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报应? 她这异常的行为惹得周遭不少人朝她看去。 “嘿,你这小道士,笑些什么?难道觉得这话说的不对?” 温楚见人都在往她待着的那处角落看来,忙摆手说道:“哪里的话,我是觉得老先生说得十分之好,听得开心罢了,一时之间失了分寸,各位看官勿怪勿怪!” 他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有什么好笑的,能叫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见温楚都如此说了,自也不会再抓着她不放了,不再去理会她。 温楚擦掉了眼角沁出的泪,正在这时店小二将打包带走的饭菜装到了她带来的食盒之中,递给了她。 温楚给了银子后接过食盒,也没再在此处多留,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方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两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温楚见其中一人,看到她后有些兴奋。 她对此人并无印象,又观其二人打扮颇为富贵,更不知是何时会与他们有所交集。 如今她并不想要再与人纠缠周旋,只想着先赶离这处。 她无视了那人灼热的视线,快步从他二人身侧走过,然而擦肩而过之时,却还是被喊住了。 “小道长,请留步!” 喊他留步的那人名张成湖,是白山镇上头太原府知府家的大公子。 他身穿湛蓝长袍,单看模样尚且周正。然若是同身侧的那人比起,那便是稍逊一筹。 他身旁的那人名叫林宿简,是山西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家的公子。提刑按察使掌管司法,正三品的官,在这种小镇上,俨然算是个大官。林宿简模样十分出色,一双丹凤眼,在他脸上更显风流,此人一身绛紫锦服,腰间悬着一块玉佩。 温楚见躲不过了,只能回身,她拱手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她不知道二人是想做什么,但她向来奉行,行走江湖之上,以和为贵的道理,即便她现在心情不大好,面上却还是带着几分和气。 温楚声音清润,姿容艳丽,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更是晃人心神。 张成湖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但更多是带了几分不可置信,这样的人竟然会算命? 旁边的林宿简同张成湖是挚友,今日刚好去张府寻张成湖,结果就被他拉来了白山镇来找一个小道士算命。 林宿简猜到,眼前这个穿着简朴,容貌甚殊之人许就是张成湖所要寻的人。 见到张成湖出神,林宿简轻咳一声。 张成湖被林宿简提醒,回了神后才觉失态,忙道:“早听闻小道长美名,听说小道长算卦算得准,特从别处赶了过来,结果没在街上看到道长,原以为是扑了空,未想到小道长竟是来用膳了。”
第十九章 张成湖早在家中听闻过温楚的名声,家里头的仆人许多人都去找温楚看过相。她看相的价钱便宜,而且还准,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都喜欢来找她看看,即便是说不准,不过十几文钱罢了,总比那些讹人的,算个卦收五十文的好上了许多。 他一开始觉得那些下人们都是被哄骗了,这世上算卦看相的,都是些江湖骗子,若说她真的厉害,那也不过是厉害的江湖骗子罢了。 直到后来一日,张成湖对一女子情根深种,害上了相思病,实在是想要知道和那女子究竟能不能修成正果,于是便怀揣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找上了温楚。 方才见到街上没人,原还以为是扑了个空,便和林宿简来了呈祥楼用晚膳,谁知就这样好巧不巧撞见了一个小道士往外头走。这模样打扮,不就是他们口中算卦很准的小道吗? 温楚听到这话便是了然,原是来找她算命的。 她向来会看人眼色,这两个人,一个看着比一个贵气,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温楚也不愿得罪人,但外头天色已经晚了下来,温楚还得坐着杨大婶丈夫的牛车一块回村,若是晚了,温楚就得自己走回去了。 “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她指了指外头的天说道:“你瞧外头天已经这样沉了,我得赶回家了。” 知府家的公子,在这镇上没几个比他爹官要大的了,他亲自来寻她,客客气气让她来给自己算上一卦,断没有想到这小道士竟然会拒绝,一时之间,脸色也有些难看了下来。 他方想发作,旁边的林宿简却已经开口说道:“道长若是担心天色晚了,一会我们自可送道长归家。” 林宿简虽然生得颇为风流,但他的行事作风显然是要比张成湖周正一些,即便温楚拒绝了他们,他的面上却依然能带着笑。 让两个陌生男子送自己回家?温楚都不知道林宿简是怎么敢说出来这话的。 林宿简像是知道温楚心中所想,说道:“道长莫怕,我们二人并非是恶人。他是太原府知府家的公子,而我为提刑按察使司家的公子,此番前来,单纯是想从道长这头求上一卦,若是道长不信,大可去向别人问上一问,以证真伪。” 温楚倒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震惊的同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自己如今是真出息了,有本事了,能叫他们找上门来。 温楚知道,林宿简这话虽然有商有量,但如此说明身份,岂容她再说出拒绝的话来。她知道今日这一遭是避不过了,也只能妥协说道:“那请公子带路去厢房吧。” 三人往厢房那处走去,温楚将食盒放在了桌边,先是问了张成湖是想算些什么,张成湖回答道:“是这样的,半年前,我遇见了一个女子,初见时被其容貌所打动,再后来有幸与之交谈一番,才发现更是志趣相合,到了后来,我同她已经私自定下了终身。只不过是,她的出身实在不高,即便我有意同她结亲,但我家中人却如何都不愿意,那女子知晓之后,已经近乎一月不愿同我见面了。” 张成湖话毕,温楚挑眉问道:“所以这位公子是想问问,你同这位姑娘究竟能不能修成正果?” 张成湖点头。 温楚又问,“你口中那女子身份不高,可请问是有多么的不高?” 张成湖闻此,脸色微变,颇为扭捏说道:“哎这,总之就是不太高,多不高,小道长就莫要知晓了。” 张成湖不说,温楚心中却是猜到了大概。看这人这般扭捏作态,若是良家女,纵使是再穷,也不会像他这般讳莫如深的样子了。 多半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了。 从张成湖先前的话里,温楚猜出这女子的身份多半是青楼里头的妓子,后又见他如此反应,更是确信。 温楚都不用起卦,不用看八字,都能猜到他们的结局了。 青楼女子,知府家的公子,况听张成湖那话,这女子许是不愿意做妾,否则,两人也不会闹到了如此境地。 这究竟有何好算? 张成湖若是能对抗家族倒还好说,但,他这已经表明了态度不是吗?如是会的话,还会来找她算这个命吗?显然是不会啊。 温楚说道:“你们二人说定终身,可是张公子当初对那女子有所承诺,承诺一定会娶她为妻?” 张成湖或是没想到温楚会这样问,良久过后,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啊,柔情蜜意之时,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去说。 承诺娶青楼妓子为妻,结果那女子想必也是当了真,一时之间将此奉为希冀而活,结果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又如何能愿意再见他? 温楚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后说道:“这女子是风月女子吧。” 她不用去看张成湖的神色,都知道他是什么表情,见他没有说话,温楚紧接着又道:“张公子,你们之间是否能有正果,其实你心里头最是清楚不是吗?这一卦实在是没什么好算。” 张成湖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同月娘最后能不能成,他的心里头比谁都要清楚。月娘知晓自己骗了她之后,断然是不愿意再来原谅他了,还谈何正果。 但他就是还怀揣着几分希望,若是温楚算出的卦象是好的呢。 他这是将那渺茫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温楚的身上。 一旁的林宿简听到了温楚这一番问话,也终对这小道士正眼相看,这一趟倒还真不算白来。他生了几分好奇,想知道温楚究竟能算出什么来。 林宿简笑了一声,说道:“小道长,可你看到了,你若是不给他算上一卦,想来他也不会甘心,若你算出他们无缘倒也无妨,好叫他早日死了这条心。” 温楚听到林宿简的话转头看向他,她神色有几分认真说道:“林公子,此话不能这般说。即便我平日给人算卦,也绝不敢算尽说尽,世事无常,男女之事更是难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卦象万千,若是算了,答案只有一个,若是不算,便有万千答案。起卦后算出来是大凶之兆,张公子难道就此放弃?若真是如此,那倒是我毁人姻缘了。” 此话言下之意,就是叫张成湖尽人事听天命了。卦象结果如何,当真是不重要。 况且说,本来吧,这事全是张成湖自己的过错,但到时候真算出来两人将来没有缘分,张成湖却也因为她的卦象而就此作罢,岂不是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离散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她可担不起这个罪过。 张成湖还是不依,就差拍桌骂人,他的语气已经十分之差,沉声说道:“小道士,我不听你这些劳什子道理,我就想要为自己和月娘求上一卦。” 有所求之时,一口一个小道长,见事情不成,就直接喊上了小道士。 啧啧,这副嘴脸。 温楚给人看相算卦之时,最怕遇到的就是像张成湖这样执拗的人,此事昭昭日月之明,十分明了,究竟还有何好算。偏偏这两人的身份她又得罪不起,若是他们有心为难,自己岂能落得什么好。 还当真是难缠。 好在林宿简看出了温楚的为难,即便好奇,却也不愿多逼。他转头对张成湖说道:“有些事情确实是不好算,你就别为难小道长了。天色已晚,我送小道长归家吧。” 温楚求之不得赶紧离开此处,却也不想叫林宿简来送,她道:“不麻烦林公子了,我自己能回。” 林宿简见温楚推脱,含笑问道:“小道长怕我是恶人,会害了你?” 防人之心不可无,温楚心中确是如此想着,但一下子被林宿简当面拆穿还是有些许尴尬。 既林宿简都如此说了,张成湖也只能作罢,他同林宿简穿一条裤子长大,看出他对这小道士生了几分兴致,他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小道长若是不愿意算也罢。今日这事是我为难小道长了,天色已黑,既是我们耽误,让宿简送小道长一程路吧,他有马车,算不得麻烦。” 温楚见到如此也终不再拒绝,若真走回家去,恐怕又要走到三更半夜,她道:“只是我家在山脚之下,穷乡僻壤之处,恐脏了林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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