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把眼前危机渡过再说,是以她狠狠心道:“其实,也不是说做不到。”只要脸皮足够厚,什么都能够做到! “生孩子?” “当狗皮膏药!” 他看着她不语,好像在品味这话的真假。 宋令把双手递到他跟前:“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快快给我松绑,再犹豫,我可比刚刚更老了,装也装不像狗皮膏药了。” 他哼笑一声:“你老的这么快,倒不如生个孩子痛快。” 虽说如此,他也抬手正要去解,却忽的停下道:“你从哪儿学的破烂功夫?” 宋令忙道:“这有什么打紧的,我就算是武林盟主,能以一抵十,以一抵百,也绝无可能以一抵千吧……”我功夫再高也不架不住你人多啊。 “你若是想仗着这点不济的腿脚,就妄想逃的话……” 她曾逃过两次,第一次父亲安排,第二次魏鸾安排,第一次她流落军中当伙夫,第二次她失去好友周雨。 如今她孤身一人,既没有逃的勇气也没有逃的本事,舍命一博这种事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她一直都顺势而为。 再说,她为何要逃:“丰都是我家又不是你家,凭什么我逃。” 萧昭业边解边骂道:“狗屁你家,丰都都是我的地。” 你们的大可爱小萧子终于来了…… 有一种难产的赶脚……
第28章 忆苦 正如宋令所料,萧昭业对她虽又唬又吓,倒也真未对她做出伤害之事。 俩人经过算不得友好的和平洽谈,达成了最终协议,这份协议宋令不敢自保能做到,不过她可以尝试转变一下观点,虽然不能像当年对萧昭文那样发自肺腑崇拜,倒是可以把萧昭业当成亲祖宗和亲孙子结合体来对待。 祖宗得供着敬着吧,孙子得捧着疼着吧,两相结合,需得常常鞭策自己,这,是你祖宗;这,亦是你孙子。 这事儿,就不那么难办了。 萧昭业提议道:“陪你在你故家里转转如何?” 她父亲登基仅一个月宋国便易了主,所以她们一家住的地方其实仍是宋宫太子寝宫,并非现在所待的王殿。 宋令确实有心想看一看,但是只想自己走一走,不想任何人作陪,但若不甚拂了他好意扫了他兴致,搞不好她连转的机会都丢掉了,得不偿失,不如颔首应允。 王殿到太子寝宫有那么一段距离,宋令走在熟悉的路上,几年未有人气,越往里走越显荒凉。 近乡情更怯,她越走越沉默,越走越是难过,直到心中涌上来的悲伤之意几乎要将她淹没,还未走到父母居住的地方便停住脚步道:“我不想去了。” 萧昭业不解:“就差几步了,为何?” 宋令低头道:“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的家人皆在雀州,这里连个人都没有,我看了又有何用,徒增悲伤罢了。” “你……”他欲言又止,“你若不想去看了,回便是了。” 她立时转身,逃一般的离开了,忽的就明白了父亲总爱在中秋之夜念叨的那句话:当年明月在,难照彩云归。 进了萧昭业的院子,沉默一路的宋令道:“我也该回了,有空再来找你吧。” 萧昭业拒绝:“回什么回,这是你故家,我都住得,你还住不得了?” “真住不得,我是有买卖之人,家里离不开我,你可知多少人等着我养活呢。” 萧昭业闻言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编吧,继续编! 这满脸鄙视之意彻底挑起宋令的胜负欲:“明日,你来和里巷子最里头那家寻我,让你这种没见识的井底之蛙也涨涨见识。” “行啊,我就怕你丢人丢到这里你爷爷家。” 做大买卖之人最重要的品质之一便是心胸豁达,不与流氓一般见识:“明日,你等着!” 言毕,转身欲走。 却被萧昭业一把拉住,她回头,抽回手:“不要动手动脚,有失体面。” “还敢跟我提体面,这体面你需得知道,我给你你便有,不给你你就无。” “我是说丢你的体面!” “我的体面何须你给,我无论做了何事,谁敢多言一句不体面。” 好吧,败给他了,宋令举手道:“我错了,您是我祖宗,您体面极了!” “我是你大爷!” “好的,大爷,您的话都对。” 萧昭业终于被气的无语了。 宋令问:“大爷,约好了明儿见,现下我能回了吗?” 萧昭业气道:“滚快点儿。” 宋令回道:“包您满意!” 一溜烟跑了,比兔子都快。 萧昭业第二日一大早便砸门。 陈寡妇一开门,见到门外阵仗,当下腿都软了,吓得连通报都不会了,不停求饶道:“大爷,我刚来,对主家犯的事儿一点儿都不知情,真的。” 宋令将醒未醒间听到门外动静,披了个薄衫出门来看,好家伙,怪不得管家吓傻了。 门外浩浩荡荡不知多少人,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这是要打杀她家吗? 宋令惊到:“你疯了吗?” 萧昭业得意道:“照顾你生意啊。” 宋令气道:“你这是故意毁我生意吧。” 萧昭业头也不回道:“既然开门了,就都进去坐坐吧。” 听到身后侍卫已回:“遵命!”宋令赶紧出声阻止:“慢着!” 她对萧昭业道:“我家庙小,这些人都进来,人摞人也坐不开啊,就你这尊大佛屈就代表一下吧。” 萧昭业故意拿乔:“不稀罕,我这金佛非金窟不入,你这破落寒舍若想请,也没那么容易,等他们都进去了,我就在门口杵着。” 你在门口杵着怎么着都不打紧,就是你来了在门口杵着作何,就为了给她添堵吗?何其幼稚吧。 宋令觉得这时需得把他当孙子,动之以虚情晓之以歪理了:“怎么还跟我较真了呢?大金佛,行行好,赶紧下凡到我破落院子里,普渡我一下吧。” 这几句看他神色倒也受用,但仍旧赖皮狗一般往门框一倚,完全没有进门的打算。 宋令忽然伸手抱住他胳膊:“别拿乔了,你给我快点儿进来吧。”就顺势给拽进门了。 他被她拉拽着,头也不回对身后一直跟着他的侍卫道:“行了,银子你给大伙分一分,就先散了吧……”便踏进了院子。 ……感情这些个人都是在大街上用银子招揽来的啊。 宋令对进了院门便东张西望的他道:“我刚醒,还未洗漱,你就随便找地儿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你这待客之道真随意,连口茶都未有,主家就要溜走。” “与你的一见面就把多年未见之人绑起来威胁相比,我觉得我待客之道斯文多了。” “是么?我怎么觉得绑你,是我对你的体贴关怀,我已十分控制自己没把你吊起来打了……” 宋令赶紧道:“上好的茶水马上便来!” 宋令吩咐陈管家给他上茶,自去打水洗漱,待她漱完口,用凉水洗了脸后,一摸刚刚挂在木架上的脸巾不见了,她抬头,一条脸巾递至眼前,她接过回道:“非礼勿视!” 他抱臂嗤笑:“你且等着我夜里来观你洗澡。” “对不住,你要失望了,我一年到头从不洗澡。” “啧啧,一个姑娘家不洗澡你也不害臊。” “你一个大男人来观我洗澡,你都不问问我害不害臊,这会儿反而替我操心了,谢谢,不害臊。” 萧昭业“哼”了一声:“论嘴皮子谁也说不过你,所以我才说只有揍你最管用。” 宋令忙道:“请万万保持平和与仁爱之心,莫要动气,此举有益身心健康。” 萧昭业见她洗完之后又开始描眉画眼,微微有些意外:“这种女人家玩意儿,你竟也弄。” 宋令边对镜画黄边回道:“女为悦已者容!” “大可不必,你在我眼中怎么捯饬都一个样。” 宋令气的一笑:“少自以为是了,跟你有何关系,我这是为了取悦自己,每次照镜子看到自己这么美,我一整日都觉得开心喜乐。” “你对美的要求如此低我倒是十分意外。” “滚!” 萧昭业不再跟她斗嘴,转而问道:“昨日你溜得太快,正经的都没问,都未问你离开雀州后过得如何?” “这个可说来话长了。” “我有的是时间听。” 宋令眉画到一半侧转身体对着他正经道:“我先是扮做小厮,随卖茶的商队,哎?你知道茶商吧,雀州茶叶非常有名,丰都都买不到雀茶,雀州城内次等雀茶十文一两,普通雀茶百文一两,上好雀茶一贯一两,可若出了雀州,这价格………” “长话短说!” 她回身继续画另一边:“潼关充军,误入魏府,回到丰都。” “完了?” “完了。” “宋---怜!” “吓我一跳,你瞧瞧,眉都画歪了,我这不是长话短说嘛。” 她擦掉画歪的地方,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潼关我和商队失散,银子文蝶都落在商队车上,被抓住充军,当了伙头兵随智氏灭郑,后来过魏地,便去魏府当了侍卫,三公取智之时,我和魏府之人一起出逃,后又辞了魏氏来了丰都……” “你一个女子是如何在军营待的?” 眉都画好之后,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怪哉,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亦十分疑惑,我如此美丽,如此可爱,在军中竟谁也未认出我是女的,何其怪哉,何其眼拙!” 他又问:“魏府呢?皇兄曾得一幅未晋皇宫夜宴图,我是许久之后才瞧到,你在画上与魏府庶子状似亲密,你俩有私情?” 这话问的宋令竟有些心虚,若说没私情,说不过去;若说有,她二人已互成过去式了。 “夜宴图时我俩绝无半分私情。” 他听出她话中玄机,冷冷问道:“夜宴图后呢?” 宋令隔空对他做了个亲嘴的动作,嘴一撅“muma~” 本来抱臂审问她的萧昭业差点儿跳起来:“什么!” 宋令见他生气也不急:“怪了,你气什么,他是主我是仆,他要亲我,我哪敢反抗,命重要还是贞洁重要。” “贞洁重要!”萧昭业吼。 宋令回道:“对不住,我觉得命重要!” “你真是与你堂姐一模一样……” “我堂姐怎么了,不就离经叛道写个小淫|书吗,我又怎么了?亲个嘴怎么了,换作是你,你该如何?他那时是我主子,我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我又身无分文无地可去,他要亲我,我若死活不从,惹急了他,失身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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