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渊思及至此豁然一惊。 翌日上朝,群臣震惊地发现柳渊宛若神祗一样一举一动都在焕发风采,下了朝群臣凑一起嘀咕,“陛下怎么了!先前不还随意得很,今日怎突地散发魅力了!” 薛首辅哎了一声,“笨!见过孔雀开屏求偶么!” 姜还是老的辣。 群臣恍然大悟,兴高采烈地等着看戏,程次辅道,“不会求的是我妹妹吧!” “还能有谁,必定是咱们妹妹了。” 于是及至傍晚,一群兄长忙完了政务,匆匆带着无数物品来至姜府,名其名曰送东西,实则是看好戏,众人一进门,果见柳渊正与满满玩耍。 薛首辅咋舌,“老夫得有六年没见陛下这么穿过了!” “这衣服做得也太妥帖了!” 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柳渊身上,但见柳渊还是喜繁复华美的纹路,阔大挺括的外衣,比之往日不同的是颜色不再沉闷,反而张扬起来,偏他又压得住奢华颜色,便是连面目五官,因迸发出了骨子里的恣意,也比以前浓墨重彩起来,整个人的精神气度如被囚禁后激烈地释放出来了。 薛首辅总结,“陛下这屏开得太大了,闪眼老夫的眼啊!” “不闪瞎妹妹的就行了!” 不,姜缨还是被闪到了,今日瞧见柳渊的第一眼,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当场,心说,柳渊又在发什么癫,都快闪成一团璀璨的光了,省省劲好好带孩子吧! 姜缨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柳渊瞥见了,也没阻止,勾了勾唇,姜满满大叫,“父皇明日要穿红色!” 柳渊应下,与满满玩了一会儿,一抬眼看见薛首辅等人了,免了他们的礼,听薛首辅故作严肃道,“我们给姜姑娘送些东西来。”他点头挥手,“送了就退下吧。” 薛首辅等人失望地应下,见了姜缨,送了东西,用眼神示意姜缨:快把我们留下来! 姜缨求之不得,“兄长们留下用饭吧。” 薛首辅还想客气一声,其余人:“行啊!” 柳渊听到,微微眯起眸子,暗地里唤来随从,吩咐他们,“让诸位大人的家人过来领他们走。” 没过多久,诸位大人的家人来了,见了姜缨一口一个姑姑,一口一个妹妹,喊什么的都有,又都极其热情地奉上礼物,只求凑个热闹,姜缨很欢喜,“这么晚了,留下用饭吧。” 柳渊,“……” 白芙认命地去了后厨,生生添了三桌的菜,几个厨子要累瘫了,给白芙出主意,“去酒楼借厨子吧!”白芙命人去了,随从到了酒楼,借了五个厨子过来。 酒楼掌柜的是个热心肠,猛一听借这么多,还以为要开大席,倾情推荐,“戏班子要么?”随从一听,东西不怕多,点点头,于是领着厨子和戏班子回去了。 戏班子麻利得很,到了庭院就搭台子,白芙发现后已经晚了,她心说,算了,唱唱也热闹,后厨正热火朝天地做菜。 又有其他官员听说这里热闹,匆匆提着礼品过来,气喘吁吁去捶已在的同僚,“没良心,有这好事竟不叫我!” 等姜缨去前院时,当场就被震撼住了,院子里摆了十来桌,坐满了朝臣与家眷,戏台上已经开唱了,咿咿呀呀的。 姜缨闭眼缓了一下,柳渊抱着满满过来了,三人默然地立在一旁,柳渊突然道,“这像不像……” 姜缨心说,像,像在给满满办满月酒。 柳渊接道,“新人成亲的喜宴。” 姜缨,“……” 你比我想得还离谱。 然而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当姜缨随着柳渊下了台阶,往众人身边去时,薛首辅突地鼓起掌来,众人赶紧接上,一时间掌声雷动。 姜缨闭眼,“……” 有病吧你们! 柳渊不一样,他兴致极好地勾了勾唇角,抱着满满,免了众人的礼,甚至道,“众卿不要拘束。” 众人在此刻福至心灵,很想高喊一声,恭喜陛下喜得贵子,又怕姜缨不悦,生生憋了回去,赶紧埋头吃菜。 姜缨在一张空荡荡的桌子前坐下,柳渊抱着满满也落座,整张桌子只有他们三人,菜倒是不少,摆满了桌子。 有人往这边窥一眼,低语,“正好一家三口,甚好!” “废话,谁敢坐那桌啊!” 院子里太热闹了,满满不老实,被柳渊抱着吃了几口,就跑去找白芙了,于是桌子上只剩下柳渊与姜缨,柳渊为姜缨布菜,“朕记得阿缨喜欢吃这个。” 姜缨一看,确然是她喜欢吃的,也懒得想柳渊怎么知晓,捏起箸子吃了起来,柳渊一喜,静静等她吃完,又夹了其他的,竟全都是她爱吃的。 姜缨疑惑,听柳渊轻轻道,“阿缨,你喜欢吃什么,朕都知晓。” 姜缨心里奇怪,当年在东宫,两人是没少在一起用饭,可柳渊从不这样,倒是她观察了柳渊的喜好,为柳渊布菜,不过柳渊似乎不喜,几次过后就不让布了,只让她自己吃饭。 几乎是姜缨吃一口,柳渊夹一口,可把往这偷瞄的臣子震惊坏了,有人低低道,“这么个情况,是不是快封后了么?” 另一人回答,“未必,我瞧姑姑倒像把陛下的嘴给封了。” 姜缨确然有些不乐意柳渊在旁只给她夹菜,自己不用饭,还偶尔说几句,她放下箸子,意思是自己吃饱了,起身走了,柳渊起身跟上,众人不敢多看,只能窃窃私语,加上唱戏声,别提多热闹了。 喧嚣的声音追到了书房,姜缨心情烦闷,她实在想不明白柳渊这阵子何必如此,进了书房,正欲关门,被柳渊一脚挡住了,柳渊一脚顶开房门,大掌又啪一声阖上房门。 房里还未燃起烛火,一片黑暗,姜缨不欲与柳渊同处一室,侧身躲开柳渊,伸出的手还未碰到房门,就被一把握住了手腕,“阿缨,你再不言语,朕会再进一步。” 姜缨恼怒,竭力挣脱束缚,无奈柳渊不再退步,她无论如何都挣不开,伸腿踢了柳渊一脚,柳渊不躲不闪,“没用的,除非你开口。” 姜缨气极,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摸索到柳渊的衣领,顺着衣领往上摸,摸到了柳渊的脸颊,柳渊呼吸一粗,紧接着啪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震得姜缨自己心里一紧,她感受到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又大了,柳渊很快沉沉一笑,另一手捉住姜缨的手掌往自己脸上碰,“再打,只要你肯和朕说话。” 姜缨是既惊又恼,柳渊发癫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心中不由升起无力感,柳渊又笑了,笑声恣意妄为,凑近了姜缨低语,“阿缨,你不知晓,朕告诉你,这些年朕一直对你……” 姜缨被压制得呼吸急促,突地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大的放鞭炮声音,柳渊声音自是抵不过,姜缨像是被鞭炮声震呆了,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柳渊,“……” 整个人都要被气疯了,到底是哪个发癫的在放鞭炮!
第21章 20 姜缨一字值千金, 趁柳渊气极,当即闭口,推门闪身而出,柳渊伸出的手指只仓促拂过一节衣袖, 她已翩然离去, 青色衣裙卷着夜风在廊下翻飞。 柳渊驻足, 黑眸微眯,一瞬忆起旧年春夜,宫宴极其热闹,他端坐高台, 视线越过满头珠翠, 落在角落里青衣姑娘上, 隔得好远,他瞧不甚清,意兴阑珊地下了座, 挥退诸多宫人,独去吹夜风。 长长的宫廊下唯他一人, 夜风拂来微弱低吟的乐声,须臾被凌乱的脚步声遮盖, 他张目望去,痴念的青影和皇妹步步而来,心思骤动,疾步奔去, 惊得那团青影如愿地扑来。 柳渊阖眸, 长臂克制地虚虚环住青衣, 百般情思涌到舌尖,胆怯地缩了回去, 小心地化为笑声,“姜姑娘小心。”痴想着能得一句回话。 并没有回话,青衣骤然离身,风一样飞过身侧,他来不及伸手去抓,失望地回眸望去,只有被风卷起的青色衣裙、翩然离去的身影。 尽管如此,在这个春夜,他还是得到了一个不算拥抱的拥抱,他笃定地认为,再没有比此更好的春夜,再没有比此更美的衣裙。 往后数年,他依然笃定地这样认为,正如此时此刻,他想这世间再没有比阿缨更好的姑娘,往年是他愚钝,抓不住飞走的衣裙,往后再也不会了。 柳渊大笑着阔步向前。 姜缨可不管他如何想,已早早甩了他,回了庭院,一瞧果真是薛首辅他们为了玩闹放起了鞭炮,像过大年一样,薛仲何见了她,抱着满满奔过来,一脸期待,“姑姑,适才我放的鞭炮响不响?” 姜缨一笑,“响,太响了,都把陛下惊着了。” 众人一静,薛仲何一怔,姜缨从他怀里接过满满,叹了口气,“好侄子,明年你坟头上的草姑姑给你除,好不好?” “不劳烦姑姑了!”薛仲何拔腿就跑,众人一看情况不妙,纷纷和姜缨道别,匆匆跑路,没过一会儿,院里只有一片狼藉,半个人影也无了,连戏班子都跑得干干净净。 柳渊踏步而来,一眼扫去,“嗯?” 人呢! 他还没发火呢! “父皇,困!” 满满是个机灵鬼,见柳渊脸色一沉,从姜缨怀里爬到柳渊身上,姜缨乐得轻松,转身即走,柳渊被满满所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翌日,天灰蒙蒙的,宫里来接柳渊上朝,满满趴在柳渊胸口睡得正香,柳渊为难地将他抱开,待穿好衣整好了仪容,满满不知何时醒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非要扒他身上,他无奈地拎起满满上朝去了。 下了朝,柳渊拎着满满进了勤政殿,薛首辅等几个辅臣进来议政,见了满满,深以为太子就学亦是大事,见缝插针地提醒柳渊,柳渊只笑,“太子就学易,朕难在别处。” 薛首辅等人闻弦音而雅意,知晓柳渊心在姜府,奈何姜府至今心意不明,又见满满总趴柳渊怀里,这几日政务又过多,恐扰了柳渊,遂道,“那太子殿下就学且放一放,不知太子殿下可愿随臣去文渊阁瞧一瞧?” 满满眨巴着眼,不舍得离开柳渊,柳渊摸了摸满满的脑袋,“不必,太子这几日都随朕,退下吧。”满满咯咯笑了。 众人一瞧,心说,也是,人家父子情深,可轮不着我们拆散,出了大殿直奔文渊阁,又喊了长公主襄王爷等人来,及至文渊阁人头攒动,薛首辅道,“太子迟迟不就学,陛下忧心忡忡,我等也不好干看着,还是要为陛下分忧的!” 襄王爷昨日才接省亲的襄王妃回到京中,今日就凑热闹来了,“别委婉,直接讲,如何让那姜家丫头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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