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关乎自己一辈子的名声都却不在意! 明黛深吸一口气,觉得别人说的对,他绝对是疯了。 但她怎么办? “那不行,我都那样和魏里老说了,若是你说漏了嘴,我成什么了!” 她有些委屈,她多丢脸啊!旁人以为她得了臆症呢,说不定还当她是这疯子的同谋。 魏钦不为所动。 明黛看着都要气死了,这本来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都怪她多嘴,以后她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她气鼓鼓地瞪着魏钦,没有血色的小脸也涨红了。 魏钦竟然笑了一下。 明黛气得要晕过去了,他笑什么!别人把他当贼寇就好笑啦? 真不知好歹! 去牢房笑吧! 魏钦视线从她的脸上转到窗户上,他起身,推开临街的窗扇,街道嘈杂的声响瞬间清晰,他垂眸看着楼下。 明黛凑过去,不由的压低了声音:“是他们来了吗?” 她悄悄地探头,果然是楼下站着魏里老和一个小吏,紧接着一阵敲门声响起。 明黛无奈之下,只能揪住他的袖口:“求你了,要不然你就假装不在家,让浦真去应付。” 想必魏里老会找萧大夫核实,到时候也能糊弄过去,只要他不添乱就行! 浦真站在旁边等着他们商量好。 袖口被她拉扯着,魏钦用审视的目光望着明黛,明媚的少女满眼的哀求。 他慢慢抽出袖口,侧身从长条案后走出来。 他也不曾说答不答应,明黛喊了他一声:“诶!” “怎么还要我吃口酒再去。”魏钦悠悠地说。 明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是愿意用她编的那套说辞为自己解释啦!不过他要是真能染上一些酒气那更好了,她眼睛到处看了看:“这儿有酒吗?” 魏钦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没有。” 明黛无言,都什么时候了,她摆摆手,催促:“那你快下去,别说漏了嘴,别提我,快快快!” 魏钦不慌不忙地步下楼梯,那样子只让明黛着急,忍不住跺脚。 * 浦真先跑下去开了门,看见魏里老有些意外:“二老太爷!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 浦真笑呵呵的,没将他请进后面正堂,只扶着他在楼下坐着,吩咐姜娘烧茶。 魏里老和魏钦的血缘关系并不远,甚至还很近,魏钦的亲祖父排行老大与魏里老另外还有个三老太爷是嫡亲的兄弟。 小梅花巷的魏老太爷和魏里老兄弟三个是堂兄弟,而魏钦的父亲被魏里老的兄长大老太爷过继给了小梅花巷魏老太爷。 魏里老带着笑意问浦真:“你们大爷在家吗?” “二爷爷。”魏钦从楼梯后走出来。 魏里老看着这个家族中最出色的孩子,神色复杂,皱眉拐杖敲地:“你舍得回来了?” 面对这位上了年纪的长辈,魏钦也不见亲近,但他亲自接过姜娘呈上的茶盅奉给了魏里老,疏离中总带着几分恭敬。 魏里老抿了一口茶,问起昨晚的事。 既答应了明黛,魏钦自然说的便是她编好的故事,只是再热闹的宴席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冷冰冰的。 “前些年也不见你与萧家的孩子交好。”魏里老自然认识萧逊。 魏钦沉默了一下说道:“他帮过我几次忙。” 魏钦从前半年都不与萧逊见一面,这才短短几日已经见过他两次了。 魏里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要离开,他还要接着去其他街巷通知民户注意安全。 魏钦送他到门口,又听他说:“住在你家隔壁明先生家的姑娘说你夜间吵闹,以后小声一些!” 魏钦:“……” 他关上门,回头看从楼梯口冒出脑袋的明黛。 明黛见藏不住,只好出来,瓮声瓮气地问:“怎么样?” “你不是在那儿听着?”魏钦说,“没听清?” 明黛抿紧了唇,偏过头,不接他的话,眼睛转了转:“不管怎么说,这以后,你再也不是旁人口中的贼寇了!你还是要谢谢我的!” 魏钦微微俯身,背着光,他面色阴暗,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她,勾唇:“这件案子不是我做的,你又怎知旁的也不是?” 明黛心里一咯噔,被他吓了一跳。 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动作明显的僵硬:“我,我头疼,先回去了!” 她急忙忙转身提着裙摆往园子里跑。 “大爷何必恐吓明小姐,明小姐也是好心。”浦真看不下去,忍不住说。 魏钦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不明地看着明黛,心里闪过一丝困惑。 明黛走下梯子,嘴里还在骂:“疯子!真是个大疯子!” 她正想进屋,又听到了敲门声。 明黛身影一顿,诡异地看向大门,又看向梯凳。 怎么回事! 怎么每次她从魏家回来,总有人敲门。 她犹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姐儿在家吗?” 明黛眼睛猛地来亮起来:“百宜!” 她抽出门闩一看,果然就是她的百宜!
第十章 门口只单单来了百宜。 “姐儿怎么病了?”百宜进屋,甫一看到明黛的模样,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说,“我今早得知南小街出了事,就想着来看你。” 明黛现在很好,想着安慰她,嘴巴微张,却是喉咙一阵痒意忍不住咳嗽起来。 急得百宜来不及擦眼泪就过去抚着她的背脊,帮她顺气,见她缓过来,转身拿起案上的茶壶,空荡荡的连个热茶都没有。 百宜心里一阵儿难过,留下一句:“我去烧水。” 便急匆匆地出门找到厨房,出了门眼泪又顺着面颊滚落。 厨房灶台上还留着半锅水,灶膛里的灰烬瞧颜色还是近几日的,百宜楞了片刻才一边默默地流眼泪,一边重新打井水回来生火烧锅。 明黛也要帮忙,被她推出厨房:“姐儿快去歇着,你还病着呢!” “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烧水的!厉害吧?”明黛说起来,还有些得意。 百宜忍不住笑了一下。 见她破涕为笑,明黛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眼泪,两双泪眼汪汪的眼睛相对,她自己也红了眼眶。 这下百宜哪里还绷得住,她根本不敢想她们姐儿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她每天夜里只要一闭上眼睛,想的全是明黛身上半分银钱都没有,饿了该怎么办,一个人睡觉怕不怕。 百宜心疼她,为她委屈:“太太也是狠心,那应五少爷那般德行怎么不说给明珠小姐,还有明家老爷怎么也是个拿官俸的,便是明珠小姐没回甄家前也有丫鬟婆子伺候,明老爷走得急,但我不信梅太太去世前什么都没有给明珠小姐留下。” 百宜就认明黛一个主子,旁人都得靠边,她只恨不得天下所有的好东西全是她家的姐儿的才好。 明家老爷和太太只有一个女儿,明珠小姐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学得这些,想必明家即便没有大富大贵,但明老爷在世时家中肯定也小有薄资。 扬州房屋价贵,明家宅子又位于扬州府附郭县江都县最好的地界,离县城官署、府城官署和府学都不远,就这小小一座宅院,起码也要得百两。 其实甄明珠特地和明黛说过,明老爷为人乐善好施,常常资助家贫的学子,后来明家的钱财都因为两场突如其来的丧事花费光了,她告诉明黛这些,明黛也愿意相信。 这些百宜也知道,只是她瞧见明黛如今的境况,忍不住替她难过,忍不住生气猜疑,她想着既然明黛不要甄家的东西,但要是明家能留下些什么,她们姐儿也不用吃苦了。 明黛从前只爱吃喝玩乐,不通庶务,在甄家又从来不需要操心钱财够不够用,哪里会想过自己会落魄。 知晓百宜对自己的心,明黛摇着她的胳膊:“好百宜,你不用担心我,你还记得小梅花巷的魏家的萧太太吗?她家有位郎君就住在隔壁,总是……接济我呢!” 她顿了顿,才想到这个词,“你瞧,我身上宝衣阁的衣裳,还有萧太太送我的手镯!多好看,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你快说说你在甄府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 明黛从甄家离开后,依着百宜和明黛关系,她如今在甄府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可明黛没有办法带走她,百宜被家人卖进甄家时是签过红契在官府备过案的。 若是她冒然将她带走,反而会害了她落得个逃奴的罪名。 百宜以为她不会问到有关甄家的任何事情了,她轻描淡写地说:“咱们院子里的人都散了,我如今在厨房里做事,姐儿放心,厨房的掌事妈妈是我干娘,有她护着谁敢欺负我,再说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怕谁?大不了把我逐出府去,这正好称了我的心意,我也能来找姑娘了!” 百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就算后来明黛在甄家处境尴尬,她也没怵过谁。 甄明珠之前明黛是甄家最受宠的小姐,随着甄明珠的回归,下头的人难免捧高踩低,百宜曾经因为绣房想讨好甄明珠,把明黛挑好的绸缎先送给了甄明珠,而从绣房一直打骂到甄明珠的院子。 吓得下面的人不敢再使绊子。 明黛闻言只剩下心碎,她说不清是因为甄家这么快就将她在府里留下的痕迹抹去,还是因为百宜的遭遇。 又或是两者皆有。 百宜虽是明黛的丫鬟,但与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明黛在这世上相处时间最长最离不开的人。 明黛红着眼睛:“都怪我,不能带你走!” 明黛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把百宜留在她身边。 百宜张张嘴,又无可奈何,只能倒了刚烧好的水,轻轻吹了吹,递给明黛:“姐儿嗓子都哑了,平日里要多喝水。” 她知道的,明黛嘴巴闲不住,话多,恢复的恐怕都比旁人慢。 “我是跟着厨房采买婆子的驴车出来的,只怕待不久,姑娘自己可好好好保重,等我再来看你。”百宜没有办法再外面逗留太久,和采买婆子约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在院西大街见,等会儿就要走。 她摸出袖中的荷包:“这是我刚发的月钱,我留了一半送回了家,剩下的姑娘拿着。” 明黛是知道她家中情况的,父亲去世的早,母亲独自一人拉扯着四个孩子长大,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迫不得已才将相貌最标志的百宜卖给甄府为婢,从前有明黛在,她对百宜一向大方,百宜才攒下银两给她母亲在城外支了馄饨摊子勉强养家糊口,可如今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也到了该成亲用钱的时候。 百宜说:“我让百顺日后每日早晨都来给姐儿送馄饨,大概辰时到,姐儿就算听到敲门声也要在里面问过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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