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方要出门的宋喻生撞了个照面,又是见他脸色有些阴沉的模样,便知道他心里头的在想着些什么。 没见着她,便以为她是又跑了? 她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至于吗。 宋喻生见她回来,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神色,他想要去拉她的手去桌前坐下,就摸到了她的手上有些许水,如此想来,方才应当是去解手了。 然他都还没捂热乎她的手,却是被她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到手上。 宋喻生知道他无端地去怀疑她要逃跑,她应该生气。温楚这一巴用了不小的力气,宋喻生的手背很快就泛了红,但他面上也不见得是要生气,只是对她道:“你坐下先,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他若是一个在献宝的孩童一样,得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就迫不及待想叫她去看。 他将鬼工球放到了桌上,亲自去点起了灯来,后从妆奁里头拿出了一只金簪,他将鬼工球又拿起来放到了掌中,玉白手指更衬牙雕套球晶莹剔透。 宋喻生拿着金簪戳着里头的那几层小球,依次拨之,内中四球因此圆转活动,看着既是精巧又有趣。 这些小玩样都是寻常人家丈夫用来讨妻子开心的小玩样,其物玲珑细致,刻意求工,最是讨了女子喜欢。 然而温楚面上却不见得一丝喜色。 宋喻生眼中笑意也褪去了些许,只是嘴角还有着些许上扬的弧度,鬼工球里层的小球还在他的手上继续转动不停,宋喻生问道:“你不喜欢吗?” 温楚如何喜欢的起来,她讥讽道:“世子爷,你说我该喜欢吗?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孩童吗,打个巴掌给个枣吃我就该是欢天喜地了吗。” 起点便是错的,后来无论再怎么去做都是背道而驰。 一边派人对她严防死守,困于方寸之地,一边又是来给她送这些小玩样来讨她开心,有毛病吗不是? 她若也跟着他开开心心的,那她也多少沾点毛病了。 她看着宋喻生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僵持,却觉得快意,她笑出了声来,那张脸在暖黄的烛火下竟带了几分娇俏。 宋喻生见她笑了,几乎马上就意识到她想说些什么了,果不其然,只听她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你送我的东西我通通都不喜欢,这些东西有趣吗?或许吧,可只要一想到是你送我的,我就觉得很无趣,跟你这人一样无趣。” 温楚日日同他而眠,同他而居,她看清他的嘴脸,绕是比谁都要懂得如何去刺痛他。 宋喻生脸上的笑褪去的一干二净,整张脸是说不出的阴沉。 他手上捏着鬼工球几乎都要被他捏碎,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手上忽泄了力,他竟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也是说不出的阴沉。 他呵笑了一声,呢喃道:“无趣,在你的心中,谁有趣啊。祁子渊吗?” 若是拿了宋喻生和祁子渊比,他确实怎么也比不过祁子渊有趣,祁子渊打小就是在北疆那边长大,会的东西多,懂得那些小玩样也多,自然是更懂怎么去讨小女孩开心,至少,他在读书的时候,他们都在拢在一处上蹿下跳,每天凑在一处傻乐。 祁子渊和李昭喜若远山遨游的猎鹰,而他只是若一座死板的山。他从前并不觉得玩物丧志是多好的一件事,可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愤恨,他为何要是如今这样,这样的枯燥无味,甚至于说呆头呆脑。 他活了这么些年来,从没什么事情能叫他这样挫败,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了。 温楚听到他又提祁子渊,算是彻底明白,原是在吃这些莫名其妙的醋,她为了叫他不快意,又说了种种伤人的话来,“你就是比不过他,他就是比你有趣,怎么了呢,还就说不得了吗?” 温楚话毕,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外头的天已经黑透,却在此时,还不待宋喻生开口说些什么,沉香就从外头进来了,她感觉到了屋内的气压有些低沉,还是硬着头皮道:“世子爷,用传晚膳吗?” 宋喻生看着温楚的脸,想到了她放方才说的那些话,只觉她都带了几分面目可憎,他笑了一声,对温楚道:“无趣是吗?那我们便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好了。” 他又对沉香说道:“备水,备冰鉴。” 冰鉴端进来后,两人皆已净完了身,屋子里面也只他们二人。 温楚的经期早就走了个干净,两人净完了身后,她被他推倒在了床上,他性子素来是狠厉霸道,但在床事上却也怕弄疼了她,只敢极力得压抑了自己的动作,可是今日的宋喻生却与往些时日全然不同,比平日里头霸道了许多,恨不能将人揉搓入腹。 而温楚却强硬得不愿出声,无论他如何作弄,却跟故意在同他作对一样,便是咬得唇瓣出了血也不肯让他如意。 灯残人静,月光如水,昏黑的屋内只床幔晃动得厉害,宋喻生的轻喘声也格外明显。 身下女子紧闭双眼,贝齿紧咬红唇,宋喻生忽停了动作。温楚以为终于结束,睁开了眼来,她的眼神带了几分迷离,却见宋喻生的深沉如墨,沾带了几分欲/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看着她。 她喘了几口气,说道:“若是好了就退出去,停着做些什么。” 即便她如何忍耐,但她的声音也骗不了人,在这种时候,她的声音比平日的清灵,多了几分娇/媚。 温楚忽意识到他想做些什么,想要推开他,往后退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宋喻生钳住了她的双手,尽数泄了身上的力。 温楚受不了宋喻生这个疯子,可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嘤咛声。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之后,眼泪都顺着眼角滑下。 “你......你弄进去做什么啊!” 她想要往宋喻生的脸上招呼一巴掌,但宋喻生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手上的力气都大了几分,让她更是动弹不得。 宋喻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人抱去净室里头,给她净身,温楚身上酸得不行,一场持久的房事让她早就筋疲力竭,她不想动弹,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想去把里头的东西弄出来,可宋喻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直不给她这个机会。 温楚快要被宋喻生逼疯了,不管不顾就想要动手,却被宋喻生按在了浴池的壁上,他道:“你只管去弄,我无妨再来一次。” 温楚听到了这话果真就不敢再动了,但她也哭得更厉害些了,宋喻生任由她口中骂骂咧咧,很快将她洗完了就抱回到了床上。 温楚实在受不了了,一想到将来若真怀上了孩子,一辈子都将被困在这处。若真生下了孩子又能如何?除了宋喻生以外,又还有谁能开心。 于孩子而言,也是倒霉。 温楚躺在床上,被宋喻生圈揽在胸膛之中,迷迷惑惑之间,她哭了又哭。也不知多久过去,温楚就连哭的力气也不剩了,见她安静,宋喻生才让人从外头传菜进来。 闹腾了近一个时辰,她虽从头到尾未曾出什么力,但却也已心神惧疲,就连饭到了最后也是让宋喻生也全是宋喻生喂下肚的。 宋喻生今日还有些许公务要去处理,他将温楚放到床上睡下之后,自己又去了书房那边。可待到宋喻生走后,本还躺在床上的温楚却睁了眼来,她赤足下地,找到了沉香。 她将她拉到了里屋说话,因在外面她害怕有眼线。 她二话不说给沉香跪了下去,沉香吓坏了,赶紧想要去把她从地上拉起,但温楚怎么也不肯起,沉香吓坏了,喊道:“姑娘!你这是做些什么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温楚道:“沉香,你能不能,能不能去帮帮我,弄些绝子的药来,你帮帮我吧,没人能帮我了!” 绝子......而非避子...... 沉香叫这话吓到了,一下子就失了魂,她怎么敢,怎么敢去弄这些来。 沉香也给温楚跪了,都快被这话吓哭了,她道:“姑娘,你若是要沉香的命,沉香给你就是了!” 若是叫宋喻生发现,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温楚忙扯着她的手道:“不,那不用绝子,避子药就行了,不会叫人发现的!” 避子药确比绝子药好上了许多,有了前面那一个那么离谱的要求,沉香竟然对避子药这事都出现了些许松动,可她就是不明白了,俗话都说母凭子贵,莫说宋喻生现在将她看得这般紧张了,若是将来她生下了孩子,更当是了不得了,温楚为何就是不愿意呢? 沉香劝道:“姑娘,你看开些啊,有了就......就生了吧!” “生,凭什么生?一个保护不了他的母亲,一个根本就不期望他出生的母亲......公平吗......对他公平吗......对我公平吗......” 温楚已经泣不成声,她的未来是未知的,这样一切突然丛生的变故都让她心惊胆战。 书房离这里很近,温楚一醒来,出去找了沉香,就已经有暗卫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将温楚的话听了个大半。 宋喻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止不住跳动。 把她逼迫成这样,实非他所愿。 沉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答应的话,若是被世子爷发现了该怎么样,可若是不答应,眼前温楚哭得这样涕泣涟涟,她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在,宋喻生回来了,他对沉香说道:“你先下去。” 沉香终于解脱,她赶紧起身往外退去,然而颇为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她怕世子爷听到了这些话是要生气,可却见他竟然将温楚揽到了怀中抱着。 沉香不敢再看,回头往外走去。 宋喻生将她揽到了怀里,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部,他叹了口气,声音极至轻柔,道:“别哭了,给你喝就是了,下回我也不会再这样了。” 温楚气成了那样,宋喻生也不忍再去逼迫她了。 只这东西太过伤身,他不想她多喝,那日之后便也在那事上面多做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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