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眸中的痛苦之色的那一刻,顾清早就痛苦而又绝望的心突然好受了一些。 原来,痛苦是可以此消彼长。 他加诸她那么多的痛苦,他也别想好过。 容浚猛地把顾清推倒在了床榻之上,倾身压了过去,扯开了她的衣衫。 “阿拾,你以为你编这样的谎话就能欺骗孤了么?”他一边疯狂地吻着她一边道,“从今往后,你就留在这永宁殿,若不替孤生下一男半女,不许踏出去半步。” 顾清拼命挣扎,奈何她有内力的时候都无法摆脱他的钳制,更何况现在已经内力全失? 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嘴里很快有了血腥味儿。 他浑然不觉得疼痛,反而大笑起来,“阿拾,再用力一些,在孤的身上留下你的印记,让我们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顾清松了口,绝望地看着他。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目光,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顾清如同一条死鱼一般,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她这个样子,让他愈发烦躁,像疯子一样横冲直撞。房间里弥漫着血腥气,也不知道是究竟是谁的鲜血。 良久,容浚终于彻底发泄。他翻身下榻,却见顾清身上的绷带又染了鲜血,而她的目光呆滞无比。 没有恨,没有痛,就如同痴傻了一般。 容浚急了,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阿拾,阿拾,阿拾……” 顾清没有丝毫反应,就算他出言拿阿奈母子还有郭仪威胁她,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此时此刻,容浚宁愿她还像之前那样骂他,恨他。 容浚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人请来了周太医。 周太医一看见顾清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唏嘘。他实在是无法想象,眼前那个面色惨白、目光呆滞、浑身是血的清瘦女子竟然是曾经闻名大业杀手和女将军。 陛下实在是太狠心了,竟然把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天子之事,岂是他区区一个太医能管的? 他刚替顾清把了脉,容浚就开口问道,“阿拾她到底怎么了?” 周太医赶紧道,“将军都是些皮外伤,好生养养,很快就会痊愈。” “孤当然知道她那些皮外伤好好养养就行了。”容浚声音里带了怒意,“孤是问,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了?”他曾听说过,有些人大悲大恸后的确会短暂地变得痴傻。 “回禀陛下,容将军应该是一时受了刺激不清醒,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容浚看着她,突然生出一丝若她永远不清醒也没多大关系的想法。那样他们之间再没有苏澈这个人,她就再也不会仇恨他,而是会乖乖地待在他身边,永远地陪着他。 “那她……” 容浚顿了顿,却有些不敢问下去。虽然他刚才认定容拾是故意骗他才编出那样的谎言,可平静下来后,他却清楚地意识到,那或许就是事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口,“她以后能替孤生育子嗣么?” 周太医立刻跪在了地上,不安地摇头,“容将军服用了绝育药,根本无法再受孕。” 绝育药! 原来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她是真的认为自己不配,所以早在自己满心期盼能尽快拥有带着两人血脉的孩子时,她就毅然决然地服下了绝育药。 容浚不甘心地问道,“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么?” 周太医摇头道,“臣医术不精,实在是束手无策。不过臣听闻南疆有巫医可治世间所有的疑难杂症,或许真有转机也不一定。” 容浚的心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一定要找来南疆最有名的巫医替容拾诊治,让她替自己诞下子嗣,把两人牢牢地捆在一起…… --- 顾清娢躺在病榻上,一心等着顾家人能够替自己出气撑腰,没成想最后却只是等来了自己父亲“稍安勿躁”四个字而已。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容拾公然行刺她,让她失去了腹中胎儿,还害她永远都不能再受孕,如此滔天大罪,为何顾家却不动声色?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容浚到了华阳殿。 他们两人已经撕破了脸皮,她也没有必要再伪装,素日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里再无一丝柔情,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意。 她恨他把自己从容渊身边夺来后却不好好珍惜,她恨他明明曾经真的爱过自己却又无情地抛下,她恨他, “陛下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容浚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喉咙。她立刻呼吸不过来,手脚不停地乱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容浚松开了手,冷冷地问道,“阿拾服下的绝育药,是你给的?” 顾清娢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她抬眸看着他,嘴角满是嘲讽,“是啊,那药就是我给她的。陛下,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那绝育药还是她亲自向我求的。” “你满心期盼与她生儿育女时,她却为了别的男人宁愿永远没有自己的孩子也要服下那药,可见那个男人才是她心中的珍宝,而你却是她弃之不及的草芥。” “九五至尊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低贱的娼妓之女嫌弃?” “阿浚啊,你真可悲!” “啪!” 容浚狠狠地扇了顾清娢一耳光,冷冷地看着她,“孤早就说过,不许你动阿拾。” “容浚,你一心护着容拾,是不是早就把我们因她而失的那个孩子抛之脑后了?也是,男人若是不喜欢一个女人,是连她孕育的孩子也不待见的。”顾清娢捂住自己吃痛的脸颊,“我动了她又如何?我是顾家嫡女,大业的皇后,莫非你还能为她杀了我?” “容浚,你敢么?” “孤不杀你,还会保留你皇后的位置。”容浚声音冷若寒霜,“从今往后,你就待在这华阳殿里,一生都不许踏出半步。” “你这是要软禁我?”顾清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是顾家嫡女,你怎么敢如此待我?” 容浚冷笑,“从你出事的那一日起,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虽然孤想尽办法封锁了消息,尽可能地隐瞒了大多数人,可就凭顾家的本事,你以为孤能瞒住?” 顾清娢双眼紧握,强行让自己稳住了心神,竭力藏住了心中的担忧。 “皇后,你难道就不好奇,时至今日,为何顾家没有人替你出头,甚至连一个入宫前来探望的人都没有?” “或者说其实你心中有数,只是不敢往深了想下去?” 顾清娢咬着自己的唇,半天没有说话,但她双拳紧握,早就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安。 容浚勾唇一笑,“你还不知道吧,顾家,已经不是之前的顾家。” 此言一出,顾清娢再也隐忍不住,立刻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在前一日,你其中一个在兄长官府明令禁止的情况下私放高利贷,另一个兄长强抢民女,更要命的是,你还有一个兄长竟然收受了北漠大批的财物,有通敌叛国之嫌。” “顾家多年的心血和筹谋,即将毁于一旦。如今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何精力来管你这个皇后?”这些年来,他逐渐养大顾家人的胃口,就是为了一举掀倒这个制掣他的大家族。 私放高利贷,强抢民女那些事,根本就无法撼动根基深厚的大家族。唯有通敌叛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眼看他的布局就要成功,却出了容拾刺杀顾清娢和谋害皇嗣一事。他为了保她,不得不把所有的饵提前抛出来。 如今顾家虽受重创,无暇顾及顾清娢,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然是个不小的麻烦。 可能保住容拾,他丝毫不后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清娢俨然不信,“顾家在大业有上百年的立业,绝对不可能通敌叛国。” 容浚缓缓道,“孤是九五至尊,孤说顾家叛国了,那便是叛国了。”他不追究顾家之罪,顾家也不敢再在朝堂上提及容拾刺杀一事,各取所需。 至于顾清娢,注定只能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容浚,你竟然栽赃陷害顾家,你好狠毒的心!” “既然知晓孤的狠毒,那以后就好好地待在华阳殿里,不要踏出去半步,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阿拾面前。”容浚冷冷道,“孤不杀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顾清娢笑出声来,“容浚,曾经你可以为了我让容拾受尽委屈和折辱,如今却又为了她而如此待我。两个女人都恨你入骨,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么?” 可悲?可笑? 早在江安那小村庄时,他看见容拾对苏澈笑得那么纯真灿烂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后来他拼命想要把容拾拉回自己的身边,但每每都是适得其反。 说起来,他的确可悲又可笑。 可那又如何? 如今容拾不也还在他身边? 纵使回不到从前,但至少他不必一个人孤寂地待在这皇宫里。 容浚反问,“皇后,你难道不也是可悲又可笑么?” 顾清娢哑然,时至今日,她已经惨败给容拾那个低贱的娼妓之女,又比容浚好得到哪里去? 容浚没再多言,转身走出了华阳殿,命罗义封了宫。 即日起,他不再有年少时的爱恋,这一生只想要一人,那便是容拾。 --- 转眼便是月余,顾清仍是那个样子,眼睛里没有恨,也没有爱,目光空洞而又呆滞,就像个无欲无求的傻子一般。 无论容浚对她说什么,她都没有丝毫反应。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任他为所欲为。 容浚开始相信,他的阿拾似乎是真的被刺激太过变得有些傻了。 不过傻也有傻的好处,她不会再与自己针锋相对,也不会想要从自己的怀里挣脱。甚至他让她自己解了衣衫躺在床榻之上等待自己的临幸,她也会照做。 “阿拾。”容浚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呢喃,“其实我们这样下去也很好,是不是?” 不等她回答,他便灭了房间里的烛光,紧紧地抱住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顾清睁开了双眼。她从枕头下摸出了白日里藏着的锋利金簪,没有丝毫犹豫地朝容浚的咽喉刺了过去。 她既然已经没有能力再闯华阳殿杀顾清娢,那就杀了容浚这个罪魁祸首。毕竟苏澈虽然不是他所杀,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就因他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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