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容潜冷笑,“你力排众议非要留她一名女子在军营之时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爱顾清娢。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装了这么多年,当初起事的时候还拿顾清娢当借口?” 容浚道,“你也知道孤只是拿顾清娢当起事的借口。” “皇兄。”容潜瞬间败下阵来,长叹一声,“你身为帝王至尊,却倾注太多感情于一名女子,实非明智之举。容拾,她迟早会害了你。” “那又如何?纵使有朝一日孤死于阿拾之手,孤甘之如饴 。”容浚下了逐客令,“十一弟,孤如今已无大碍,你也可以放心了,你先回府休息,明日你我兄弟二人再好生叙旧。” 容潜最终只能狠狠地瞪了容拾一眼,无奈地退了出去。 待宫人把窗户推开了以后,容浚才又替容拾斟了一杯酒,“十一弟让你不快,我代他向你赔罪。” “齐王殿下是为陛下好。”容拾淡淡道,“陛下身为天子,本就不该倾注太多感情于女子,而是该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江山社稷之上,他只是当着陛下的面说出了其他臣子明哲保身不敢说的话而已。” “孤知晓十一弟是为孤好,所以孤不怪罪他说了那些话。可是阿拾……”容浚目光真诚坚定,“我是真心想要做一位明君,让大业仓廪充实、百姓安居乐业。但我刚才说的话也是真心的,纵使有朝一日死于你之手,我也甘之如饴。” 容拾摇头,“陛下怎么可能死于我之手?”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容浚,他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对呀,我的阿拾怎么可能杀我?” 两人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着,直到容拾双颊发烫,头亦是有些晕乎乎时,她才意识到原来果酒也有后劲儿。 “陛下,我不能再喝了。” 容浚突然一把握住容拾的手,定定地看着她,双眸宛若一把火般仿佛能把她灼烧殆尽。他掌心的温度亦似火,灼灼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到她的掌心直至蔓延全身,让她全身滚烫,燥热不已。 容拾挣开了他的手,不敢再与他对视,起身走到窗前,冷风拂面,整个人才没那么燥热。 容浚走到她身后,灼热的气息再次让她慌乱。他却丝毫不觉,指向了西北的方向,“有份礼物想要送给你。”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便打破了夜的宁静,烟花从天空划过,让夜亮如白昼,绚烂无比。 容拾的脑海闪过一丝熟悉的场景,在别的地方,她曾看过更美丽的烟花。 容浚替她拢了拢鬓边微乱的碎发,脸上充满了期待,“阿拾,喜欢吗?” 容拾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容浚捉住了她的手,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笑出声来,“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傻姑娘,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烟花美丽,却转瞬即逝,谈不上喜欢。” 容拾只觉得他的触碰让她体内的那一把火越烧越旺,她想挣开他,却怎么也挣不来,反而想要靠近他。 “陛下,我醉了。” “阿拾,你没醉。”容浚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你还认得我,怎么会是醉了呢?只不过是酒让你看清了自己的心,让你想跟我更亲近而已。” “我们曾经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你现在只是在顺从自己的本心。” “不……”容拾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容浚温柔缠绵的吻彻底吞没。 她想要是要推开他,但更想要贴近他。 容浚浅笑,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向床榻。果酒里加的的确是好东西,他终于又可以再一次拥有她。 一切都失了控,容拾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却听到他低哑暗沉的声音声音在耳边响起,“睁开眼睛,看着我。” 容拾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身体滚烫得可怕。纵使她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但双手却像失了控一般搂住了他的脖子。 见她如此,他也没再强迫她睁眼,而是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榻上,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阿拾,你是爱我的。哪怕没有了记忆,你还是爱我的。" 最开始是和风细雨,后面却是疾风骤雨。在他的攻城略地之下,容拾只觉得自己如同风中的柳絮,飘飘忽忽,无枝可依,无处可留。她的终究睁了眼,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颈脖,神色迷离…… 当一切风平浪静,容拾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容浚下了床榻,关闭了窗户,又处理了刚渗血的伤口,这才重新上了床榻。 他满脸餍足,紧紧地抱住了容拾,与她肌肤贴着肌肤,亲密无间。 他的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小腹,低语,“阿拾,我们马上就会有一个孩子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离……”
第59章 我记起来了 容拾醒来时头痛欲裂, 浑身也酸软难受,昨夜与容浚一起凌乱的片段不断涌入她的脑海。她懊悔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明明马上就能离开这个让她陌生又喘不过气的皇宫, 却又和容浚有了这么一夜。 可明明她以前在军营待过,按道理酒量应该不会太差,昨夜那般浅淡的果酒不至于让她酒后乱性。除非, 那酒有问题。 若酒真的有问题, 那容浚的目的莫不是想让自己怀孕替他诞下血脉,让两人永远都纠缠在一起?想到这里,容拾忍不住嘲讽一笑, 凭容浚的偏执, 怕是再也不会让自己离开。 若自己的怀疑为真,那容浚可谓是卑劣到了极致。 她失忆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容浚,他对她深情不似有假,所有人也都说他们曾经无比相爱,她虽然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对他的爱意, 但终究也相信了这大概是事实。毕竟容浚是天子, 身份贵重, 不至于联合那么多人对她说谎。 可现在她却对自己曾深爱过他的事实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虽然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品行, 但此刻心底却有一个呼之欲出的声音:她应该不会爱一个如此卑劣之人。 良久, 容拾平复好了心情, 尽量把自己收拾得清爽一些。无论容浚允许与否, 今日她都要试着离开皇宫。只有离开这里, 她才能有更好的人生。 她刚打开门, 就发现罗义候在门口。虽然有屋檐的遮挡,但他们肩上仍是有薄薄的雪, 应该是候了有一阵子了。 容拾眸中无波也无澜,只是平静地问道,“陛下让你候在这里的?” 罗义垂眸行礼,“是。” “让你阻我离开?” “不是。”罗义跪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双手奉上,“容姑娘,陛下命奴才奉上此药并亲自送您出宫。” 容拾心中疑惑,打开了那小木匣,果然是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药?” “避子丸。” “你说什么?是……避子丸?”容拾心中早已有过猜想,也许是毒药,也许是补药,却怎么也没想过会是避子丸。 “陛下说,昨夜他明知您素来不善饮酒,却仍趁您酒后神智恍惚之时引诱您,想来您现在已经厌他至极,怕是再也不想见他。只希望这枚避子丸能让您原谅他一二,若实在不想原谅也无妨,只盼您以后平安顺遂便好。” 容拾服下了那枚药丸,随后问道,“我素来都不善饮酒的么?” 罗义点头,“是。您虽然在军营待了多年,但酒量素来很差。以前每每庆功宴时,陛下都会亲自嘱咐给您的酒换成茶水。” 容拾低头沉默良久,最后轻叹一声,“罗义,送我出宫吧。” 大雪初停,宫中的道路已经被清扫出来,但湿滑难行。容拾跟在罗义身后,走得很慢很慢,心中却逐渐轻快起来。直到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她一直堵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去的那一口浊气突然就消失了。 大年初一,她终于自由,以后可以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情,见她想见的人。可她又能去哪里、又能去做什么、又能去见谁呢? 她忍不住回头,偌大的皇宫依然宛若一座囚笼,就连皑皑白雪也遮盖不住它的阴森压抑。 “容姑娘。”罗义奉上了厚厚一叠银票,“这是陛下让奴才转交给您的,愿您前路坦荡,一生安然无忧。” 容拾收下了那么银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宫墙上,容浚默默地看着容拾逐渐远离的背影,目光逐渐幽深。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他还是暂时放她离开。等她再回来之时,他们便永远不分开。 积雪太深,道路难行,容拾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城,她便在城中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直到正月十四才花高价租了马车出了城。 如今她没有记忆,也不知道究竟该去何处,只是找了一张地图随便寻了一个看着顺眼的地名——安乐郡。 出城第十日,容拾包袱里的银票突然无翼而飞。她隐隐约约觉得马夫有异常时,便在抵达热闹集市时寻了个借口买了一匹马,随后换了男装匆匆离开。外面的世界,比她想象中要危险。或许一直都是这般险恶,只不过失忆让她遗忘了罢了。 第二十五日,她抵达安乐郡,却发现这里并不如它的名字一般安乐。这里原本就贫瘠,今年整个郡的收成都不高,街上到处都是流浪的乞儿。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在这里置办了一处宅院,学着过起了平淡的日子。 除非购置必要的物品,容拾几乎出门。相比外面的热闹,她更喜欢享受家中的安宁。 或许是太喜欢现在的安宁,所以在离开的第五十天,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当药堂的大夫笑着恭喜她马上要做母亲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原本以为离开了那座囚笼,却与容浚有了更深的羁绊。 没有一丝犹豫,她便做了决定。这羁绊,留不得。 容拾拎着药包回家,在穿过西街时远远地就听到一群人哄堂大笑。她原本不想凑热闹,却突然在那些笑声中听到了烈犬的嘶吼声和孩童的惨叫声。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挤进了人群。 原来是一群纨绔子弟为了取乐,扔了肉包子在街上让乞儿和野犬夺食。 那乞儿也是烈性,分明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身上已经被野犬撕了得鲜血淋漓,却仍舍不得放弃那个已经脏了的肉包子。 他大概是饿得太久了,早就忘记了礼义廉耻,身体里动物的野性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拼尽全身力气扑到了狼狗的背上,双手紧紧地箍住了它的脖子,任凭野犬在地上摸爬滚打都不放手,直到把那条野犬耗尽了力气,一人一狗都累得趴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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