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嗡”得一声,手脚霎时冰凉。 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他……他是觉得,自己当他是替身吗? 怎么可能! 他与司空瑜性情样貌无一处相同,她怎么可能当他是司空瑜的替身? 况且……况且她是遇见他之时才真正懂得何为情爱。 司空瑜虽然那般对她,可她也是感激愧疚更甚,要说男女之情,却是没有多少。 但他就那般笃定,笃定到仿佛一旦向她开口说出,她便会将所有承诺反悔一般。 于是独自消化一切,在她面前极力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比起替身不替身的,他更害怕因此与她离心,因此失去她。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间闷痛难当。 攥紧手中玉牌,不堪地闭上眼眸。 他无意间发现玉牌起了疑心,不来问她,应是另找人询问了吧。 司空瑜与她的事在阁中人尽皆知,在外人眼中,她那般寻觅一直不弃,确是一副深情不渝的模样。 而她心中也确实一直惦念着想找到人,尤其与他相处时,总是没由来想起司空瑜。 她对他从不设防,若有心寻找,可能处处都是破绽。 这般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他笃定如此,第一反应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她身边,想要维持现状。 哪怕心间滴血,也绝不开口一言。 宁愿自欺欺人粉饰太平,宁愿她将他当作替身。 她颤抖着张唇,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若她没有发现,他要如何呢? 就这般与她成婚,能瞒多久是多久,哪怕是一辈子吗? 一辈子都觉得她对他的所有浓情蜜意,都是因为另一人? 他怎么这么傻! “公主。” 南宫姣蓦然回首,泪流满面。 ----
第163章 气恼 “阿熠。” 她唤。 他深深望着她,走近,垂首轻柔为她拭泪。 南宫姣深吸着气,缓缓平复情绪。 他又向下,握住她紧攥身份玉牌的那只手,声线平静柔和,“公主,松开些,手都要勒坏了。” 南宫姣依言,怔怔感受他掌心的温暖。 未见他时,心中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他说,可当真见到了他,看他如此平静却风雨欲来的模样,那些话,忽然就不知如何开口了。 他并未将身份玉牌拿走,只是从她手中拿下,放到了不远处的案几上。 他看出她想将婚服放起来,拿起托盘便要弯腰。 南宫姣拉住他的袖口,切切望着他,“詹添说你明日才回,这婚服我想同你一起试,就想着今日先放起来,明日再拿出的。既然你今日回来,那……” 他顿住,许久未回身,也未应声。 南宫姣看他这副模样,忽然间便气恼起来。 他第一时间发现,不来问她一味自苦也就罢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开口吗。 她南宫姣行事光明正大,若真当他是替身,察觉的时候也定会与他说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故意做下这么糟蹋人的事! 这么久了,他究竟是如何想她的? 恨恨松开手,“行了,你想放就放吧,明日再试也行。” 语气僵硬着说完,便回到榻上,背过身子继续翻小几上的书,虽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身后木盘与木柜相撞的声音传来,而后是柜门合上的声音。 南宫家咬牙,这厮,竟还当真就放回去了! 胸口的气更不顺了。 他平日里一有什么委屈就花样百出地闹她,怎么真正有了事,反而像个锯嘴的葫芦般一声不吭。 他但凡说一句,都不至拖到今日,更不必自苦如此之久! 末了,听他脚步声,并未往她这边来,反而越来越远。 南宫姣愤而回头,只见他逆光的背影。 顿时怒气止不住地往上涌。 好,好得很! 他不言不问也就罢了,竟还想着走人?这都两日了才好不容易回来,不交代一句就又要走吗? 她一向最爱他想要什么就直接开口从不拐弯,好家伙,现在何止是拐弯,都要南辕北辙了。 她叫住他,“空熠,你要去哪儿?” 立于榻前望他的背影,胸前不断起伏。 空熠没有回头,只道:“我知道,公主想寻司空瑜,谷中我并不识得此人,想着帮公主问问师父。” 这话意思,估计信隼传来的信件在她看之前,他就已经看过了。 也是,天机谷重地,怎么可能任由信隼进出不阻拦。 往案上一看,刚刚还在那儿的身份玉牌已经不见了,被他捏在了手上。 南宫姣一腔怒意全锤在了棉花上,险些噎过气去。 他还挺善解人意的是吧! 气得眼眶都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空熠也当真就这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南宫姣甚至觉得,他这分明就是故意气她! 相处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觉得她刚刚的反应是这个意思。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万一呢? 万一他觉得她就是因为思念故人…… 南宫姣将书往案上一拍。 她就不该与他整什么迂回,她还指望他领会她的意思,他现在脑子分明就在坑里,能指望个什么! 南宫姣立刻起身,想现在就把人揪回来分说清楚。 依着记忆里的路过去,不料门口守卫森严,侍从向她行礼,“公主,谷主与少主正在闭关,少主说,出关后会去寻您。” 南宫姣蹙眉,“他刚刚只是中途出来?” 侍从的回答很是谨慎,“少主只是如此吩咐,其余我等并不知晓。” 南宫姣忍耐道:“那这一句,是他刚刚吩咐你的吗?” 侍从点头。 南宫姣深吸口气。 刚她就不应该放他离开! 回到房中懊悔不迭,想着他刚刚的一举一动,郁气闷在心里,哽得不上不下。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心中渐渐平息下来。 不由回想分析。 他应本就不能出来太久,所以才将婚服放进去的,就是一句都不与她说清,后头一句,可能有一部分也真想为她寻人。 她不应恼他的,他就这般离去,还要接着闭关,若是到了紧要关头被此事所扰,又该如何是好? 南宫姣盘坐在榻上,肩膀耷拉下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果然,情爱相关,要比战场上还有朝堂上的事复杂多了,人也格外容易冲昏头脑。 她便是再耐不住,也得等他回来再说。 这半日多,南宫姣等得那叫一个焦躁不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打发时间的书更是一刻都看不下去,幸好信隼送来了紧要奏报,不然这日子都要挨不下去了。 关乎正事,南宫姣处理起来十分投入,只起身点了一回灯,便一直伏案不曾抬首。 待一切回复好装入信筒中送出,再抬眼,又见那明亮的繁星夜幕。 空熠却还不曾回来。 说是明日,或许是明日白天吧。 南宫姣不由叹息,等得久了,情绪早就沉积了下来,只余时时牵挂的心弦。 合衣倚在榻边,不知不觉,等得睡了过去。 不远案几上残烛未灭,忽明忽暗地照亮案上文字,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进来,将纸张提起,看清上头内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指节猛然攥紧,手背青筋浮起,有碎屑从指缝掉落。 还有越来越艰缓的呼吸声。 夜深人静,空熠久久望着她,望着他放在心上万分呵护的公主,双目赤红。 他缓缓蹲下身,仰头望她的面容。 烛光之下,更为侬丽。 在他心里,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与她相比。 可是公主…… 他无声哽咽。 可是公主,在你眼中,我又算什么呢? 南宫姣似有所觉,睫毛颤动着睁开,视野还未清晰,就被他死死抱住。 南宫姣思绪尚且朦胧,在他耳边喃喃:“你……” 突然,空熠狠狠锢住她,倾身将她摁在榻上,吻如凌乱的雨点般胡乱落下。 “唔……” 南宫姣一下清醒过来,想挣扎,见他这般模样又心软不舍。 罢了,由他吧。 南宫姣勾上他的脖子,放任自己与他一同颠倒沉沦。 空熠发了狠,要将心头所有痛苦全都倾泻出来似的,格外用力。 南宫姣一开始让着他,只是被动承受,后来他越来越过分,她便也用了些力气。 还好身下是石床。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热汗淋漓,他才从她身上翻下去。 长臂从侧面搂着她,脑袋小狗似的不住往她怀里拱。 烛火更加昏暗了,显得月光尤其明亮。 她也回抱他,指尖触着他出了细汗的颈子。 她能听到,他的气息一直都不稳。 在她循着光线想要去抚他的侧脸时,他忽然收紧手臂,把着她的腰身狠狠贴向他的胸腹。 南宫姣呼吸一滞,抬头望他。 他上半身支起,向下俯视着她。 面容正迎着月光,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心疼。 南宫姣想去抚摸他通红的眼尾,想拭去他晶莹的泪滴,可手上刚一动,就被他另一只手重重压住。 而后顺着肩臂一路压碾着抚过,最终到她的后脖颈,激得南宫姣打了个小小的寒噤。 下一刻,后脑被他牢牢把住。 空熠赤红的双眸泪滴如血,声音喑哑,哽咽质问:“公主,你透过我在看谁?是那个司空瑜吗?” 他终于问出来了,可南宫姣不觉得轻松,只觉得心疼。 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阿熠,你信我吗?” 空熠死死咬住唇,力道大得仿佛要洇出血来。 南宫姣拇指揉过他的唇瓣,他不放,便勾起身子用唇舌去分。 就这般贴着他,旖旎不失郑重地,每一个字都引起彼此唇齿间的酥麻。 “阿熠,我从来看你时,便满心满眼皆是你,没有透过你看谁。我的所有,都只是予你。” 他望着她,神色渐渐变化,像是受了许许多多委屈的孩子终于归家,某一刹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如决堤,呜咽声从喉间溢出。 她抱着他,吻着他的泪,最后久久停留在他的额心。 心都要被他哭碎了。 声音亦是沙哑,“傻阿熠,以后有何事,你都来问我,我没想着要瞒你。” 他在她怀中,哭得浑身颤抖。 烛火骤然欺灭,月光尽情地泼洒,泼洒在两人之间,两心之间。 这一夜,南宫姣将前尘往事一点一点地告诉他,原原本本的,不曾夸大也不曾遗漏。 空熠最后只剩下一点耿耿于怀,“可是公主,有时你抱着我时,确实是在想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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