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宫姣趴在刘延武膝上,“刘叔,那你可知灰衣人真正的身份?” “真正的身份……其实,组织中并未有个明确对外的称号。” “也是,都是暗地里的行动,也不需要打出名号,最好连自己人都最好不知道。那……他们的由来,刘叔你知道吗?” 刘延武思索着,“最多是些推测罢了,或与前朝有关。” “前朝?”南宫姣睁大眼,坐直了身子。 刘延武摊开手掌,“只有前朝才多用这样形状的令牌。” 南宫姣思索着,“他们付出那么大代价也要得到先帝尸骨解恨,若是前朝,被皇族夺走了江山,算得上不共戴天之仇了。” 这样想想,灰衣人的许多行动都有了解释。 他们想要天下,想要复仇。 澜瑛阁便算得上他们必须要除去的绊脚石。 毕竟,朝堂那一块,他们的渗透之深,足以在起事时轻而易举推翻。 南宫姣一拍刘叔的腿,铿锵下定义,“那就是前朝余孽!” 抱臂正义凌然:“要是成功,也是我们这些新起之秀,哪轮得到他们,他们都是过去时代的糟粕!” “哈哈哈……”刘延武被逗得开怀,“小公主你呀,就会耍宝。” 南宫姣扬起小脸凑上去,“都说了,刘叔别叫我小公主了,我从今天起就不当公主了,要叫姣姣!” “好好好,姣姣。” . 这一路的风平浪静,持续到了第四天。 离京城已然几百里,路过数个城池村庄,密林河滩,风景侬丽。 这艘船上与她年龄相仿的众人,都和她一样,是头一回远离京城,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多不同的风景。 而早已派去过远方的人,还有往外头出过任务的,再见这些都不觉得稀奇。 晕船的人是少数,有船上的大夫,也都很快缓解了症状。 南宫姣遥望着越来越近的渡口,问澜淙,“他们来了?” 澜淙点头,“提前便候着了。” 姬轻跟在南宫姣身后转悠,听见问道:“主上,他们是谁呀。” 南宫姣没开口,看向澜淙。 澜淙无奈,耐着性子向姬轻解释:“也是阁里头的人,是主上的下属,咱们如今到了姑苏,他们便提前来码头迎接主上。” 姬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只是对一切主上和别人谈论的话题感兴趣,但真有人为她解释,她又不是十分懂,重要的,似乎只是这一个回应。 风轻水慢,碧波缓缓漾开,越靠近渡口,船的速度越慢。 这么一艘大船,停靠可远比行驶费劲儿多了。 三个舵手都聚在前舱,南宫姣回头时,看到他们忙忙碌碌,十分紧张。 毕竟,一不留神撞上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离岸边越来越近,南宫姣渐渐可以看清岸上人们的装束和大致的模样。 姑苏比京城更加富饶,不仅是鱼米之乡,而且绸缎布匹花样繁多,向来是永陵朝中衣服首饰样子款式的引领者。 就算是以前商人往来频繁之时,姑苏最时新的衣服首饰,少说也要足足一月才能在京中看得到,更别提如今了。 所以瞧着岸上的人,竟然比天子脚下的都要富裕精神。 果真是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气象,姑苏的气象,少了皇城里的条条框框乃至战战兢兢的束缚,也尚未被其余地方的贫瘠乱象波及,民风开放,对男子女子的束缚都小,人们脸上的笑容都更加真切。 这应是整个永陵境内,昔日盛世的最后一抹影子了。 也算得上是最后的富饶之地。 隔了老远,船还在调整方向的时候,岸上的人就用力挥舞起了双手。 船上很多认出了熟人,亦高举起手臂回应。 南宫姣只认得最前头凛然不动,直身立着的那位。 她未出过京,倒是往日多次召集他前往京城开会。 此人,巍峨壮硕,头发略微花白,正是袁平袁老。 他是老一辈儿里头,最拥戴南宫姣的人。 不是说其他就不拥戴了,而是他实在异于常人,看待南宫姣不像是看待主上,更像是看待一种信仰,乃至人生的信条与行事的圭臬。 看到立在船头的南宫姣,袁老冷硬得有些凶恶的面孔方有些缓和。 南宫姣掂起脚尖,向他挥了挥手。 袁老眼眸瞬时亮了,没拉得下老脸在平日的属下面前回应,却听到身后那群小兔崽子兴奋得不行。 顿时转头目光如剑扫视一圈。 这一下效果显著,没人敢发出出格的声响,只敢趁他再转回去的时候悄悄做些动作。 一时,渡口前人虽多,却没一点儿嘈杂之感。 南宫姣提前吩咐了清场,澜瑛阁守卫在渡口必经之路上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一是为了尽量将消息瞒住,二呢,也是一重对普通民众的保护。 谁也不能说得准,追民何时会到,又自何处来。 一旦打斗爆发,澜瑛阁中人配合惯了,普通百姓却不是,难免误伤。 守卫不远处,路过的人总要侧过头瞅两眼。 “这怎么围住不让过去了?” “澜瑛阁吧,可能是货物到了要搬。”更多人见怪不怪。 姑苏再富饶,也总有些本地无法产出的,这时候,小商铺倒了靠不住,还不是靠着澜瑛阁这个庞然大物。 其它不是必需的倒是好说,尤其是药材,就指望着这儿呢。 近几年也不知怎的,生病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家家都离不了药材,可是苦了人了,一年的挣头,都添到这里头去了。 “也是,我前两日去问,铺子里好些东西都快卖完了,这下好了,等他们补了货,我也不用再被我家那个婆娘唠叨了。” 这人嘴里怪,面上却是明晃晃憨厚甜蜜的笑,想来夫妻和睦恩爱,一家人亦是和和美美。 “可不嘛,我家也是。” 边上不少人附和。 这年头,就算是在姑苏这样的地方,平头百姓也是指望着澜瑛阁的稳定买卖营生活着。 不是小铺子不好,是波动太大,那里头的东西,一下涨一下跌,还总是稂莠参差不齐,渐渐,大家也都不比什么价格了,直接往澜瑛阁名下铺子里头去准没错,有时就算贵了些,也算买个安心嘛。 船停好,三面抛锚,大伙儿一块儿帮着将锚固定。 解开固定船舷栏杆的绳索,放下梯子自侧面甲板伸出去,大家叽叽喳喳地,迫不及待想要下船了。 这么几日,可算是能落地了。 别说,就算是南宫姣,第一脚踩到地上,都觉着有些软绵绵的,晃晃悠悠像是踩在棉花上。 走了几步方适应了。 袁老躬身露出笑容,“主上可算来了,老夫恭迎主上。” “袁叔可别这样,”南宫姣忙上前一步扶起,“还多亏有袁叔,不然,我们这群自京城里头出来的丧家之犬,都不知往何处去呢。” 袁老惶恐,“主上千万别这么说,可折煞老夫了。” 南宫姣揶揄,“袁叔不要妄自菲薄才是。” ----
第65章 对视 有了南宫姣牵制住袁老,他身后那些活泼的可算逮着空了,忙挤到前头去与认识的人问候叙旧。 大家伙儿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夹杂着呼唤声与笑声,袁老听见,眉头一皱,就要转身喝令,被南宫姣一把拉住。 南宫姣笑着:“也难得有这般景象,袁叔大人大量,便让他们松快松快,待回了阁中,再教训也不迟。” 袁平能说什么,自然是唯令是从。 可待回了阁中,又哪有空追究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呢。 早些派出的探子此时早在阁中,等待向袁平与南宫姣汇报。 姑苏的澜瑛阁外表与京城里的高度相似,都是平平无奇的富商小楼,只是多些姑苏城里头特有的那些婉约风格。 阁中亮堂堂的,就算是光线光顾不进来的走廊,也在壁上嵌着一颗颗夜明珠。 只看这些大小等同,光滑圆润的珠子,就可窥见姑苏富饶名不虚传。 袁平先南宫姣半步,姿态谦逊为她引路,一路穿过三道门,才入了一处宽阔所在。 堂内众多人,齐齐向南宫姣行礼。 这架势,险些将南宫姣吓了一跳。 她看向袁平。 袁平笑着,一一为南宫姣介绍。 此时堂中,均是姑苏袁平手下的重要人物,个个儿在堂内有头有脸,亦是姑苏城内叫得上名号的。 南宫姣给着面子挨个儿记下,报以和气的笑容回应。 这种场合,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感体现得淋漓尽致,更有几分自祖父那儿继承来的不怒自威。 故而虽是头一回见面,也没让这些底下的人起了什么瞧不起的心思。 相反闻名不如见面,一声声久仰大名格外真诚。 尤其那些崇尚武力的,目光更为钦佩,钦佩之下是熊熊战意。 武学天才的澜瑛阁阁主号称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谁不想被指教一番? 问候到了最后,一个憨莽些的汉子没按耐得住直接问出了声,闹得气氛一松,善意的笑声不断。 南宫姣带了几分力气拍拍他的肩膀。 她身躯瞧着瘦弱,却把这么高大的汉子拍得肩膀一塌,表情扭曲了一瞬。 微笑允诺道:“待眼前危机解决,随时恭候。” 汉子立刻挺起身躯,响亮地道了声是。 介绍完了,便是正事。 探子消息综合在一块儿,方知全貌。 而今朝廷追兵分三路,一路自京城方向沿途追着他们来,陆上不比水里方便,别说人,马都需要休息,他们在江中又是全速前进,现在这一路被远远甩开不说,踪迹都追丢了,暂且不足为虑。 一路是姑苏不远处的江南总兵处,得了镇国大将军的八百里加急军令,此刻正整装待发,只等探子确定他们具体的行踪。 还有一路在北边,挡在他们之后的必经之路上,真正直属于镇国将军府,但调动事关边关大局,目前按兵不动。 综合来说,局势不算紧张,但亦不容乐观,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就是拖延。 尽可能藏身,甚至制造假的行踪迷惑敌人。 这方面澜淙颇有心得,南宫姣派澜淙与袁平指派之人一同前去,且带上洪娘她们。 而当务之急,是整合各方情报,既然天下局势大变,澜瑛阁与朝廷彻底对立,那么过往的布置就需进一步改进,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变就是坐以待毙。 头一样事,便是告知各方姑苏澜瑛阁为临时总部,同时派发加急密令,让加快招兵买马乃至训练人手的步伐。 光这一样,就算姑苏阁中人手更多,更有袁平不遗余力辅助,南宫姣依旧忙到了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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