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骂她是无心之人,无心之人就不会难过了,她若真是就好了,可惜她不是,她也会痛苦,纠结,难过,迷茫,徘徊,犹豫:“既然捂不热,那便散了吧。” “我怎会轻易放你离开,宋令,你如此待我,……” 他忽的转头看向远处,宋令神情一凛,他二人刚刚只顾斗嘴,竟未留意周遭,现下有马蹄声近,听声音,人数不少。 是否秦胜发觉魏鸾未死,卷土重来了? 宋令忙拉住他,躲到树后,凝心静气等待马队过去。 马队近了,竟是郑玉和一年轻黑衣男子打头,带几百人,骑马而来。 宋令神情一松,刚要出声唤他,却冷不防被身旁之人封住了哑穴。 此处尸首众多,那男子扫了一眼周遭道:“刚才一处加这一处,应差不多有四五千人,你要寻之人或许早已凶多吉少,我们现下还是按原计划奔潼关,经盛齐回郑地吧。” 郑玉摇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欠她一命,定要尽力追寻。” 宋令听得此言,始知郑玉现下是在寻她,感动不已,却苦于无法开口。 “公子!这里有两匹马栓于树上!” “搜一下附近!” “公子,树后有人!”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对于今日的魏鸾来讲,就是如此。 宋令和魏鸾被一起揪了出来,她自然被解了哑穴,纵然魏鸾武功不赖,单手难敌千军,也束手就擒被绑了起来。 宋令惊问郑玉:“你为何在此?” 郑玉笑道:“未晋大尉许则乃郑国人,我尝私下联系,未晋皇室气数将尽,有心之士早已图变,遂一拍即合,这是他儿子许琦,我们已计划许久,就等智离举兵,趁乱离开。” 宋令了然,正要问以后打算,却见魏鸾被绑,忙对郑玉道:“智离在追杀魏府之人,他也需尽快赶路,快些放他离开吧。” 魏鸾却阴沉沉盯着郑玉头顶。 宋令顺着目光所及之处看去,正是那日元宵夜游她买的,后又着人送去给郑玉的墨叶钗。 郑玉点头,便有人迅速解了魏鸾捆绳,另外来人将马牵来递给他。 魏鸾沉着脸接过,利落的翻身上马,坐于马背之上却并未立时离去。 他看着去路问道:“你去旧宋还是旧郑?” 虽然他并未看她一眼,但宋令知道此一问是在问她,她刚要答话,却听他忽道:“我也并不想知道。” “驾!” 马便冲着来时之路飞快的离去了。 宋令望着他的马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觉竟慢慢模糊了双眼,心也渐渐觉得有些酸疼,脚下不受控制的追了两步。 若此一别真的便是永别,她忽然惊觉到,她竟是十分不舍他。 冷不防被郑玉扯住手腕,他轻声道:“你可是喜爱他了?” 宋令顿步,看着空无一人的远处,心中空落落的,她此刻好似才真正的知道,为何她明明心中一直想要离开,却始终未能走成的真正缘由。 只因她开始贪恋他给的现世温暖,如郑玉所道:她喜爱他了。 没什么说的了,一句话: 小周子,走你 小魏子,也走你
第25章 试探 郑玉跟宋令讲了他到晋阳后的一切见闻,许则虽官至太尉,却不教儿子许琦在未晋做官,让他经营一个镖局,借各国送镖之便,在郑国置办家业。只因察觉未晋皇室气数将尽,若有朝一日皇室覆灭,许琦也有地可去,若有生之年皇室尤在,那告老还乡之日也可回到郑国故土。 计划总是很圆满,未曾想智离的屠城之令,许则身在郑国的家人也惨遭覆灭,所以他也是对智离恨之入骨,与郑玉取得联系之时,才如此一拍即合。 透过许则,郑玉还联络到了郑国十城藩王郑诚,他是郑玉祖父兄弟之子,智离取黄州后,郑诚主动俯首称臣。 所以此去,他们便是奔郑诚属地冀东而去,说服他趁乱反水智离。 此一行,郑玉已有了目的地,也已有了日后计划,自不再如宋令以前心中所想那般,二人结伴,自在而去。 是以,这一路虽未言及,她也颇为犹豫是否仍旧与他同去。 这一路风餐露宿居多,消息也甚为闭塞。 好不容易经过潼关郊外小店,他们停脚休沐,许琦道:“出了潼关,便是原来郑国地界,现在郑国刚刚经大劫,民生尚未恢复,往后十几日必然会更辛苦,大家今日洗洗,吃饱喝足,早些休息。” 众人点头散了。 宋令虽男装扮相,赶路这许久,许多人也知道她为女儿身,是以洗澡水先送到她房间。 宋令洗完以为别人也和他同样该洗完了,便去郑玉房间寻他一起下楼用饭。 到得他房间,门虚掩着,她更是浑不在意,推门而入,却见门内桌子后面一个屏风,屏风之上搭着衣物,郑玉正在洗澡…… 宋令略略尴尬:“我来喊你吃饭,……你怎么洗澡不关门呢?” 郑玉在屏风那头不在意道:“不是有屏风挡着了吗?除了你都是男人,也不怕别人瞧见。” 此男子还真是落落大方,倒显的她小家子气了。 宋令道:“那我先下楼了,帮你把门关上。” 郑玉道:“你等等我吧,我马上出来。”就听到哗啦一声,应是起身声音。 宋令忙转个身,虽然隔着屏风看不到人,但也应非礼勿视。 但她转身之际,撇到了桌上随意扔着一个木头人。 郑玉曾在军中对她道他自幼喜欢雕木,手艺尚佳,只要逃出生天,便能养活自己。 是以她还玩笑道:“若是有机会,你要刻一个现在的你我,留做纪念,将来老了拿出来把玩,当十分有趣。” 他道:“好。” 那时宋令还未透露自己是女儿身,但心中已有计较,如她这般,她整日游手好闲,无甚本事。若有朝一日离了军营,如何过活呢?现下好了,两个无家可归之人搭个伴,他还身怀养家本事,极好极好。 是以今日偶然瞥见,理所当然认为雕刻的便是她,况且这个木玩意儿扔放的如此随意,她也就随意的拿了起来。 转过身打算细细品鉴一番,雕的若是不好,她准备好好奚落他几句。 不料细看之下内心一动。 那木头人,……竟是田凤仪。 宋令曾见过田凤仪两次,每次都被她惊艳到,是以印象十分深刻。 但她都不知郑玉是何时遇到过田凤仪。 这造化还真是弄人。 萧昭文,魏鸾,郑玉,三人之于她,唯有郑玉是她良人。 她理所应当认为自己有恩于郑玉,他便理应喜爱她。 现今一看,他早已心属他人。 郑玉穿戴整齐出屏风,见到她手中之物,语气也忽的尴尬起来:“这只是我闲来无事随意雕刻的小玩意,并无他意……” 宋令平静的放下对他道:“你何时见过田凤仪?” 郑玉犹豫道:“你我河边相会那一次,回去正巧遇到她登智府,她出府的时候仍是我送至门外。”他又强调,“她都不知我是谁,我只是……” 田凤仪夜宴名动天下之后,未晋诗人张岱忆其夜宴见田凤仪曾言她:“其孤意在眉,其深情在睫,其解意在烟视媚行。” 烟视媚行,宋令终于知道为何田凤仪明明不是绝世美人,却如此迷人,她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任谁看上一眼,都会怦然心动。 虽绝世佳人,无其风韵。 郑玉犹豫了,但宋令已在他沉默中了解到他的真心。 她想到了嫂嫂说的话,当男人遇到真正心仪之人会是什么样,又想到了殒命的周雨,同样心仪田凤仪,也如面前之人一般单相思。也许终其一生,他们心仪之人都不知道他们姓甚名甚,可竟不影响他们一头扎进去。 她忽又觉得郑玉十分可怜。 她叹口气:“今日过后,便分开吧,我是女子,终有不便,不能继续与你同行了。” “你怎地和我计较起来,如果因为这个雕刻,扔了便罢,何必介意至此?” “我并未与你计较,我只是心疼你看上一个不可能的女人。” “……,并非如此……” 宋令缓和一下气氛,笑道:“行了,下去吃饭吧,你我能一起用饭的时间真的吃一顿少一顿了。” 郑玉急道:“我就应该照顾你的。” 宋令摇头:“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你我之间无任何亏欠,我也勿需你的照料,我自己的路以后要自己走。” 宋令离开郑玉一人上路,郑玉给的银两她毫不推辞收下了,郑玉本想送她一枚玉佩:“如有任何困难之处可来寻我,见玉如见人。” 她却拒绝了:“不如把我送你的玉钗给我罢,若是有朝一日我来寻你,你见到玉钗便知我来了。” 郑玉一愣,想了想,轻摇头:“我不想还你。” 宋令却踮起脚从他头上抽了下来,插在自己头上:“若还有缘,见钗如见人!” 转身便跃上了马背。 郑玉站在店门口望着她,神色竟隐有些伤痛之色,她说:“何必如此耶?快些对我笑笑,让我走的心中痛快一些!” 马踢踏了一会儿,她一扯缰绳,马便冲了出去。 她回头看了目送他的人一眼,见她回头,他终于展颜一笑,如同那日军营初见般。 少年,少年,你要扬帆起航; 少年,少年,你要披荆斩棘; 少年,少年,恕我不能继续相陪! 她此行决定去往旧宋。 盛齐灭宋后,旧宋封地归附她伯父踏西侯宋康,虽她伯父久居于徐都,但仍是他旧部镇守丰都,虽父亲和伯父素有积怨,老死不相往来,但血亲做不得假,二人虽见不得对方好,但绝不至于取相互性命,所以她当不至于被加害。 她此行,走走停停,不急不缓,顺道游山玩水,到达丰都之时已是三个月之后。 未曾想到,短短几月,天下格局已然不同。 未晋三公合力灭智,打了智氏一个措手不及,又因智离大增赋税,引民怨甚深,三公军队所到之处,百姓多有反智投奔之举,是以三公之军,取智地势如破竹,一举便攻至智氏都城甘陵。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智氏本是未晋最大公卿,智离用兵如神,又狡诈多谋,若不是气焰嚣目中无人,三公之中,若有一人离心,他也自不会兵败至此。 有将无兵,神仙也难助,智氏退守甘陵。 三公取智,围城一月,智氏不出,而三公远征,粮草不足维系,时间越久,越易生变。智离此举就是在等,只要三公一变,就有可趁之机。 智氏取郑之时,谋士柳维曾进黄州城内诈降郑主郑远,这次甘陵之危,柳维依旧出城与三公和谈,他目的当然不在和谈而在离间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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