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近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客房。简单用过早饭,青檀道:「我去替你买衣服,一会儿送了水你先洗吧。」 刚好小二把热水和浴桶备好,青檀已经买了衣服回来,李虚白打开一看,立刻把「嫌弃」两个字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青檀正色道:「谁让你长了一副招蜂引蝶的样子,穿土一点免得被小娘子惦记。」 其实是,这已经是店里最好看的一身,那铺子里所有衣服全都土里土气。 李虚白眉头轻蹙,欲言又止。青檀不由分说把衣服塞到他手里,把他推进屋子。 李虚白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的还是旧衣服。 青檀不解地望着他。 李虚白道:「我只换了内袍。那衣服太丑了我不要穿。」 青檀:「……」 好吧,爱美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看在人好看的份上忍了算了。 【ߓ⤽쨀妜騯��䣀ፊ 感谢大家的新年祝福,我都看到了,比心心。祝大家吉祥如意,健康快乐!
第74章 74 两人一路马不停歇,翌日傍晚赶回京城。 李虚白带着青檀直接前往位于春雾巷的一处私宅,这是他早已提前安排好的京城落脚点,旁边相隔不远便是北庭军留邸。 青檀路过留邸看见牌匾,会心一笑,李虚白真是思虑周全,北庭军留邸里肯定有萧元盛的心腹,如有紧急情况,还能及时出面相助。 李虚白牵着马,绕到后院,用暗号叩开角门。 开门的正好是韦无极,两人互相看见对方安然无恙,情不自禁相视一笑,彼此都松了口气。有惊无险地把连鹤和韦长生从生死海救出来,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步棋了。 青檀笑道:「你们速度挺快,我本以为路上能赶上你们。」 韦无极唉了一声:「我们一点不敢耽误,生怕有人追过来,晚上也在赶路。」 蓬莱跑过来牵马,对李虚白解释道:「当时走的匆忙,忘了给郎君留点银票,我本想留在镇子里等郎君,无极说郎君随便找个大户人家给小娘子们看个病,什么都有了。」 青檀笑瞇瞇道:「我怎么听着像是让李大夫出卖色相啊?」 李虚白窘然瞪了一眼韦无极。 「在下绝无此意!」韦无极一本正经的澄清道:「大户人家的小娘子有钱,舍得给诊金。」 青檀冲着他微微一笑,「韦小掌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我都给你记着账呢,等有机会了我会好好和你算一算的。」 韦无极心虚道:「我什么时候又骗你了?咱们这些日子朝夕相处,患难与共,我对女郎可是一片赤城,苍天可鉴。」 「可鉴个鬼。」青檀冷哼道:「我就说你一个无肉不欢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当过和尚。」 「什么意思啊?我现在爱吃肉也不耽误我以前当和尚啊。」韦无极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瞟了一眼李虚白。 李虚白尴尬失笑,「她知道了。」 「啊?!」韦无极大惊失色,立刻跳开两步指着李虚白道:「楚女郎,这可不赖我,是他让我假冒佛狸的。都是他逼我的,你要想算账就找他,和我没关系啊。」 青檀的目光从两人身上轮流扫了一遍,「放心,他的账我也会算的。你们俩一个都跑不了。」 韦无极苦兮兮地看着李虚白,李虚白问道:「韦叔和连叔可好?」 「挺好的,我按照你的吩咐,每日给他们服用一颗生血丹,目前身体无恙。」韦无极犹豫了一下,悄声告诉他,「连叔坚持要先回幽城一趟。」 李虚白一怔,「为何?」 「他担心自己会再次被关进生死海,再无出头之日,所以想要先见见莲波。」 李虚白点点头,顺着回廊走入正屋。 韦长生正在劝阻连鹤不要去幽城,连鹤垂着眼皮,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 青檀一眼看去,有些心酸,连鹤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被关在生死海将近二十年,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精血,双眼呆滞无神,彷佛只剩下一个枯萎的空壳。 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人,青檀认出是聚鑫银铺的那个哑巴老汉,陆平。他虽比连鹤岁数大,眼睛还有些神采,人也更加精神。 韦长生指着李虚白和青檀对连鹤道:「这位郎君是知州李大人的儿子李虚白。这位女郎是莲波的妹妹楚青檀。」 青檀上前对连鹤行了个礼。 连鹤已经听韦无极和蓬莱讲过林氏收养莲波的事情,急忙起身还礼道:「你爹娘是我连家的恩人,你替他们受我一拜。」 青檀托住他的手臂,笑盈盈道:「连叔叔这我可承认不起。你是阿姐的父亲,也是我的长辈。」 连鹤眼泪汪汪地看着青檀,「多亏你爹娘关照,不然莲波也不知会流落何处,我就算出来也找不到她。」 青檀道:「连叔叔放心,阿姐挺好的,她如今有了意中人,日后定会幸福美满。」 连鹤抹去眼泪,对李虚白道:「我方才对韦兄说了,我想先去幽城一趟见见莲波。」 李虚白为难道:「连叔,我们把你救出来,自然是为了让你们父女团聚。韦叔叔暂时不让你回去,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京城到处都是眼睛,万一有人发现你的行踪,就会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连鹤红着眼睛道:「我怕我重新再被关进去,那就没机会见到她了。」 李虚白道:「连叔你放心,我们已经替你们想好了脱身之法。你只要记住一件事,除了莲波,任何人问起来,救你的人只有神仙。让你起死回生的也是青天塔的神仙。」 青檀感同身受连鹤迫不及待见到亲人的急切,说道:「不如我把姐姐从幽城接过来,这样既安全,也不耽误你们的事。」 韦长生点头道:「这样也好,眼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无论如何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虚白也无异议,当下这是最为安全的方法。 暮色降临,喧嚣热闹的京城渐渐安静下来,唯有乐天坊依旧灯火明亮,人来人往。 林丰坐在临风阁的一间雅室之中,焦躁不安地手敲茶座,等待一个神秘人来送消息。 京城卧虎藏龙之地,乐天坊鱼龙混杂,各州府幕僚还有一些江湖人士最喜欢在此打听私密消息,交换情报。林丰今早收到一个奇怪的口信,有人要给魏王送一份大礼,让他天黑之后,前往乐天坊的临风阁等候。 这口信来历不明,神神秘秘,林丰自然是半信半疑。思前想后决定先不禀报魏王,自己先来试探一番,看看真假。 在雅阁里等了半个时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正准备带着下人离开,突然外面有人叩门。 林丰示意下人去开门。 房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只在地上留了一封信。下人把信捡起来,送到林丰手里。林丰打开仔细一看,吃惊到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确切的说,这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份诉状,状告的是当朝宰相蔡源。诉状将洪英四年益州钱引案的来龙去脉写的一清二楚,底部落有三名人证的手印和名字。 林丰将诉状草草看完,往怀里一塞,急匆匆离开临风阁直奔魏王府。 魏王正在沐浴,听见下人禀报林丰深夜求见,心知他必有急事,命人传话让他先在书房等候。 林丰在书房里度日如年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魏王披着一头湿发阔步而来。 林丰弯腰行礼,「属下深夜叨扰,请王爷见谅。」 魏王一向信任他,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深夜求见,便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 「今日属下收到一个神秘的口信,说有人要送一份大礼给王爷,让属下去乐天坊临风阁等候。这口信来历不明,属下半信半疑,去了一趟临风阁,果然有人送了一份大礼给王爷。」 林丰将怀里的信件双手奉上。 不过是一封信而已,还妄称大礼。魏王不以为然地接过来,展开一看,才发现这封信的份量之重,的确担得起「大礼」这称呼。 他既惊喜又惊诧,问道:「信是谁送来的?」 林丰道:「信放在门口。属下没见到送信人。」 「仙人状果然和益州钱引案有关。朱奕曾向国师提过,当年查案子的六个风喉全都葬身火海。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些风喉个个武功高强,即便遇见失火,也不至于全都活活被烧死。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活着的,这人竟然就是韦长生。」 魏王说着,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有三个人证,太子想要保住蔡源可就不容易了。」 林丰点头,「真没想到,韦长生不仅是夷微,还是当年益州府风喉的头儿韦石金。他改了名字隐瞒行踪,显然是怕被人灭口。」 魏王突然收起笑容,不解道:「他不是因为刺杀萧元盛而被送到生死海了么?这诉状是何时写下的?为何他在大理寺不提这件案子?」 林丰猜测道:「莫非这信里的另外两名证人连鹤和陆平也在生死海,三人在生死海里碰了面,谈起当年的案子凑出了真相,所以才写下诉状,想要立功赎罪,离开生死海?」 魏王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有道理,不过,又是谁替他们把诉状从生死海送了出来?」 林丰道:「不管是谁,他把诉状送到属下这里,显然心里向着王爷。」 这是自然,口信都说了,是送给魏王的大礼。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年蔡源有太子撑腰,才能一路高升,张扬跋扈。如果这诉状上写的都是真的,虽然告的是蔡源,可属下不信他胆大包天能做出这样的事,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魏王冷冷一笑,「除了他,还能有谁呢。他虽是长子,却非嫡子,若不是因为当年灭掉东吴立了些功劳,这储君之位怎么会轮到他?」 「王爷打算怎么办?」 魏王沉吟片刻,「你找个人悄悄把这封信送给房忠。这人刚正不阿,脾气又臭又硬,几次弹劾蔡源,蔡源视他为眼中钉。」 「王爷得想办法护住这三个人的命。如果消息走漏,传到蔡源的耳中,只怕他会杀人灭口。」 「不错。这三人至关重要,既然有人送出诉状交给我,显然是想让我来保住这三人的命。可生死海我也鞭长莫及。」魏王此刻有些后悔自己没把生死海放在眼里,竟没在里面安插眼线。 「王爷不妨去找朱奕。他对国师提及当年的钱引案,其实在向王爷示好。」 魏王点点头,「这封信先别交给房忠。我明日先见见朱奕再说。」 林丰拱手告退。 翌日魏王入宫,让心腹侍从把朱奕叫到宣德殿的偏殿里。 「王爷。」朱奕行了个礼,态度谦卑恭敬。魏王善于察言观色,直觉朱奕对自己颇有好感,有攀附之意,便示意侍从守在殿门外,把那份诉状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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