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她看见不远处花厅里的昌平郡主。 是了,她本就是要带世子过来此处偶遇郡主,顺便制造机会让世子对郡主产生好感的。 原本是打算自己崴了脚由郡主帮助,现在...好像也差不多。 而且昌平郡主身边带着最好的女护卫,找她相救应该可行。 如此一想,她便孤注一掷往花厅的方向跑。 昌平郡主眼见她身后带着一位手执臂弓的顽劣少年,搁下笔墨,眉头一皱。 “郡主!郡主!救救奴婢...”萧柔口中呼出白气,跑到她跟前的时候,利箭已经对准了她。 “你别跑了!再跑本世子把你胳膊也射下来!” 冯庭鹤狞笑起来。 昌平郡主却把她往外一推,“世子呢?让你把世子带来,你带了这么个玩意?” 旁边的侍女小声对昌平道:“郡主,现在大好机会,你现在救下世子宠爱的通房侍婢的话,世子定会对你另眼相待,说不定婚事就稳了!” 昌平犹豫着,这时终于看见崔燕恒一行人正穿越廊道往这个方向匆匆赶来,她心中一喜,连忙把萧柔护着身后。 “你竟敢在公主府对世子的人出手,好大的胆子!”昌平指着冯世子道。 而冯世子却不是个省油的,他把箭镞依旧对准郡主身后的人,笑道:“这个贱婢咬掉燕恒阿兄的耳朵,我只是在帮他处理垃圾。” 昌平郡主一听,瞪大了眼睛望着身后的人,“是你把世子耳朵弄伤的??” 萧柔不说话,她恼怒地将她推开,就在她把萧柔推开的当头,冯世子的箭终于有了目标。 曲指一拉,一放,锋利的箭镞离弦,却在下一刻,被一只手极快地攥住了。 鲜血顺着指缝溢出,眸子里泛出刀剑上的寒芒。 “冯庭鹤,你敢在我府上动箭,是你们冯家已经倨傲到可以瞧不起崔家了吗?” 崔燕恒音色沙沉,因为头痛而掩饰不掉的戾色一闪而过。 冯庭鹤吓得当场懵了,“不...燕恒阿兄,我只是...” 崔燕恒手里还往外溢着血,刚刚那支离弦箭势头那么足,他竟也能握得住,这让冯世子也很惊讶。 “不要叫我阿兄,滚!” 这是崔燕恒第一次在除萧柔以外的人面前暴露出阴鸷的这一面,冯庭鹤一下就被他吓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慌忙告退。 等他转过身去面对昌平郡主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温润。 “可有吓着郡主?” 昌平郡主刚才也看愣了,此时回过神,慌忙摇摇头,“世子你的手...” 崔燕恒把还在淌着血的箭拢回衣袖,“不碍事。” 灰头土脸坐在地上的萧柔看着他二人,便知世子刚才那一下是为昌平郡主接的箭,而不是她,她有自知之明,此时也只是想弥补,让世子同郡主的感情好些,便主动开口道:“刚才全靠郡主护着奴婢,不然那箭早就射中奴婢了,郡主为人善良,奴婢就此谢过。” “是嘛...”崔燕恒却笑了,“可我刚才怎么看见好像是郡主推的你?” 昌平郡主一听,慌了,“世子,我...我刚刚只是...” “刚才只是奴婢脚滑摔倒。”萧柔面不改色撒谎道。 “哦?”崔燕恒又笑笑,来到花厅里的木案前,“郡主如此有闲情雅致,在写诗?” 郡主目露羞色,低头“嗯”了“嗯”。 “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每念一句,眸色就暗上一分,而萧柔脸色就越发难看。 她明明...告诫过郡主,不可照搬。 她不由看向郡主,可昌平郡主一无所察,笑得满眼期待:“世子觉得我写得如何?” “这全是,郡主所作?”崔燕恒笑意里带了一分难以觉察的冷,看得萧柔胆战心惊。 她想用眼神对郡主说不,偏偏郡主以为那些诗是萧柔所作,便心安理得道:“当然。” “是嘛...”这下,萧柔觉得崔燕恒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有把利刃正在捅杀自己,“巧了,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也跟郡主一样,虽身为女子,却有一颗忧国心。” “世子...”她赶紧凑过去,“不如世子先下去包扎好伤势...” “是啊,你刚刚为了救我,手都弄伤了,是要赶紧去处理一下。”郡主也担忧道。 崔燕恒便笑着对郡主道:“那崔某就先行离去,郡主请自便。” 说完,他目光凉凉地看向萧柔,“你随我去包扎。” 萧柔拍拍身上的泥尘,灰溜溜跟在崔燕恒身后。 走到一半见他以手支额,她想凑前去问,却始终不敢,终是缀在后方,他不说话,她就坚决不作声。 “你还真行啊,拿微安的诗给旁的女子讨好我,你是嫌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巴不得赶紧给自己觅一个主母进府规训自己了是吗?” 萧柔奇道:“不是世子自己说郡主是恭顺王的女儿,若是娶了郡主就等于得了恭顺王的势,于仕途上是有益无害吗?奴婢见世子还忘怀不了微安公主,与其日后同郡主闹得不顺心,还不如助郡主获得世子的心。” 她话说完,崔燕恒头痛欲裂,竭力忍住,转身用冷淡的眉眼瞪着她。 他出奇地不再与她计较私下拿微安的诗的事,而是问她:“刚才叫你过来,为什不过?” 待萧柔弄清楚他说的是冯世子用箭射她,要崔燕恒帮忙抓她时的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当时未必是让她过来受那一箭,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你不信我,是吗?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和旁人一起恃强凌弱的卑劣小人,以为我是和那冯庭鹤一起,要教训你,是吗?” 萧柔不明白追究冯庭鹤□□人和他□□人手段的高低,有什么意思,她也不觉得他那样的手段有比冯庭鹤高明多少,不同的是冯庭鹤是对她身体残害,而他除了对她身体残害以外,还有心灵的荼毒。 自然,这种话她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的,而且,他不是应该更加气她把微安的诗拿与旁人用的吗? “世子你...奴婢只是你复仇泄愤的工具,世子自然是想对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没能力反抗,但世子你既然把飞墨带回奴婢身边,不就是告诫奴婢不要轻易死去,要努力去赎过往的罪吗?既然如此...” 她顿了顿,吸一口冷气,“奴婢就更加不能轻易放弃自己,更不能因为别人随口一说该死,就任由他射那一箭。” “好啊,你就是认为我会那样对你,才跑的,是吧?” 崔燕恒此时嘴唇都白了,握在她颈项上的手很冷,冷得冰碴似的,萧柔不由缩了缩脖子,“世子你...不舒服?” 他因为头痛,开始大口地吸着气,却依旧死死将她固定在廊道转角的轩墙上,手里滴着血,眼眶变红, “你不是说,我想对你做什么,你都没能力反抗吗?那你张嘴,我要吻你。”
第17章 萧柔怔了怔。 打自那次世子在她身上画了微安小像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她。 尤其是他给她许了日后将她许人的事,她在他面前就更加小心翼翼,不愿惹恼他,想尽量为自己日后的夫君守上一守。 只是如今看来,还是不能,该要来的还没来完。 她后背都贴紧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眉眼耷拉下来,微微张启了嫣唇。 崔世子气息很冷,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掐紧她的腰,指节几乎泛白,唇越凑越近之时,突然擦过她耳畔,整个人重心靠在了她身上,昏了过去。 两滴悬凝的泪珠从萧柔瞪圆的眼眸滑落下去。 · 崔燕恒醒来的时候,萧柔还没离开,她在一旁帮他揉按着额头。 “是你一直在帮我揉按头吗?”他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 松墨和青墨把药和换洗衣物和水端进来。 “世子发汗衣裳湿透了,那...”松墨看了看世子,又看向萧柔,“那就劳烦萧姑娘帮忙更换了。” “好。” 松墨和青墨搁下东西就离开了。 萧柔帮他解开衣衫,用手帕沾染温水拧干擦拭,刚才他头痛得厉害,浑身发冷,不得不用四个火炉挪近了烤,这才逼出了一身冷汗。 “奴婢曾听说世子小时患过头疾,却不知现在也有,可为何世子头痛得厉害,却不让宫中御医来看,只让松墨他们偷偷煎药?” 崔燕恒手撑额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她,警告道:“我头疾的事,不许泄露出去,如果你还想你的婢子安好地待在府里的话。” 他竟用飞墨威胁她,萧柔愣了愣,只得道:“知道了。” 萧柔帮他擦拭身子,世子虽是一介文人,但因平日有练剑的关系,身材倒是一点不单薄,皮下便是薄薄的蓄发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流畅,十分符合时下美感。 她却想起自己曾被这副身体欺压得下不了床,那种锥心的疼痛和屈辱,让她不由皱紧了眉,不愿看他。 “世子,奴婢以前经商,曾认识一位郊外采药的老头,他好像就挺擅长治理头疾,虽然他不肯轻易给旁人治理,但奴婢跟他有交情,可以去向他学一学,或许对世子的病情有用。” 见萧柔目光明澈地说着,他突然将被绷带包扎过依然冰冷的手,拢入她怀里一贴,冻得她浑身一颤。 “你就那么急着想尽办法赎罪?” 感觉到他的明显不悦,萧柔求生欲旺盛道,“不是的,世子,奴婢如今是你的侍婢,世子的事就是奴婢的事,世子身体不好,奴婢自然也得为世子担忧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个字眼惹到他,他伸手一把将她拉下,拘在自己身`下。 “身体好不好,那天你是没有感觉到是吗?” 萧柔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敢动也不敢言,只得捏紧拳头把身体绷紧呈一副防御姿态。 崔燕恒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翻身在旁边躺下,她得了松放,慌忙整理衣襟下榻,“那...世子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告退...” “站住。” 萧柔一僵,手腕已经被他攥住,轻轻一扯又坐回了罗汉榻边。 他把头往她膝上一枕,眼睛一闭,“揉吧。” 今夜,看来她也不用睡了。 萧柔一直给他按揉头部,直到清早快将上朝的时间。 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眼下一片青色,手指已经酸疼得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 崔燕恒勉强在快到时辰的时候,睡了一下,然后松墨就端着朝服和一个瓷瓶进来。 “请姑娘伺候世子更衣吧。” 崔燕恒看了一眼她僵直的手指,便按着额头道:“不必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萧柔得了赦放,自然第一时间要走,可当她看见松墨递给世子的瓷瓶时,不由一愣,放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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