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语道:“不麻烦,你想要什么花只管拿给我,等上三五天就能压好样子。” “那感情好,”余娘子道:“多谢你了。” “婶子还跟我客气,”沈星语娇俏一笑,摸摸糯糯圆乎乎的小脑袋,小家伙啃着沈星语给她的饴糖,吃的一嘴都是口水,“糯糯这样子可爱,我喜欢。” 俩人又聊了好一会,余娘子才带着糯糯回了自己的院子,而沈星语算着自己和阿迢约定的时辰,带了帷冒,提前去云烟寺藏匿起来。 今日盛如玥同九皇子大婚,镇国公府办着喜事,想来顾修这个镇国公府真正的主人必然忙的不可开交,只要阿迢能出来,她一定能顺利见到她。 - “阿迢姑娘出去了。” 别院,迎亲酒宴上,九皇子拉着顾修喝着酒,双瑞进来,在顾修耳边低声禀报。 “殿下慢喝,臣还有事。” 顾修当即搁了酒盏,起身往外头走,任由九皇子在身后喊;“大喜之日,是有什么大喜事……” 顾修选了一辆清油黑色马车,冒不起眼,跟的距离很远。 袁心亦坐在马车里道:“瞧着方向像是云烟寺。” 顾修从怀里摸出陨铁链子,拇指细细摩挲,下颚线绷的笔挺,袁心见他手背淡青经络明显,指尖微微发抖,他家大人,运筹帷幄着朝堂大事都是云淡风轻。 在抓夫人这件事上居然紧张? 他咳一声安慰道:“放心,咱们这一整支的便装军队远远跟着呢,只要少夫人在云烟寺出现,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顾修攥紧了链子,是了,她再无逃跑的可能了。 他要将她锁在朝辉院的床上,这辈子也别想再离开一步! 另一边,阿迢终于爬完长长的台阶来到云烟寺,今日是祈福上香的好日子,香客非常多。 她借口自己要出恭,来到后院,来云烟寺之前,她已经在书上剪下自己想要的字拼成了话,她相中一个身形同自己相似的姑娘,递出来一颗银元宝,又指着上面的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们换衣服穿,这些钱都是你的……”
第50章 阿迢今日上身是丝绸白色绣荷花修身裳衣, 薄荷绿曳地长裙,丝带将腰肢掐的纤细,外罩一件仙气飘飘的云纱, 很漂亮的好衣裳,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更何况还有十两银子的诱惑,女孩立刻同阿迢换了衣裳,两人身影差不多,从背影一看,也有七八分相似,再用帕子一掩, 遮面的团扇,腰间的斜挎包换过去,乍一看, 很容易将她当做阿迢。 小姑娘按照阿迢的意思, 装作是为了遮阳, 团扇遮在脑袋上,只露出一点下颚线条, 外头,绿翘和绿枝两人聊着天, 一抬眼,“阿迢”的身形在侧边视线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看清楚脸,人已经走在她们前头, 两人没有多想, 赶忙抬脚跟上,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阿迢”只走路不说话, 目标是人多的烧香大殿,穿过好长一段路,一只脚踏进大雄宝殿,恰好宝殿里有香客出来,她被人撞了一下,半个身子侧过来,绿翘上前一步,抓了“阿迢”的手臂一拉,面容呈现在眼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她不是阿迢。”绿枝嘴巴微张,“怎么办?” 绿翘安抚她,“这是好事……” 说明少夫人要出现了。 时间回溯到一盏茶之前,真正的阿迢探出脑袋,见绿翘和绿枝将那女孩认作自己走了,她拨了长发过来,遮住大部分脸带上面纱,垂着脑袋往另一方向离开。 这点小把戏,自然骗不了查案经验丰富的袁心,“大人,她真的有动作了……”这就意味着她真的同少夫人密谋了出逃,沈星语要出现了! 顾修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目光死死盯着前头那个穿着灰色衫子的背影,他知道,这个身影的尽头,就会见到沈星语。 从九月二十六,到今日十月十六,整整二十天,每到夜里,他总是控制不住想沈星语从自己身边逃跑这件事,那个时候他的心脏就揪扯在一起,像是被剜掉一块血肉,翻来覆去的疼。 不知道什么是情爱,只会谋算人心的顾大人将这一切归结于是背叛。 --所以他恨。 他认为这是恨。 是沈星语对他的背叛。 是一个妻子对丈夫忠诚的背叛。 她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朝辉院才是她一辈子都应该待的地方。 她怎么可以逃跑呢?! 只要跟着阿迢,很快,他就会抓到沈星语,抓到这个背叛自己的人。 他控制不住自己,血液是烫的,像是滚在热水里,心房要被炸开是的。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情绪,身体和情绪都是失控的,冷静不下来,血液爆着脑门,他十五岁入大理寺,查再大的案子,向来都是冷静克制的,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分辨不清楚。 心脏跳动的厉害,脑子里却又自有一根叫做理智的神经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心脏血液涌动的多不理智,这根理智的神经就有多冷静。 “跟上--”他说。 “放轻脚步。” 他目光紧紧锁着阿迢的背影,远远的,看见她进了一间厢房。 没错了,沈星语一定在里面! 他快步走进去,按着以往查案子的作风,他会一脚踹开这个门,这样可以直观的一眼看清楚房内的情形,身体却比脑子快一步,手已经摁上了门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指尖是颤的,心脏倏然一重,一瞬间,是心脏尖锐钝下去的感觉。 --怕屋内只有阿迢一人。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片灰色衣角从窗口一闪而过。 他既而快步抬脚往屋内走。 “有迷香,捂住口鼻。” 是最常见的噬醉,这个香香味浓郁,很容易发现,但缺点也是优点,因为他里头含的迷香成分高,浓,故而只要一点燃,便能快速在房间里发酵,待人一发现,往往口鼻之中已经吸入。 若是以往,顾修对这种迷香很敏感,很早就能发现,今日被分了心神,又或者,他本能的印象里,迷香这种东西,和沈星语是不可能联系到一起的。 同迷香相关联的东西应该都是那些作奸犯科的歹人。 沈星语相代表着的是抵足而眠,是一日三餐,是他身上的每件衣服鞋袜,她怎么会用迷香这种东西来对付他呢? 他屏住呼吸,到底晚了一步,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抽了袁心的刀,在左手,划了一刀口子。 袁心嘴角抽了一下,他家大人居然还有能中这么劣质迷香的一天。 顾修大长腿几步穿过屋子,跳出窗户,右边又是一片衣角在拐角处闪过,他不远不近的跟着,折了几个角,看见阿迢重新下山去,到了山脚下,一辆清油马车等在山脚,车夫是个中年男子,阿迢同她打了个哑语手指,然后踩着车凳,掀开帘子上马车。 帘子撩起来的一瞬间,一截淡色的素裙摆一闪而逝。 阿迢进了马车,那车夫立刻抽了马,那马马蹄扬起来,正要冲出去的功夫,却有人从天而降,落到马上,镇住了马。 同一时刻,许多穿常服的士兵团团围住了马车,气势十分下人,车夫吓的噗通跪到地上,“好汉饶命,我就是个车行的车夫,没钱啊……” 车夫以为自己碰上了打劫的强盗。 顾修一个纵身,从马上跳转到马车上,深青色的帘子,他目光盯了一会,一只手伸出去,缓缓打开帘子。 马车里的视线相对昏暗一些,帘子里的人脸缓缓露出来-- 按着方向分析,阿迢坐的是左边,顾修的手指从左边挑起,素色的裙子,搭在膝上的一双手,勾着帘子往上的玉指抖了一下,顺着素色衫子的手臂往上,入目是一张圆脸。 梳着妇人鬓发,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圆脸,眼角有岁月的皱痕。 心脏骤然重重收紧,那一瞬间,心脏是剥离出身体的,没办法呼吸的。 帘子被粗暴的整个掀起,妇人旁边,阿迢瞳孔缩涩的看过来,眼中有害怕。 “少夫人呢?”顾修咬着牙冠,声音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 阿迢身子在发抖,眼眶子里蓄着眼泪,却抬起手,打哑语:“我还想问您……” “世子爷,我家姑娘,到底去哪了?” 顾修身后的哑语翻译译着阿迢的话。 顾修:“你应她的约要逃跑,你来跟我要人?” 阿迢眼里都是茫然。 “什么约?”译者翻译着阿迢的话。 顾修看向马车里坐在阿迢边上的妇人:“你说……” “大爷,小妇人真的不知道啊,”被这么多壮实的汉子围着,妇人哪还有不怕的,指了阿迢,“她要去闵州,前几日偷偷在我们平安车行下的单子,指定要个女子作陪一路上的起居,掌柜的便派我来了。” 妇人以为阿迢是逃出来的逃妾之类的,如今被主家找到门上来,自然不敢再接这单生意,“娘子,你这单生意我们不接了,你这银子和单子都还给你,大爷,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就是车行的工人,什么都不知道的。” 妇人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契约单据,顾修接过来上下扫一眼。 “少夫人在闵州等你?” “不是你们说少夫人回了闵州祭祖?”阿迢:“我家姑娘到底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们是骗我的,她一定是出事了,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顾修眉头深深拧起来,幽深的眼眸延宕着死一般的沉寂和浓浓郁色:“你去闵州,是为了确认我话的真假,寻找少夫人?” “不然呢?”阿迢道:“你们休要以为用荣华富贵就能收买我,我一定要知道我家姑娘的真相。” “她在闵州早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我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怎么可能丢下我不管?” 是啊,沈星语将这个婢子看的比自己都重,她怎么可能会丢下她不管?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为什么翻遍河流,附近的村庄,山坳,都没有她? 如果她真的还活着,她又怎么可能不需要钱?为什么当铺也没有任何消息? 难道,她真的不在了吗? 顾修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是失去了人生目标,不知道方向的人,步子走的很缓慢,幽暗的光线在他肩头蹁跹,高大修长的背影,充满了萧瑟落寞的单薄感。 慢慢的,围着马车的人亦放了马车,跟在他身后,慢吞吞的离开,直至看不见身影。 阿迢雇佣的那辆马车重新走起来,看着并没有人跟着。 山脚下的临街茶楼里,蒙着面纱的沈星语手握上门柄,拉开包厢的门出去,正要往楼下去,手臂被人拉着往回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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