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芸姐儿的女子撅着红唇,扯住他的腰带往家里带:“奴家自知配不上郎君 ,只盼着郎君心里偶尔想起奴家,奴家就满足了。” “好郎君可千万要记得奴家。” 应五郎被她哄得五迷三道,连连答应,许下承诺:“等我带你回仪真,收你进房,咱们日日在一块儿。” 芸姐儿脸上欢喜,勾着他厮混到太阳西沉才放他离开。 等应五郎回到河下街已经入了夜,他悄声从小侧门回到客院,刚进门就被等候他多时的应母逮住。 “我让你不要出门,你偏不听,这又是去哪儿了!”应母等了应五郎一下午,本是想带着他去拜见各位长辈,结果这一整日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这会儿瞧见他面上带着荡漾的笑容,身上沾染了浓艳的香味,就知晓他又是在外头鬼混了。 应母是知道他这几日和一个暗门子里的姑娘好上了,暗暗骂了几句,让丫鬟去厨房炖盅补汤来,好叫他补补身体。 应五郎瘫坐在椅子上,见母亲不追问,转而趁着机会和她告状,说起今日碰到魏钦和明黛的事情。 “那魏钦竟然敢叫我拜他!还有明黛……” 应五郎一个人在那儿咒骂:“明黛那死丫头,真是心肠歹毒!” 他自认也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人,但从他认识的所有姑娘妇人中挑出个最漂亮他得承认是明黛,但最恶毒那也是明黛!不仅教唆魏钦打他,还带着魏钦来羞辱他! 简直,简直是白瞎了那张脸。 “毒妇!”应五郎拍着桌子吼。 应母沉默地听着,难得没有跟着他一起怒骂,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五郎说得累了,停下来往自己嘴里塞一两块糕点,没听到应母的回应,抬头看:“母亲!母亲!” 应太太方才回神。 “母亲在想什么!”应五郎随口问。 应太太没有应他,反而让人回房收拾行李:“我们不日便会回仪真,你接下来几日最好不要再出门了。” “要回去了?”应五郎灌了一口水,狭小的眼睛眯着,脸上满是不开心。 应母端起茶盏:“嗯。” “着什么急啊,多玩几日再回去吧。” 应五郎还没有在府城待够,他想起了芸姐儿,心里发热,只恨不得现在再过去找她。 瞧他没出息的样子,应母摇了摇头只说:“当初我们来扬州是应你姑母的邀请来过中秋,本打算重阳过后就回去,谁知又耽误了不少时日,这一晃已到深秋,再说你也别整日光顾着在外胡闹,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回去帮帮你的兄长们做做事情。” 应五郎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他说:“那母亲自己回去,我在姑母家再住几日。” 应母闻言,严肃起来,说道:“不行!” 应五郎被她突如起来的厉声呵斥吓了一大跳,不高兴地说道:“这是我亲姑母家,不碍事,况且姑母一向疼我。” 正是因为这是他亲姑母家,才要回去,这些日子甄府里气氛属实不大对劲,应母敏感地察觉到不寻常,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早些回家的好。 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受连累。 可是应五郎整日在外游荡,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应母怎敢把他留在甄家,也不好直白的和他说,只强硬地要求他跟着一起回去。 “那我想把芸姐儿收房!”应五郎看出她是狠了心不肯他留在府城,只要不情愿地改口,趁机提要求。 他没有想到应母还是不同意。 “不行!”应母没有犹豫,当即拒绝。 “为什么?你是不是瞧不上她的身份?可我院子里这种出身的还少吗?”应五郎理直气壮地说,一副应母不答应,他就不回去的架势。 应母被他吵得头疼,没有人比应母更清楚他后院有多混乱,三教九流什么样出身的姨娘都有。 若是往常应母肯定是同意的,纳个妾室不过是件小事,府里多双筷子的而已,但她已经帮他相中了一门亲事,正是紧要关头,不可再节外生枝,这期间他最好老实一些:“等新妇进了门,随你高兴!” “待你婚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抬谁进府都没人管。” 应母深知应五郎的脾性,哄着他说:“到时候我亲自派人来接芸姐儿,还有前两个月你在胭香楼相好的那个也能一并抬进府。 应五郎听了这些话喜不自胜,连忙同意:“都听母亲的。” 他想着回到仪真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亲,这几日可以多去芸姐儿那里玩一玩,顺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他问应母:“具体什么时候回家?” 应母盘算了一下,收拾行李,拜别亲友,每一样都要耗费不少时间,当下决定:“三四天后。” 这时间太紧了,应五郎正和芸姐儿闹得火热,有些舍不得,心里琢磨着,凑过去:“母亲我想起有个重要的东西落在芸姐儿那边。” “什么物件?叫下人去取就好了。”应母对他那些小九九一清二楚,瞥他一眼故意说道。 应五郎不肯说,应付两声就带着小厮溜出去了。 应母只当看不见。 罢了,再纵他这一回,等他们回了仪真,他可要收收心,娶门正经妻子。 而此时芸娘站在家门口,伸头看向巷口,等了一会儿,深暗的巷口走来一个人,她留下开着的屋门,自己先回了屋。 来人是个身形消瘦,穿着青黑袍的男人,他进门前先四处张望了两下,见周围无人这才飞快地溜进去,关紧了大门。 “这东西找个机会让他喝下去。”男人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芸姐儿。 芸姐儿心惊担颤的,不敢伸手接:“这东西不会害死人吧!” 她是为了钱,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 男人摇摇头,他可不想要应怀仁那条脏命,他要他生不如死,要他这辈子都快活不起来。 “你放心,不是毒药。”男人话音方落,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屋中两人齐齐朝大门看去,芸姐儿把他往外厨房推:“你先去躲厨房。” 男人临走前还不忘把纸包塞进芸姐儿手里:“一定别忘了。” 芸姐儿把半个手掌大的纸包塞进袖中,理了理衣襟,没想到来的竟还是应五郎,微微一愣,又赶忙笑起来:“郎君这是想奴家了?” * “应五郎,应怀仁,好不好笑?”明黛和魏钦嘀咕,应五郎和他名字中的美好期盼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不过那应五郎怎的跑到城西去了。 但想到应五郎一向喜爱沾花惹草,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他现在住在甄家,甄家所在的河下街和木樨街这一片,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离得很远呢! “那院子里的女子是徐见懿的表妹。”魏钦突然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徐见懿的表妹? 明黛瞪大眼睛转头看向魏钦, 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困惑, 魏钦没有急着为她解惑, 而是先将搭在手臂上的银红缎面薄棉斗篷披到她肩头, 抬手顺势将兜帽戴到她发顶, 知道她爱漂亮,只轻轻地罩在发髻上。 此处是白鹤巷的荷香榭, 水榭外满池枯荷,深秋寒风萧瑟,她身体本就算不强健,刚认识的时候,她更是经常生病,魏钦担心她会着凉伤寒。 等做完这一切, 魏钦才撩起衣摆, 坐到她身旁, 又给她递了一方绢帕。 明黛正玩着一只干枯的莲蓬, 是方才逛园子的时候,觉得手里无聊, 让魏钦摘给她玩的。 明黛丢下手里被她撕烂的莲蓬, 用手背将兜帽往上推了推, 才接过绢帕, 一边擦手一边催促魏钦:“你快给仔细我讲讲!” 那日徐见懿让周佑帮他送礼来, 魏钦告诉她, 徐见懿去甄家提亲时和应五郎起了争执。 明黛才知道徐见懿喜欢甄明珠, 既如此徐见懿为何又对她…… 明黛相信自己的直觉, 徐见懿对她诡异的态度绝对不正常。 不过依着她对甄老爷应太太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事实也如此。 只是明黛没想到徐见懿会招惹上应五郎。 应五郎人多势众, 自是无碍,徐见懿却是被打破了脑袋。 这应当是结下了仇怨,怎的徐见懿的表妹为何会与应五郎在一块? 魏钦思量周全深远,察觉到徐见懿和甄明珠不对劲后,便一直派人盯着他们,一旦他们有异动,他这边就会得到消息,只要他们远离明黛,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也不在意。 不过明黛若想知道,魏钦自然也不会瞒着她。 那位和应五郎在一起的女子是徐见懿娘舅家的表妹,十四岁时与一货郎私奔到扬州。 那货郎能说会道,生意自然也不错,启初两人日子还算和美,但没过多久,货郎便暴露了本性,他爱沾花惹草借着卖货的由头与扬州城外钱员外家的一个妾室有了首尾,被钱员外知晓了,为了躲避钱员外,不小心失足掉进井中淹死了。 货郎死后,芸姐儿不敢回高邮,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又无傍身手艺,在旁人的哄诱下沦落风尘,作了暗门子。 芸姐儿出落得娇媚可人,应五郎风流成性,不管在何处都是青楼楚馆的常客,经人介绍碰到芸姐儿也不奇怪。 但芸姐儿和应五郎的相遇,却是徐见懿一手促成。 徐见懿经过这一遭,不可能不知道应五郎是何等品行,费了这番功夫,自然也不会是为了芸姐儿打算,替她寻个依靠,那便只有一个目的。 为了报复应五郎。 明黛拢了拢身上的斗篷,问魏钦:“那徐见懿是怎么做呢?” 魏钦垂眸看着她白净的小脸,曹三递了消息,前日徐见懿的书童暗地里找到一个药婆抓了一副能让服药的男子断子绝孙,且不能再行房的药。 这种药对沉迷女色的应五郎而言,恐怕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魏钦沉默了一下,被明黛清澈的眸子盯着,竟不知要如何开口,他轻咳一声,偏过头。 明黛被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弄得好奇极了,她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又伸手捧着他的脸,把他转过来,面对面:“什么呀?” “你悄悄告诉我。” 她歪着脑袋,把左耳凑上去。 魏钦瞧她这模样,觉得好笑,只怕不告诉她,她会急得晚上睡不着觉,拿下她的手,俯身在她左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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