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望他,李畅拢着手,“说的也是,阿时手下能动的军队,比禁军的数量还多。” 观他神态,像及了只是玩笑戏语。 可这种话,分明更像是明晃晃的敲打与试探,苏时鹤不得不低下语调,“臣能调动的,全然是陛下的军队,更何况都在千里之外的驻防之地,臣不敢有此心。” “瞧瞧,你我血亲兄弟,怎还当真了。”李畅仍旧笑得人畜无害,眨眨眼亲自将他扶起来,“姑母与阿时不用多想,我真只是为你们安危而来。” 李嫣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她招手让苏时鹤站过去,才道:“派禁军搜查庆王府,无论什么理由都是莫大的羞辱,我自会去找皇兄讨个说法。” “好说。”李畅一口应下,笑呵呵冲一旁的太监勾勾手指,“把我的车驾留给姑母,只要她想用,就带姑母入宫。” 姿态恭敬,却处处是不当回事的戏谑,李嫣气得手抖,却仍无能为力。她心里清楚,皇兄对太子的态度如何,只要他做的不过火,皇兄就一定会纵容他。 “放肆!”气到最后,也只能吐出这么两个字。 李畅笑了一声,“本宫自成年之后,便是父皇也鲜少用这个词来训斥我,可见姑母诚然被气极。既如此,改日本宫必登门致歉,至于眼下,姑母先下去休息吧。” 随着话音落下,公公就上前半是规劝半是强硬的带着人下去了。 只留下苏时鹤与陆锦玉还在。 目光淡淡扫过他们,李畅心中想,怎么还不见陆修容。 “太子殿下如此做,不怕伤了将士们的心?”苏时鹤望他,兀得开口。纵然他心知肚明,和天家谈公道不过是笑话,可仍压不下怒意。 李畅却像是被激起了丝丝缕缕的怒气,他眼神寒冷,嘴角笑意浅浅,“四年前,李大将军举家被屠,叫屈的将士们也被杀了个干净,那时候怎不见将士们凉了心,不被我朝所用?” “如今不过搜一搜你这庆王府,还是为你们的安危,便拿此几番说事。”李畅骤然冷了脸,“倒还真能让本宫担心,将士们的心了。” 语意直白,当初投敌叛国的李将军手下士兵能忠心耿耿,他苏时鹤手底下的为何会心存怨怼。 天子的剑意都悬了起来,苏时鹤再不敢多言,抿唇不语。心中却忍不住的去想,那位名震一时的李将军。戎马半生,助皇上收复大梁土地登上王位,与皇上结为兄弟,赐了“李”姓。 征战北漠,平定边关时,是无上的风光无限。就连他儿子,也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多次在战场上留名,与眼前的太子殿下也是情谊深厚,也曾与他们庆王府关系亲密。 只是可惜。 想起那位李小将军,苏时鹤眼底晦暗不明,终是掩下所有的情绪站立不语。 “殿下,找到了。”不多时,一队禁军就捧着东西匆匆而来。 一直沉默无声的陆锦玉脸色骤白,而苏时鹤拧眉看过去时,才想起来陆修容的院子里被埋了东西,当即谴责的看了她一眼。 李畅拿过来细细看了一下,又温和笑起,“瞧,这不是真有东西嘛。” 巫蛊是被禁止的,之前万般情绪缠身,又加之在自己的府上不以为意,苏时鹤就纵着陆锦玉去做了。可如今被翻出来,他却万万不能承认,只能咬牙低头,“不想还真有此等贼人,多谢殿下!” “被翻找出来就好,阿时也要严格管管手下的人,若是排查出可疑贼人,定要告知我。”李畅不在意的挥挥手,禁军先捧着东西下去。 似是想起什么,李畅复转过身来对他道:“怎不见陆修容?” 听到她的闺名被旁人唤起,苏时鹤不满的皱眉,“王妃身体不适,卧床养病中。” “本宫前来,其实还有一事。”李畅慢悠悠从袖子中摸出一张纸,对着苏时鹤一把抖开,笑得云淡风轻,“前些时日西北一遭,结识了一位幕僚,本宫甚是欣赏他的才学,便将他带到了京城。没想到他说,他的夫人被抢走了。” 苏时鹤几乎瞪裂了眼眶,盯着眼前的纸,拳头紧握。 那是他亲手签过的休书。 李畅无奈的叹气,“这恩恩怨怨荒唐可笑,可是状告到了本宫面前,我总不能不管,所以此次来,我要接走陆修容。” 莫大的仓皇吞没了他的心智,苏时鹤悲戚的去想,她到底是何时把那一纸休书递出去的,她就真的没有丝毫留恋。 要失去陆修容的巨大惶恐,在看到她又公公搀扶着走出来时,落到了实处,苏时鹤忍不住抬脚要上前。 面前却挡上了一个人。 看着他的面色,李畅低声道:“那人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当初庆王殿下用权势压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也有人用权势压你。” 身体抖动了一下,苏时鹤视线紧紧追逐着陆修容,她却连头都没回。“陆修容!” 透露着张慌的一声喊,迫得她短暂停了一下步子。 苏时鹤愈发急切,“我后悔了,陆修容,我心悦你,不要走。” 话说到最后,竟有些泣涕,可回应他的只是陆修容再次抬起的脚。 如同被抽走了力气,苏时鹤踉跄后退几步,脸色发白。 李畅也收回视线,率领禁军出去。走出了庆王府,李畅招过来一个人,问:“可找出什么了?” “末将带人在书房里翻了个遍,可什么与李家谋逆案相关的证据都没有。” —— 东宫的一处偏殿里,周淳润挽袖煮茶,面巾依旧遮着半边脸,露出来的眼眸中有碎碎笑意。 沸水滚开,茶香刚氤氲出来,便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忙上前拉开门,周淳润一眼就捕捉到了她,温声轻唤,“榕榕。” 紧接着便发现她的状态不算好。 陆修容抬眼,视线有些飘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便积蓄起一些泪意,神色惊慌未定。 蹙眉侧身先将她带进来,周淳润扶她在床上坐好,“稍等。” 又快步走到门前,压低嗓音问李畅,“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李畅回,“只听公公说,她当时整个人被绑住,状况不算好。” 厉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又很快敛下去,周淳润又问:“可有收获?” 李畅摇头。 也算是猜到的结果,若真这么容易,他这几年也不会一无所获。周淳润点点头,侧目往后看去。 李畅识趣,反手先替他拉上门,“等她情绪好了,你再带她过来。” 垂眸,周淳润透过屏风看到她好像在床上乱动,先稳住自己的情绪,周淳润一把扯下面巾,往床那边走去。 刚越过屏风,周淳润看清床上等景象,猛的转过身去,耳尖飞快窜起一抹红。 “榕榕,你是想换衣服吗?” 方才匆匆扫过的一眼里,陆修容脱完了衣衫,只着一件小衣坐在床上。 陆修容看到了他泛红的耳尖,咬了咬牙,“周淳润,你转过来。” 她的语调有一种强撑起来的强硬,周淳润犹豫再三,还是转了过来,束缚着自己的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脸上。 “榕榕,怎么了?” 他与自己仍隔着些许不远不近的距离,但好歹是已经面对着她了,陆修容没有再多说,只是低头指了指肩膀。 “周淳润,你看我这里,有一个很丑的伤口。我当时不当回事,又几次崩裂开,所以会这个疤痕去不了。” 说完,她又翻转自己的两只手,“还有手上,之前学着做饭,也有了不少细痕,还有的地方起了茧。” “还有这里。”随后手指颤抖着往下,指到了腿间,陆修容道,“曾与旁人欢好过不止一次。” 吸吸鼻子,陆修容不敢抬头去看他,脑子里只不断回荡着苏时鹤说过的话。 即便在理智里再清楚,他说的都是没有道理的屁话,可她又怎能真的做到不去想不在意。 “还有,周淳润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生活的吗?我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吃食两三天才会从墙上的一个小口里送进来,十三岁之前我甚至没有洗过澡。” 视线里多出来一片衣角,他不知何时走近了。 陆修容抬头,平静之下是濒临崩溃的执拗,“我说完了,周淳润,现在就要我。” 回应她的,是周淳润拉起被子盖住了她无意识轻颤的肩膀,“冷,先披着点。” “你为什么要我披被子,因为那些,你就真的厌恶我了?”被角中探出来纤细的手指,陆修容攥住他的衣领。 周淳润眼眸低垂,极轻的摇了摇头。 “不厌恶,那就要我。” 陆修容像是拼上了浑身的勇气,环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上去,随着挺直起来的腰背,被子落下来堆叠在腰间。 可他却怎样都不主动不动情,陆修容不知不觉急了,明明她也不会亲吻,却还是一味的加大动作,近乎啃咬他的唇角。 隐约中,听到了一声轻叹。 紧接着他垂落在侧的胳膊,猛然握住她的腰身,一举夺回主动。周淳润用手托住她的后脑,俯身往床榻上倒去。 陆修容如同幼兽,蜷缩着嘤咛一声。 他的手掌如同有了意识,摩挲在她从方才一直暴露在空气中的寒凉肌肤,点起簇簇火意。 陆修容难耐的挺了一下腰,接着便颤了一瞬,那几次疼痛的记忆席上心头。 而周淳润也在她这一颤后,仿若恢复了神智,撑手在她耳侧就要起身。 动作比头脑反应快,陆修容一下子追逐上来,手攀着他的脖子。“周淳润,你不能反悔。” “榕榕。”额头青筋都乍了起来,周淳润闭目唇角翕动,一鼓作气抽离开将她牢牢裹在被子里。 再一睁眼,轻易就看穿了她眼底的一丝不安。周淳润叹了一口气,也滚入被子里,执起她的手往下探去,“榕榕,我怎会不对你情动。” 陆修容轰一下红了脸,滚烫着手缩回来。 周淳润倒坦然的很,从她的耳侧慢慢摸到她腰间,轻柔的动作下透露安抚。“夫妻敦伦,天道自然,可榕榕,现在不行。” “为什么?”陆修容忍不住从他怀里仰头。 “因为现在,榕榕不是与我两心相悦而情深交付,只是堵了气要我证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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