 他不是文丛润。 更不是宋砚清。 而是一个拥有一样泪痣的陌生人。 辛如练的心沉了沉,她也说不上来此时此刻是什么感受。 诧异有之,失落有之,疑惑亦有之。 怎么会这么巧? 她不否认九州眼角有泪痣的人不少。 可为什么,她先后遇到的,和她有过纠缠的三个人都是如此。 一个是偶然,两个是巧合,三个未免太不真实。 辛如练反手抓住月白锦衣男子的手,从唇齿间费力地吐出一句:“你是谁?” 冲破穴道的非人疼痛还在身上不断盘旋拉扯,她现在哪怕是呼吸都疼,短短三个字也说得颤巍巍轻飘飘的,几乎是才出口就融在空中没了声,听得人也跟着发疼。 你是谁? 这句话她之前也问过。 那是她从宫里出来,中毒后醒来问的宋砚清。 原本她都放弃了纠结宋砚清和文丛润是什么关系,是濒死之际听见了宋砚清说他是文丛润。 他说他是文丛润。 不止一次。 昏死的时候她没看见他亲口说,但是她听到了。 醒来后她还是没看见他说,但是她确定自己又听见了。 是的,没看见。 不过辛如练可以肯定,她听见了。 只是当时没来得及问个究竟,他便走了。 这一走便是一个多月,期间了无音讯。 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所以故意躲着她避开她。 她也不去刻意琢磨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努力地不去想文丛润是谁,宋砚清又是谁,两者有什么关系。 她一直收着他临走前留给自己的纸条,他说让她等他回来,那她便等。 结果再听见他的消息,便是宋府的书房内,宋阁老和容王的谈话中。 那一刻,辛如练无比想知道宋砚清到底是谁。 若他只是宋砚清,为什么会为了她不顾生死。 若他不是宋砚清,那么他又是谁? 她迫切地想去求证,于是她来了,一人轻骑,几天几夜,从京城到一线天。 她以为她会见到宋砚清。 孱弱的,奔波的,受伤的,或者了无生气的……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没想到,见到的人既不是宋砚清,也不是文丛润。 而是一个和他们有相似之处,却是完全陌生的人。 那么像,又那么不同。 当初第一眼见到宋砚清的那种矛盾感觉又重新席卷而来,迫使她又问出了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是谁?”辛如练紧紧握着月白锦衣男子的手臂,又问了一遍,声音轻颤,手也在发抖。 临了,她忽然发现不敢面对真相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她有些怯了。 怕听到的是她不想听的答案。 也怕听到的是她一直追寻的。 “辛将军。”赵断鸿低低唤了她一声,怕她过于激动牵扯伤痛,急忙道:“他是客路阁的阁主,席东月。” 客路阁是九州最大的江湖组织,威名赫赫,不到两年便吞并了其余江湖组织,一家独大。 而这样迅速的成长,正是在一个叫席东月的阁主领导的。 他和席东月打过一次照面,不算相熟,仅限认识。 客路阁的其他人都在一线天外面守着,他进来时颇费了一番力气。 好不容易破开那些人的守卫,避开天险溜了进来,却发现席东月已经在里面了。 客路阁在江湖上并不属于传统的正派或反党,行事大胆让人捉摸不透,据说只要能付出相应的代价,客路阁就能帮其完成一件事。 所以在看到席东月的时候,赵断鸿也在揣度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能让这位亦正亦邪不轻易现于人前的阁主亲自出动。 两个人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像这般大打出手,纵然知道对方的存在,但谁也不理谁,心照不宣干自己的事。 一线天有不少凶兽出没,当席东月遇到的时候,他不会去帮忙,等他撞上的时候,席东月也不会多管。 直到发现彼此都在找寻一味叫压枝低的植株做药引,这才对立起来。 赵断鸿在这里面寻了三天,席东月也寻了三天。 渴了就饮露水,饿了就打野兔,说是茹毛饮血也不为过。 就这样不眠不休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崖壁上那唯一一株。 他要这东西救命,席东月也要。 没法分也不能分,那就只能抢,于是就这样打了起来。 可惜自己棋差一招,还是让对方把压枝低给抢了去。 想到这儿,赵断鸿的眼神在席东月身上转了转,他得想办法把那东西拿回来才是。 “客路阁,席东月。”辛如练呢喃着这两个词,语气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目光凝在眼前的月白锦衣男子身上,似乎在把人和名对应起来,握着对方的手松了松,神情也有些滞涩。 席东月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 恰在此时,两边的山体都开始小幅度晃动,有碎石块不断砸落。 辛如练回过神,眸光瞬间清明,暗道不好。 一线天本就是被雷霆劈出来的,内部中空,只是处于一个暂时稳定的状态,其实并不能承受太大冲击。 刚才被运满内力的两掌重重一击,崩塌是迟早的事。 当时事出紧急,若不及时卸力赵断鸿和席东月都会受伤,那种情况下,受伤无疑是致命的。 周围其他的东西都不足以卸去如此沉重力道,唯有崖壁可堪一用。 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也埋下了忧患。 赵断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拉了辛如练的手就要向来时的地方出去。 只是还没等他动作,碎石扑簌簌接连砸落,不但把出口给堵了,就连头顶上那一线空间也堵了个严实。 视线所及顿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当中拗空的石壁还在不断破裂,崩断,地动山摇。 耳侧一动,辛如练下意识拉了一把身边的赵断鸿。 只听得砰的一声,似有什么重物砸在脚边。 声音沉闷,几乎能想象到砸在人身上会是一副什么场景。 与此同时,辛如练听得一声低得几乎发现不了的闷哼。 若不是她听力不错,辛如练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之前席东月和赵断鸿一左一右在她身旁,刚才那一出赵断鸿拉着她跑了一段,该是和席东月分开了才对。 可是听这声音,他貌似还在自己身边。 似乎还受伤了,是方才被砸到了吗? 辛如练鬼使神差地伸手就要去看看他哪里受了伤。 才一动就顿住,辛如练后知后觉,席东月又不是她的谁,她没立场也没理由去关注这些。 正要把手收回来,不料却被一只温热修长的手准确无误握住。 “这边。” 声音朗朗,君子端方。 辛如练转向他的方向,努力地想要看看他现在的神情,想着能不能从中看到一些熟悉的神色。 无奈周围实在太黑,任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一点儿。 不一样。 相貌不一样。 说话的声音也不一样。 辛如练心下又是一沉,动了动想把手抽回来。 只是她越是想要收回,对方越是握得紧。 甚至还轻轻地,表示友好地捏了捏,示意她稍安勿躁。 辛如练皱了皱眉,最后也没说什么,拉了赵断鸿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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