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夼马上道:「你是说他用银针来防身?」 江进酒不解道:「可他没有内力,如何以银针作为暗器伤人?」 青檀慢慢叹口气,「这也正是我一直困惑的地方。如果他有内力,那他在明月河边的茶楼里,完全可用银针作为暗器击中高云升,再趁着抢救高云升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把银针取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任何痕迹。」 江进酒和张夼面面相觑,这个假设听上去很完美,可是致命的缺陷是,李虚白没有内力,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青檀也知道不可能,所以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还有最大的可疑就是他的衣柜,他居然上了锁,还设了机关。他说衣柜里藏着百年难遇的药材和秘籍秘方。我不太相信,除非我亲眼所见。」 张夼好奇道:「你难道没有打开衣柜看看?」 青檀有点尴尬的摸摸眉毛,「想打开没成功。衣柜的机关很精巧,一碰锁眼就引起窗台上的铜雀报警。管家带了人来,我没有机会再动手,还把发钗留下,被他发现了。」 江进酒吃惊道:「他怎么知道是你?」 「他见我戴过那支发钗,而且我手背上被机关划破了皮。」 「你怎么解释的?」 「我说我对他一见钟情,想要趁他酒醉,以身相许。」 张夼先是吃惊到嘴巴能塞进去一个茶杯,紧接着便扶着桌子狂笑起来。 江进酒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他会信吗?」 青檀柳眉一挑,「为什么不信?难道我的脸上写着,我没有感情,是个骗子?」 江进酒尴尬的摸摸下巴,「我的意思是,你一看就是不必趁人酒醉就会直接动手用强的人。」 青檀:「……」 张夼受不了了,笑得桌子凳子都嘎嘎作响。 青檀哼道:「对他一见钟情的小娘子那么多,难道不能多我一个?」 江进酒勉为其难的看看她,「好吧。」 青檀:「他信不信无所谓,我只要查到他的秘密就行。如果李虚白和跟踪我的人有关,那我也不存在暴露的问题,他可能早就知道我是风喉,如果他和那人无关,顶多也就以为我是个女色魔而已。」 不得不说,女色魔当的还蛮有意思的。 张夼再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进酒忍无可忍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声点。」 张夼千辛万苦忍着笑,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问道:「然后呢?」 青檀道:「他说机关是从京城买的。莲波也说袖箭是从京城买的,两人口风一致。那把袖箭,还有投送仙人信的青鸟,明显都是出自机关高手。所以我要拉着他一起去趟京城,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机关。一来我要验证他的话是真是假,二来,如果机关真是买来的,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知道怎么开解机关,下次再寻机去探查他衣柜里的秘密。」 「你们几时动身?」 「他说过两日,对了,王氏那边如何?」 江进酒道:「王氏果然见钱眼开,五十两银子拿到手,今早上真的登青天塔投了仙人状。求仙人查出杀高云升的凶手。」 青檀喜道:「好,那我们晚上就去偷梁换柱。」
第33章 33 张夼道:「如果取信的人不相信,我在信上下了毒怎么办?」 「你在信上写明中毒的症状,他自然会信,然后再告诉他,此毒唯有你可解。若想要解药,需到某处找你。」青檀说到这儿,停下来询问江进酒,「师父,你说把他约到什么地方才好呢?」 江进酒思索片刻道:「不如就约在高家门口吧?我们总要在高家门口蹲守是否有青鸟给王氏送信。索性把所有人手都集中在高家附近,不必再兵分两路。」 青檀道:「那天一黑就让他们埋伏在高家附近,做好准备。川哥带上面具,乔装打扮一番,就在高家门口等着他。」 张夼忽然有点紧张,「如果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怎么办?」 青檀忍俊不禁,「仙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独来独往,法力高强,带着一群人来打架,还怎么假扮仙人啊?」 江进酒点头,「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一群人,顶多是带两个帮手。」 张夼摸摸心口,「那万一来几个绝世高手,我们能不能打得过?」 江进酒没好气的瞪他,「你能不能不要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 青檀好笑的看着他,「川哥你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王招魂川。你随身带了七八种毒你还怕什么?」 「如果是绝世高手,还没等我出手,就把我制住了呢?」张夼干笑:「刀架在脖子上,我肯定会乖乖奉上解药。」 青檀自信道:「解药给他也没关系,只要他一放开你,我们马上就围攻上去。十几个人还留不下他?我不信。」 张夼又问:「如果他把我抓走了呢?」 江进酒挑眉,「拿到解药了还抓你干什么?劫你色啊?」 「严刑拷打逼问我为何要在信上下毒,是谁让我这么干的?」 张夼很认真的看着江进酒和青檀:「你们也知道我很怕疼的。我怕我扛不住酷刑。」 江进酒:「……」 青檀眸光含笑,「你和沈从澜一起来到幽城,自然让你下毒的人就是沈从澜啊。」 张夼怔住了。 江进酒点头,「不错,你只管把一切都推到沈从澜的身上。他是朝廷命官,想要动他也要掂量掂量。」 张夼用迷茫的眼神,看了看很有默契的一对师徒,「让沈从澜当冤大头?」 青檀噗嗤笑了,「川哥,你以为沈从澜没有私下领命吗?不然他来到幽城第一天为何要去看青天塔?」 张夼看看两人,「难道他也在暗中查仙人状?」 青檀一副当然的表情,「他来做这个幽城知县,肯定不简单。」 张夼不解:「御前司既然派了风喉过来,大理寺为何也要插一脚?」 江进酒故作高深的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朝堂之上波诡云谲,有些人想用青天塔仙人状大做文章。」 张夼:「此话怎讲?」 江进酒端起茶,润了润嗓子,「当今圣上信道,将玄一真人奉为国师,对其言听计从。魏王这几年在圣上面前甚是得宠,又和玄一真人走得近。支持魏王的人,自然巴望青天塔上真的有神仙,让圣上对玄一更深信不疑。反对魏王的人,却希望青天塔上的神仙是个骗人的把戏,借此机会好让圣上清醒,让玄一失宠。大家想要的结果不同,自然要各查各的。」 张夼恍然大悟,啧啧道:「可惜,沈从澜手下没有得力助手,恐怕也查不到什么东西。还是得看我们风喉的本事。」 三人开始商议细节,如何在高家附近设埋伏,如何应对突然情况,张夼如何在解毒的时候,顺便给他下软骨散。 正说着,青檀听见对面街上传过来安叔的声音,「哎呦我家二娘子啥都不记得了,小时候的事忘的一乾二净,连我都不认得。」 「嗨,也不知道是被人喂了药还是被打坏了头,真是造孽啊。」 「她若是记事,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家乡父母,还不早早就自己寻回家来了?」 青檀有些奇怪,安叔平时说话声音没这么大,而且他性情稳重,并不张扬,很少见到他站在大街上和街坊邻居高声大嗓的闲聊。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晚上再去找你们。」 青檀走出茶楼,对站在铺子外头的安叔笑吟吟道:「安叔你在说我什么坏话么?」 安叔略显得尴尬,忙跟着青檀一起走回书坊,小声解释道:「二娘子,是大娘子让我在外面故意这么说的,你可别见怪。」 莲波?青檀走到后院见到她,忍不住问,「阿姐为何让安叔放出那样的话?」 莲波柔声道:「那天拜祭父亲遇见刺客,像是冲着你来的。我担心是当年的劫匪怕被你认出来,伺机杀人灭口。所以我就故意放出话,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希望这话能进到他耳中,打消他杀人灭口的念头。」 青檀情不自禁道:「阿姐对我太好了。」 莲波目光温柔的望着她,「这些日子我们朝夕相处,我时常感觉到你就是溪客,就是我的妹妹。」她顿了顿,低声道:「即便你不是,我也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人伤害你。」 青檀看着莲波坦诚关切的眼眸,无法不被感动。她相信莲波说的都是真心话。 如果上头有人想以仙人状来打压魏王,那假扮仙人的人,和仙人有关的人,个个都会被问罪,问斩凌迟都有可能。如果此事真和莲波有关呢?莲波怎么办? 青檀心理闪过犹豫,不忍。 天一擦黑,卫通和阿松立刻带人去了高家,在通往高家的路口和高家宅院的前后左右都分别设下埋伏。阿松此次不仅带了弓箭,还带了两张网,若是射不中青鸟,撒网扑捉也行。 江进酒和青檀守在青天塔下,张夼悄然登上塔顶,取出王氏的仙人状,塞进撒有毒粉的信。上次他轻敌,只在铁索上涂抹了招蜂引蝶,未能抓到取信人。所以这次他用的毒,不必用手触碰,只要展开信便会中招。此毒名叫牵魂丝,是比尘埃还要细小的微末,只要吸入一点便会中毒。 为了让取信人相信信上有毒,张夼特意写的很明白,中毒后先手指发黑,后七窍流血,一个时辰后全身硬如石块动弹不得,若两个时辰内不服用解药,必死无疑。 取信人即便一开始不信,等他十指发黑,继而七窍流血,身体发硬,也就知道信里所言不虚,必定会来找「玉玲珑」解毒。「玉玲珑」便是张夼在信上留下的芳名。 其实以张夼的性子,恨不得将整座青天塔的一砖一石都涂满毒,无论什么绝世高手都能毒翻,除非他不是人,是真神仙。 但是幽城百姓如今深信不疑青天塔是连通仙界的圣塔,神仙会在此显灵,经常有人来塔外烧香跪拜许愿祷告,还有人前来扫塔。江进酒怕误害百姓,除了偷换仙人状,只同意让张夼对窗户下了招蜂引蝶。 天寒地冻,旷野中的寒风冷如利刃刮脸,江进酒喝了两口小酒,十分兴奋,若是今晚一举拿住取信人,再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仙人」,那可真是大功一件。 他兴致勃勃对青檀道:「咱们来赌一把,我赌十两银子,今夜能抓住他。」 青檀想了想,「我还是不赌吧。」 「为何?」 「我怕师父赌输了,心疼。」 江进酒:「……」 青檀对今夜的主动出击,能否成功心里并无把握。因为对手是个虚无缥缈的「仙人」,直到今日为止,她所有的判断,都是基于猜测。 等张夼布置妥当,三人悄然离开青天塔,前往高家。青檀和江进酒分辨埋伏在离张夼最近的地方,万一有事,两人可及时解救张夼,应付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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