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奈终究隐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我怕万一苏澈真的出了事,将军却丝毫不知。可她这辈子太苦了,我怕告诉了她后,她会失控。” “就算失控,那至少也比被隐瞒一辈子要好。”杨玉和咬牙道,“将军其实是一个执拗而又骄傲的人,若是待她日后才知晓真相,只怕会更加扛不住。” “我明白了。” --- 次日早朝后,容浚回到了勤政殿,罗义战战兢兢地跪在了他面前,他瞬间猜到了几分,“是不是纵火的人已经查了出来?丞相府的人?”就算他指派的只是十三堂二等的暗卫看管苏澈,但他们个个都是好手,寻常人岂能一把火要了他们和苏澈的性命? 那幕后之人,定然是有资本养一批与十三堂不相上下的暗卫。纵观整个京城,也就只有顾家人有这般本事。 罗义点头,“失火前几日,的确有丞相府的暗卫在那里转过。” “这些年来,孤的确是太纵着他们了。”容浚吩咐道,“吩咐下去,让十三堂早一些收网,孤越来越不想在朝堂上看见顾家人。”甚至,也不想再看见顾清娢。 “那……”罗义犹豫了一下,终究问出了口,“苏澈的尸体怎么办?他倒是没有被烧死,而是被浓烟呛死的,尸体还是完完整整,那……” 容浚怒从中来,一把扫落了岸上所有的奏折,冷笑道,“从见到他第一眼时,孤就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啖他的肉,你却问孤怎么办?” “把他的尸体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让野鸟野狗啃噬他,方能消孤心头之恨。” “是。”罗义急忙领了命,一心想要退出去,免得被迁怒。 容浚叫住了他,“这件事,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一定不能让阿拾知晓。” 待罗义退下后,容浚越想越心烦,最后直接去了华阳殿。 顾清娢这一胎实在是怀得辛苦,孩子不过才两个月,就吐个不止,都快把胆汁吐了出来。 没想到,容浚就在这时闯了进来。 她强忍着不适,立刻迎了上去,哪知道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便冷冷地开了口,“所有人都滚出去。” 顾清娢吓了一大跳,哪怕他曾经刻意冷着她,他也从未在她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如画看了一眼顾清娢后,赶紧道,“陛下……” 容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孤让你们所有人都滚出去,你究竟是聋了还是不想活了?” “如画,你先出去吧。”顾清娢朝她眨了眨眼,“想必陛下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要单独与本宫说。” 如画心神领会,立刻退了出去,打发了人去丞相府送信,哪知道却被容浚的人拦了个正着。 她的心立刻沉了下去,看来他是有备而来,自家娘娘这一次怕是没好果子吃。 容浚看着眼前的顾清娢,她绝美的容颜依旧,可他早就没有初见时的心动。她若是好好地做她的皇后,而不是惹这么多事端,至少他还会对她有一丝尊重,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厌恶。 “陛下!” 顾清娢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眸中将泣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痛快了么?” 又来这一套。 矫揉!造作! 容浚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曾经为何会吃这一套,以致于错把鱼目当珍珠,丢了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容拾。 “你是做错了,大错而特错。”容浚目光冷若寒冰,“这些年来,孤记着你我曾经的情意,对你做的那些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苏澈。” 顾清娢一脸茫然,“臣妾不知陛下究竟在说什么。” “你说不知?”容浚冷冷道,“好一个不知,就想把你和顾家做的那些事推个干干净净?”分明是她想着杀了苏澈,然后借此机会挑拨他和容拾之间的关系,让容拾永远恨他,她如今却装作一无所知,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无论你承认与否,孤今日在这里警告你,以后好好地做你的皇后,好好会养胎,不要再插手孤的任何事情。否则的话,休怪孤不顾曾经的情意。” 顾清娢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他牵动情绪,但一颗心还是因为他的话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情意?陛下当真还记挂着我们曾经的情意么?你现在心里眼里只有容拾那个贱人,哪里还有我丝毫位置?” “闭嘴!”容浚掐住了她的下巴,“你再说阿拾半个……” “那又如何?”顾清娢冷笑,手轻轻地放在了腹部,“难不成陛下还要为了容拾那个低贱的娼妓之女废了我,放弃我们的孩子不成?” 容浚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你其实也并非那么在乎孤,更多地只是喜欢权利,为何处处针对阿拾?” “因为她贱。”顾清娢突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针锋相对道,“她母亲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乘的娼妓,她身上流着的血液都是脏的。而我是相府嫡女,出身高贵。我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我可以跟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但绝对不与她分享。?” “这世上很多事情从一出生便已注定,低贱从来都不该压过高贵。是她先开始破坏这个法则,我为何不能针对她?” “可笑至极。”容浚用力甩开了她,她差点儿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一旁的茶几才站稳,“阿拾出身不高,可却为大业立下赫赫战功,就连大业男儿也诸多不如她。” “那又如何,低贱终究是低贱,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就像她父亲当初抬举娼妓为妾,容渊狎妓为乐,母亲和她都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像容拾这样流着肮脏血液的娼妓之女,或许能够让容浚一时迷恋,最终也不可能胜过她。 因为,她绝对不允许。 “陛下,你口口声声夸赞她,可你扪心自问,若她以后诞下皇子,就凭她的出身,你会让她的皇子成为大业的继承人么?” “又有何不可?”容浚道,“孤曾经会在乎身份高低,可现在不会了。” 此言一出,顾清娢一脸震惊。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动了让容拾将来的孩子继承大业的想法。他对容拾的感情,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幸好,她已经绝了容拾生育的能力,并无太大的后顾之忧。 大业的继承人,只能是她的孩子。 “清娢,大业数百年的士族尊卑制度,也该是时候改变了。”容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冷漠,“你和顾家别在孤背后做任何小动作,否则你的后位难保,丞相府也会很快坍塌。” 言罢,他便拂袖而去。 顾清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狠毒。既然他不仁,也不要怪她不义。顾家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只要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顾家就可以有动作了…… --- 阿奈自那夜后,便日日推着杨玉和在宫门口求见容拾。如此三日后,容浚便应允了。还特意派人传话,让阿奈把孩子一并带去永宁殿。 他不想看容拾郁郁寡欢,或许他们母子就是她的良药。 看见阿奈的那一刻,顾清的心沉入了谷底。因为上一次她已经叮嘱过阿奈离自己越远越好,所以她立刻就猜到,阿奈这一次大概是为了给自己带重要的消息而来,而且还是坏消息。 而除了跟苏澈以外,她实在是想不出现在还能有什么坏消息。 阿奈也没有瞒她,把她曾叮嘱自己时常派人去转转的那片区域失火并死了八个人的消息告诉了她。 “将军,奴婢也不知出事的人究竟是不是苏澈。但此事并没有官府出面处理,而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实在是蹊跷得很,所以我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告诉你。” 顾清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只是那一片区域出事而已,一定不会是苏澈。毕竟陛下还要用他威胁我,一定会让他好好地活着。” “也是。”阿奈点头,“一定是我终日胡思乱想,苏澈他一定平安无事。” 顾清很快打发了阿奈,匆匆地到了去了勤政殿。她心中已经慌乱无比,只想知道事实真相。 容浚见到她时,忍不住有些惊讶,“阿拾,你怎么来了?”要知道,她现在是能避着自己就尽量避着。 顾清看着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见苏澈。” 容浚心中一沉,定定地看着她,“你不是答应过孤,不会再提苏澈两个字么?”直觉告诉他,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又该怎么做。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 顾清目光一片暗淡,“他死了,对不对?” “是,他死了。怎么,你莫非还想给他殉葬?”容浚见瞒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声道,“阿拾,你若是敢动自己分毫,孤绝对饶不了阿拾母子,还有郭仪。” “苏澈临死之前,一定希望我好好地活着,我为何要殉葬?”顾清目光锋利如刀,手上运足了全身的内力,问,“让他死,是你的意思?” 容浚之前从未见过她身上竟然有如此强烈的压迫之感,他清咳了一声,“不是。” 他还指望能够用苏澈要挟自己就范,的确不太可能要苏澈的性命。 顾清收敛了手上的内力,继续问道,“是谁?皇后?顾家?”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恨她入骨,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容浚点头,“失火前几日,丞相府的暗卫的确去那处宅院转过。”他再也承受不住她的恨意,所以她要恨就恨别人,不要再恨他。 顾清转身就走,容浚拉住了她,“阿拾,你去哪里?孤陪你去。”她的情绪很不对,实在是太过于平静。可正因为如此平静,才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顾清一脸嘲讽,“就算苏澈不是你所杀,可也算是因你而死,而我却还要为了阿奈母子和郭仪继续做你的禁-脔,难道就不能独处片刻,让自己静一静么?” 容浚心中愈发害怕,抓紧了她的手,“不可以。” 然而,此刻罗义却匆匆跑了进来,“陛下,边关告急,朝中大半的文官武将求见,只等你去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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