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河,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吗?倘若是你断了腿,你一样会携恩图报,绑架银铃!怎生你做得的事,我就做不得!” “是,我是会携恩图报,可现在断腿的不是我。不必再说废话,五日后,我自会让我爹的人带你走。你的这份恩,我会替银铃还给你的!她是我的女人,她师父、她爹爹信的从来都只有我。我是安远侯之子,有整个陆家!何玉,你拿什么和我争!” 陆清河一把将人丢在床上,完全不见银铃面前的那副温润的样子。他们俩人都太过于了解彼此,像是两只恶狼一样在厮杀争夺。 何玉趴在床上看着那拂袖而去的身影,却是含血大笑起来。 “陆清河,你怕了是不是!哈哈!” 他知道的,一个人只有在极度慌乱的时候,才会暴露真面目。 陆清河怕他断掉的这双腿,抬出他的身份家世来全副武装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侍卫突然开窍!女主:两个疯子(扶额~) 第54章 落花洞女 青瓦上攀着灿烂的红花倒水莲,蝶儿缠绕枝头,在日光下扑闪着薄翅。墙下的姑娘,踮脚将手中的簸箕放上木架,随手翻晒里面还在的泛青的草药。 屋中,何玉倚在床头,盖着薄被。温柔的目光紧随着院子里的人动,那姑娘绕道屋檐下去了,被墙角遮住了身影,他就急切地探起身去寻。 忽然有差役奔进院子来,站在圆门下,急喊道: “银铃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呢。” 银铃才坐下木凳,手拿着铡刀,麻利地切麻黄。来人腰间挂着水壶,身上背着干粮,一看就是要外出进山的模样。 “大哥,我昨日同大人说过了,这次进山我就不去了,何大哥这边还离不开人。” 来人却不管,只是催促道: “何侍卫这里,姑娘不用担心。大人专门请了回春堂的大夫来照料了,这回不仅要进山量地,还要查命案。人手不够,所以叫你赶紧去帮忙。” 银铃还想推辞,回春堂的老大夫就已经挎着药箱走进来,热心得招呼道: “姑娘去吧,这里交给老夫。山中官苗言语不通,稍不注意就要闹出误会来。进山少不得你们这些精通官话的人,早去早回。” 推辞不掉,银铃只好放下手中得活计。背起仍在厨房里得背篓,带了水壶跟着差役走。 “何大哥,大人要进山量地,他们听不懂苗话,得要人去帮忙。这里有田叔照顾你,我走了。” 她同何玉道别,屋中的人紧张的看着她的,结结巴巴的问道: “去.....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差役抢道:“分了好几路人去,大人要一次量完剩下的地,估摸着这一去怕是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十天半个月,而派来接他进京的人不日就要到了。 何玉沉了沉眸子,脸色不大好,但还是勉强的笑道: “去吧,早些回来。” “那我走了。” 银铃戴上竹笠,嘱咐他按时吃药,便跟着差役走出去了。 乾州衙门外,十五名整装的差役分成三队。每队手中皆背着箱笼,步弓,蓑衣布伞人手一份。除了差役,鸭嘴渡卖草鞋的汉子和草药铺子的掌柜也在。 俩人精通汉苗双语,故陆清河请他们到衙门来,帮忙进山做翻译。因为是银铃推荐的人,又参与过平罗举报案。对于俩人的身份,比起已经被扔进大牢的木桑,陆清河十分的信任他们。正在石狮下安排差使,看见银铃出来了,立刻就吩咐众人赶早进山。 “来了,何玉怎样了?” 陆清河提起脚边的包袱和水带,边走边问,又递了张纸笺过来。 银铃:“还是老样子,膝盖下什么知觉都没有。不过好在情绪好了很多,没有再那么自暴自弃了。” 小姑娘接过纸笺,难过的叹了口气,努力振作起来。告诉自己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治何玉的腿,抓师兄给师父报仇,攒功绩去京城。垂眼看纸笺,上只写了两个名字,好奇问道: “大人,这是什么?” 陆清河:“狗牙洞里那个落花洞女的父母,听说三年前从平罗搬走了,你可知道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邹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凑在一旁着急的解释道: “是木姜父母,三年前来我带着贺礼去到平罗,寨子里的人告诉我,她被洞神娶走了。她的父母在处理完她的丧事后,也搬走了。我四处打探寻找,因为言语不通寻了很久也没找到。然后在山里乱窜,后来就被抓到矿场去了,在那里一关就是三年之久。” 久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苗话,却仍旧不信什么落花洞女的传言,执着的认为这里面包藏了谋杀。 银铃想了想,是认识上面的人的。 “他们搬到石家寨去了,就是驱云家。” 那个叫木姜的女孩她曾在鸭嘴渡见过几回,经常会去那边卖些新鲜山货,有时天晚了苏明舟还会留宿那姑娘,叫她第二日再走。 但没多久那姑娘就不曾再出现,后来她的父母都搬到了石家寨,也就是莫翠嫂嫂的娘家。木姜成为落花洞女,被洞神娶走了的事才传开来的。 陆清河也想起来那小寨子,道:“咱们先去那儿看看。” 于是走出城门,三路人各自散去。银铃领着陆清河等人绕进山岭中,翻过两座山头,便抄小路到了石家寨。 挨着山脚最近的还是石头家,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孤寡老人。日日住着拐杖坐在门口发呆,天一黑自己就摸索着钻进屋子中。 每日靠着一点清水菜粥度日,寨民送来的鸡蛋在竹篮中一直都没动,堆成了小山。 “大人,我们晚上来这里休息吧。阿嬷一个人,许久没有人陪她说话了。” 银铃踮脚,扒拉着竹篱笆往里面看。 陆清河瞧着,心头闷闷的,似乎看见了一个再等待死亡的老媪。她的人生,她的家,和她身后的木屋一样破旧不挡风雨。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安静的等待死亡,死亡却一直未来。 “好。” 一行人遂走进院子里,同老人家打招呼。将随身的蓑衣和布伞借放在此处,小姑娘走前还将背篓中各样的杂菌倒了出来,拿到老人家面前笑道: “阿嬷,我们去量地了。您在家里帮择菌子,晚上我们回来做。” “哎,去吧。我老了,走不了了,不然就带你们去地里了。” 老人家抱着簸箕,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才慢吞吞的捡起里面的树叶和松针。 一行人在村口分成两路,量地的去量地,清查人丁造册的则跟着陆清河和银铃挨家挨户的敲门。 得到消息的寨民已经自觉在家门口候着,等待官府的盘查。那对从平罗搬来的夫妇住在田埂下的桃树下,一家独离了寨子。 询问完家中人丁情况后,俩人并不走,依旧坐在堂屋中好奇道: “阿叔,可是还记得当年木姜姐姐怎么突然一下变成落洞花女了吗?” 来给他们添水的农妇,插嘴道: “好多年前的事了,都不太记得清楚了。只记得有一天那丫头突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再回来就痴傻了,没多久就被洞神接走了。” 所谓的接走就是去世了,这样的说辞同传说的落花洞女一模一样。 银铃喝了口水,接着又问,“木姜姐姐生前有认识什么汉人吗?我以前在鸭嘴渡的时候,经常会见到她,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往来平罗和鸭嘴渡口。” 老妇噎了噎嗓子,紧张道: “她一个苗女,哪儿能认识什么汉人。从没听说过,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你们怎么又问起来了。” 夫妻俩人眼睛总是不经意的瞟着陆清河青色官袍,呼吸有些困难。 “没事,最近官府在平罗破获了一起矿盗案子。也发现了葬在山洞里的木姜姐姐,所以列行询问一下。没事的,你们先休息着,我们去忙了。” 银铃和陆清河同时起身告辞,夫妻俩人见状,大松了口气,忙得起身相送。 一直躲在巷口候着的邹远见到俩人走出来,迎上前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了?” 银铃回头看了眼探身望着他们的老夫妻,推搡着他往里躲去,一脸严肃。 “邹大哥,你想要干什么?你怀疑那夫妻俩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要他们偿命是吗?” 邹远愤慨道:“难道不该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亲生父母,怎可随意戕害儿女!” 他不信当年自信明媚的姑娘,当真被洞神娶走了。 银铃也不知怎么办,看向陆清河问道: “大人,倘若他们夫妇二人当真杀了木姜姐姐,能治得了他们的罪吗?” 陆清河一愣,被问住了。什么都没说,负手向前走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邹远见他有息事宁人的模样,欲再争辩被银铃一把拽住胳膊,示意他闭嘴。 俩人又扒在柴堆后偷偷打量屋檐下的夫妻,女人抹了眼泪,狠狠打了男人一拳。 “我去给姜儿偿命罢!” 男人怒不可遏的踢了一脚地下的木桶,骂道: “偿什么偿,她是老子的女儿,命都是老子给的!” 踢倒的木桶咕噜到院子中,里面的黄豆洒了一地。 日落西山,烈日烤了一日的山间终于有凉意送来。石家那破旧的小厨房久违的燃起了烟火,饭香弥漫在小屋前后。 出去量地的差役陆陆续续的回来,席地而坐在屋檐下核对鱼鳞册。不多时院子外的平地就摆上了两三张小桌,众人围聚过来,吃吃笑笑好不热闹。 不知什么时候老旧的木门下,适才那个女人又站在了下面。局促的揣着手,面上挂着泪痕,眼尾通红。发髻散乱,浑身上下滚的都是泥渍。 原本是一直站在着,被院子里吃饭的差役看见了,正欲开口询问她有何时。人突然像是发疯了一般冲进来,大哭大喊,扑通跪在地下。 “官爷,是我杀了我的女儿,你们要抓来抓我!” 妇人举起手,等着差役那锁链来锁自己。 陆清河和银铃见状丢下碗筷,赶紧奔了出来,扶住她。 银铃:“阿嫂,你怎么了?” 陆清河同众差役一头雾水,邹远忙翻译道: “大人,她承认杀死木姜了!” 突然门口又蹿进来一道黑影,野蛮的推开女人,大声嚷嚷。 “人是我杀的,用裤腰带勒死在家里,然后背进洞里的!关这婆娘什么事,要抓我,我去抵命!” 邹远听见急的要给陆清河翻译,被银铃当即打断。 “大人,先将人收押起来。” 白日还在欲盖弥彰的俩人,突然争相恐后来认罪,必有蹊跷。陆清河也意识到了,招了两个差役上前来把人带下去看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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