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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开边跑边想：娘最敬重吴嬷嬷，娘那么重礼仪，如今又跟大房闹掰了，孙大娘一定不会说什么好话，娘若是跟着回去一定会被欺负得很惨。 牧云开焦急地挤到人群里，然后，他的步子猛地停住了。 只见，吴嬷嬷满头银发，被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厮搀扶着，劝说无果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你，孙二娘，你怎么变得这般粗鄙？枉顾你祖母昔日的教导啊，难怪大娘说你中了邪，你这不只是中了邪，我看你是疯了。” 牧老娘正豪放地坐在大门口的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漫不经心地答对着来人。 “嗯，我是中了邪，把自家的家产拱手让给了孙大娘，若是正常人应该干不出那种没脑子的事，我也的确是疯了，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她帮忙教养，一个教成了赌棍，一个教成了嘴黑的傻子，差点全都被教废了。” 吴嬷嬷手指颤抖，老泪纵横，“二娘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是受了谁的挑唆啊？你姐姐一心为你，她怎么会害你，她那是先帮着你管家，你家男人的事还没个定论，这万一真的是犯了事儿，你的那些家产放在你名下是都会被充公的啊，还有，怎么能怪大娘教的不好，她把你的两个孩子跟她自己的孩子放在一处教导的，她家的就都各个知书达理，你的那两个孩子是生性顽劣，我看是随了他们爹，根儿就不正，我这次来就是受了老太太的命，来带你回娘家的，你大姐姐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啊，还回家专门给你张罗了改嫁的事，熬的她满嘴火炮啊。” 牧老娘淡淡地吐出一个瓜子皮，“哦？她还是真操心啊！我男人是今年出事的，她从十年前就开始私吞我的家产，难不成她会算？哼，改嫁？带着我的三个孩子？” 吴嬷嬷狠狠淬了一口，“带什么孩子，那是牧启那个罪臣的逆子，他们留在牧家，你姐姐也说了，她会好好看着那三个混账的，不会让他们出去闯祸，你就安心地改嫁，第一次眼瞎没看对人，陷进了泥潭咱们拔出腿就是，你姐姐这次给你挑的人家可好了，她挑的是” “呸！可好了？好人家她怎么不自己嫁过去？她自己挑的如意郎君，自己改嫁去，我跟着四个孩子过得挺好的，我男人不好。我儿子是逆子？她男人也姓牧，她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去？没我男人哪有她家今天的日子，她女儿还在大牢里呢，我家的逆子再不好也不会心术不正去触犯律法被下了大狱，她家子女知书达理，知书达理的姑娘会给别人下药？会串通官员污蔑别人？” “哎，那都是误会。” 牧老娘站起身，叉着腰骂道：“我呸，误会个屁，你问问这里的人，牧云莲那个蠢货是当众暴露的罪行，整个西岭县没人不知道。吴嬷嬷，您已经告老还乡，我们的家事您还是别插手的好。况且，我们已经被牧家除了族谱，跟牧家没关系了，你告诉孙大娘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已经不是昔日的我了，休想再继续来哄骗我。” 吴嬷嬷又挤出了几滴眼泪，哭道：“二娘，我不是为了大娘来的，我是替老太太请你回家的，你出了事家里惦记坏了，你怎么能有事都不回娘家呢？你要让老太太把眼睛哭瞎吗？” 牧老娘淡淡地坐了回去，又磕了一个瓜子，“跟你回去？回去被孙大娘再卖一次吗？老太太哭那是因为我吗？那是因为孙大娘回家说的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你回去告诉老太太，我挺好的，让她别哭了，否则真的瞎了就看不到孙大娘遭报应了，还有，老太太现在还没瞎，但想娶我的那人是真瞎，我都一把年纪了，他是怎么想的，娶我？呸！” 吴嬷嬷还是不放弃，“二娘，你跟我回去吧，要不跟我进城也行，我带了钱来，在城里给你置办个宅子，好过你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受苦啊，我还听说你为了赚钱都去酒楼说书了，那怎么行。” 牧老娘唰地站起身，几步上前，把手往吴嬷嬷面前一伸，“银子呢？拿来，既然是要给我买宅子的，为了我好，你直接把钱给我更好，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能花得开心。” 吴嬷嬷一甩衣袖，“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把钱给你，让你那三个不孝子偷去挥霍吗？” 吴嬷嬷见牧老娘上前不动声色地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上前就要伸手去抓牧老娘。 牧云开刚要出手，却见两个鼓槌横空而来，不偏不倚地刚好砸在两个小厮的后脑勺上，小厮当场就被砸晕了。 吴嬷嬷大叫，“救命啊，杀人了！” 看热闹的人唰唰唰给明月让出一条路来。 明月几步上前，双臂抱怀，冷冷地看着吴嬷嬷，“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栽赃陷害啊？那两人明明只是晕了，怎么就成了我杀人了？我相公和小叔子又怎么就成了不孝子了？你是看见他们不给我婆母饭吃了，还是看见他们不给我婆母水喝了？孝不孝顺的，你一个外人，还是个下人，谁给你的资格来这说项？还有，回去告诉你主子，我婆母已经不是你孙家的人，更不是他那个牧家的人，她改不改嫁的不是你们能做得了的主的，她有儿子养着，我相公也已经自立门户，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们别舔个大脸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搅合得别人没个安生，要是闲就少吃点盐，要是脸太大没处放就拿去糊墙。” 牧老娘霸气地跟明月来了一个背靠背，用明月同款的姿势同款的眼神对吴嬷嬷道：“听见没？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站在一旁的牧家三兄弟：“……” 女人太厉害，他们都没机会发挥了！ 吴嬷嬷指着明月的鼻子，“好啊，就是你个恶妇撺掇的，看我不撕了你！” 牧云河从地上捡起一个鼓槌，淡淡地递给明月，明月拿着鼓槌挑衅地看着吴嬷嬷，“你过来呀！” 这时，被砸晕的两个小厮悠悠转醒，摇摇晃晃地起来站到吴嬷嬷身边，“小丫头，吴嬷嬷年纪大了，你这样是不敬长辈！” 牧云河一步上前，冷冷地说：“她年纪再大也不过是个下人，我嫂子年纪再小也是主子，教训她是给她脸，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如此忤逆犯上？” 牧云天道：“对，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送上门找打，不打你们都对不起你们来这里花的路费。” 村长这时已经把二胖栓到了一边，他背着手踱步走进人群。 此时，牧云开见家里人都有表态，觉得自己不说点啥貌似不太好，于是，不咸不淡地说：“娘咱们进院，再有下次，不用跟他们浪费口舌，我写状纸去县衙告他们！” 霸气的、不讲理的、动手的、动嘴的，所有角色都被自家那几人包了，牧云开只能扮演一个讲道理的书生了。 吴嬷嬷还想说什么，明月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个鼓槌，在手上颠了颠，吴嬷嬷环视了一下四周要群殴他们的人群，带着两个小厮一溜烟跑了。 闹事儿的都跑了，看热闹的一哄而散，各回各家，王家村还是那个宁静祥和的王家村。 第170章 小试身手 突然，牧云天的歌声炸响在王家村外的小河边。 “来踢狗，来踢狗，炕厚门白爱奶猫……” 后面还有他两个死党虎头和蓝山的和音，“来踢狗，来踢狗……” 刚一只脚迈进门槛的明月就是一抖，不是，她是这么唱的吗？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牧云天带着小海和大黄它们在村口干嘛。 “汪汪汪……”听见歌声，大黄背上的小黑雄赳赳地发出了号令。 小海飞在前面带领村管队伍，旋风一般扑向吴嬷嬷和两个小厮。 小黑就是庄蒙带来看家护院的那只小狗，现在是牧云天在养，别看它小，它已经征服了大黄，成了村管队伍的幕后大BOSS。 听见狗叫，后山正在开荒的众人心口一紧，不会是又来了什么陌生人吧？ 监工麦蒙站在树下看了一眼村口的方向，淡道：“是牧云天在遛狗。” 麦蒙盯着村口的方向，右手背敲着左手心，若有所思。总这样偷偷摸摸不行，得赶紧让少主跟他们把卖身契签了。 牧家，妙远正拿着一本书静静四看着，听见小黑的叫声，扶额一叹。 罗二和罗三正坐在炕上抠脚。 罗二道：“牧云天又调皮了。” 罗三道：“淘小子出好的，这小子将来一定错不了。” “啊……” “救命啊！” 两个小厮屁股上被咬了好几口，使出了投胎的力气才跑出大黄他们的包围。 吴嬷嬷更惨，眼看着就要爬上马车了，结果马受惊一溜烟跑没影了，她被狠狠摔到地上，磕掉了两颗门牙。 牧云天继续唱：“来踢狗，来踢狗……” 他身边被大黄驮着的小黑继续叫。 小海继续带队追着两个小厮咬。 小厮看看躺平的吴嬷嬷。诶，躺平了狗竟然不咬了，于是他们也就地躺平。 大黄露出满口獠牙，冷笑一声，“小子，你们想多了，我们不咬老太太那是因为她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咬坏了没办法找主家报销医药费，你们，呵呵，年纪轻轻就想躺平？想都别想。” “汪……” 随着大黄和小黑异口同声的这声号令，十几条大狗面露凶光，呲着獠牙就扑了上去。 小厮瞥见狗来了，一咕噜爬起来，直接奔向牧云天，当场给他跪了。 “小祖宗啊，求求你，别唱了。” 牧云天拍拍手，“行，那你们帮忙给孙家那个毒妇带句话，就说以后别来招惹我家，否则我咒她全家被天打雷劈。” 等明月和牧老娘冲到村口时，牧云天、虎头、蓝山三人正坐在大榕树下目送着吴嬷嬷他们一瘸一拐地渐行渐远。 牧云天一手抱着小黑，一手摸着大黄的毛，深情款款地望着吴嬷嬷他们的背影，歌声继续，“我送你离开七里之外……” “老三，你干啥呢？” “嘎”树枝上的小海扑腾着翅膀赶忙飞回了家。 牧云天一秒收起歌声，抱着小黑乖乖走到牧老娘身边，“娘，我替你送客呢。” 牧老娘揪起牧云天的脖领子，凉凉地看了一眼虎头和蓝山，“都跟我回家。” “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牧云河双手抱怀倚在门框上看着老娘训牧云天，他幸灾乐祸地跟着点头。对，真的是胆大包天，敢带着两个小屁孩对上三个恶人，活该挨骂。 可是…… 就见牧老娘一拍桌子，霸气侧漏地说：“记住，下次叫上我！” 牧云河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明月坐在牧老娘身边附和，“对，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们还小，看见坏人，想收拾坏人，也不能自己冲上去，他们一怒之下把你们抓走怎么办？记得，如果有下次，叫上我们这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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