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男人喜新厌旧,别看你今日得意,明日就有你哭的时候。”陈氏冷笑,兴许这会儿三公子怀里都抱上娇滴滴的美人了,哪还记得她萧时善是谁。 萧时善见陈氏如此笃定,仿佛李澈马上就会变心似的,虽然他的心也没往她这儿放过,但从陈氏嘴里说出来,就令萧时善分外不爽。 心里暗自揣度,萧时善面上依然淡然自若,她浑不在意地道:“狗跑了绳子还在,只要我拽拽绳子他就回来了,用不着太太替我操心。” 陈氏气得呼吸不稳,她哪来的脸? 气走了陈氏,萧时善大获全胜地笑了笑,正要去前头花厅,她转过身去,笑容忽然凝滞在脸上,竟不知李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凉亭里的。
第三十一章 俗话说得志莫猖狂, 这等至理名言记到了脑子里,未必能记到心里,真要得了志, 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寻常以待,着实不该苛求她一个小女子。 甭管萧时善认为自己多么情有可原,面对李澈时,头一个反应还是慌乱心虚。 要知道她在他跟前向来表现得温柔体贴,贤良淑德,李澈是不是这样认为不好说, 但在萧时善心里一直觉得她是个贤惠人, 也试图让他觉得娶了她不亏。 看着陈氏被气得半死,萧时善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可转过身来,心头的畅快瞬间烟消云散,小腹都抽疼了起来, 那一瞬她想着李澈是个聋子都好,她绝对不嫌弃他。 也不知方才那些话,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若是听见了,又听了多少去, 一时间理不出个思绪, 脑子里乱哄哄的。 萧时善僵在原地,往那凉亭里瞅了瞅,他就那么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瞧得人心头七上八下的, 并不如何锐利逼人,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仿佛他正在心里对她衡量忖度着什么,无端地让她产生某种慌乱,而这种慌乱搅得她一阵不安。 这会儿她也不期盼他什么都没听见了,只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总之不能傻站着,如此想着她抬步往凉亭走去。 走到凉亭,又是一片沉默,萧时善小媳妇似的挪到他跟前,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却听他声音平静地道:“不拽拽绳子?” 萧时善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倒是从没疾言厉色过,然而这句轻飘飘的话钻进耳朵,她便感到清凉凉的,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不会高兴到哪去。 她咬了咬唇,握住他的手道:“我胡说的。”拽什么绳子啊,真有绳子就好了,她也后悔着呢。 见他动了动脚,似乎要出凉亭,如何能让他这样走了,她赶忙站到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李澈看着她不说话。 萧时善被他那没什么情绪的淡漠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左右看了两眼,见周围没人经过,她把心一横,抱住他的腰,把头靠了过去。 她这也是破罐子破摔,一心想着先给他顺了气再说,但萧时善哪里有什么哄人的经验,脑子里可以参考的经验不多,只能从她爹的小妾身上取取经。 她曾经撞见过张姨娘跟她爹讨要新床,哪种娇媚柔弱的缠人劲儿,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爹却是很享受的样子,最后还花了二十多两银子换了一张黄花梨六柱架子床,都够买四五个丫鬟了,这令萧时善大为诧异,头一次感受到撒娇带来的好处。 可惜李澈不是她爹,他动都没动,瞥了她一眼,“没骨头吗?” 萧时善红了红脸,疑心是自己缠人的功夫不到家,毕竟她是见识过其中厉害的。 她忍着羞意,在他胸口轻蹭了一下,揪着他的衣袍,小声道:“夫君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吗?” 把话说出口,萧时善仿佛找到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对啊,夫妻之间有些磕绊也是寻常,不是还有床头打架床尾和么,她都没跟他打过架,一句两句的失言有什么要紧。 萧时善水润润的眼眸瞅着他,眼波潋滟,仿佛蕴着一汪澄澈春水,让人一眼望过去,便先软了心。 李澈扯了扯唇,“你倒是有理。” 萧时善心道那你再骂回来好了,她又不介意,只要让她在安庆侯府风风光光的就好,在哪儿丢份儿都不能在这里丢份儿。 再说她此前就把大话给传出去了,外头来做客的女眷只怕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了,他可不能给她露了馅儿。 不过她听着他的话音,似乎没那么生气,心里轻松了些,只觉得那等缠人功夫果然是十分好用。 她兀自想了一下,把腰间的宫绦往他手里塞去,她可是把绳子放到他手里了,求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李澈垂眸勾了勾手心的宫绦,萧时善松了口气,没等从他怀里退开,忽地腰间一紧,他环过她的纤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吮是咬,萧时善懵了一瞬,被他弄的面红耳赤,同时也反应过来,他大抵真是被她给气到了,要不然不会在外头如此行事。 思及此,萧时善心里一激灵,还在外头呢,她虽然想让人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但也不必恩爱到这个份上,让人撞见了如何是好。 脸上生出红晕,萧时善感觉自己的嘴唇发麻,快要被他给吮破了,她羞恼地打了他几下,他就不能在屋里啊! 李澈摁住她,指腹温柔地抚过她的唇瓣,“你可以接着骂。”打是亲骂是爱不是么。 比起萧时善的提心吊胆,李澈稳如泰山,仿佛她是那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怎么蹦跶也蹦跶不出去,她泄气地哼哼了两声,本来都不想费劲儿了,却骤然听到说话声传来。 萧时善别开头,慌张地道:“有、有人……” 模糊不清的声音隐约有些耳熟,随着那声音逐渐清晰,萧时善留心听了一下,终于分辨出那道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爹萧瑞良。 她抬头看向李澈,心头一滞,她抹的口脂都沾到他的唇上了,萧时善赶紧伸手去帮他擦。 说起来她今日用的这口脂还是他给她带回来的,不仅色泽鲜艳透亮,还不易掉色,因着要出门赴宴,她特地用上的。 这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那头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虽然这会儿没有镜子可照,但他都蹭上了,想来她的唇上也花了,别人一瞧就知道他们偷摸地干了什么,她气恼地拿脑袋往他胸口撞了撞,看看他干的好事。 李澈按住她的额头,给她使了使眼色。 萧时善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看到一处叠起的山石,她的眼睛亮了亮,赶忙跟他躲了过去。 刚刚站定,紧接着外边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三叔。”萧韬在凉亭边上停住脚步,想了一下道,“要不然还是您跟我去找找吧,您这个老丈人的分量大,只要您开了口,三公子总要给个面子。” 萧韬把曹兴祖引到了堆锦阁,又听小厮说李澈在堆锦阁里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他一听这话,连忙出来找人,路上遇到了萧瑞良,便一起走到了此处。 萧时善正拿着帕子给李澈擦口脂,听到二堂哥萧韬提到了李澈,她动作微顿,心里有些疑惑,什么事情还得让她爹去请? “不是去了堆锦阁么,没留住人?”萧瑞良没有应下来。 “三叔你是知道的,这次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比五妹妹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下头的人不会办事,竟然让人给走了,后头的歌舞还没开始,只要三公子多留一会儿,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妙处,那时就舍不得离开堆锦阁了。” 娶了五妹妹那等美人,等闲美人怕是入不了眼,但容貌上或许有所不及,其他地方未必比不上,男人哪有不贪图美色的,萧韬虽是信心满满,但首先得把人请回去。 听到这儿,萧时善算是明白了,敢情他们在堆锦阁另开了宴席,还想给李澈塞女人,她暗暗咬牙,不由得地看了李澈一眼,她说之前在花厅怎么没看到他,原来是去看美人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李澈平淡地睨了她一眼,萧时善撇撇嘴,扭头继续去听。 萧瑞良抚着胡子沉吟片刻,“这样吧,我跟你在园子里找一找,找到人了,你就请他去堆锦阁。” 萧韬心里直骂老狐狸,面上却笑道:“当着三叔的面,三公子应该不会拒绝。” 萧时善冷眼瞧着,早就料到会这样,她爹是个要面子的人,给女婿送美人这种事多难听,他怎么可能会插手,顶多是默许,等着别人把事情都办完了,他才跟着享受好处。 但是默许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支持,他真以为李澈对他这个岳父有多敬重么?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萧时善这会儿只觉得丢人,尤其是当着李澈的面,一家子什么东西,全让他看清了,她抠着面前的山石,有种无地自容的难堪。 她也没去看李澈,生怕从他的眼里看到讽刺和轻视,不论她心里怎么想,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安庆侯府的姑娘,血脉都是连在一起的,家里头是这样,她又能好到哪儿去。 外面的二人走远后,萧时善正要走出去,李澈伸手拉住了她。 萧时善疑惑地看向他。 李澈从她手里抽过手帕,抬起她的下巴,给她擦了擦唇上晕开的口脂,端详了几眼,“回去?” 感觉到他轻柔的动作,萧时善抿了抿唇,微怔地看着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傻傻地问了句,“回哪儿?” 她真是气迷糊了,还能去哪儿呢,当然是回国公府,以后这种地方还是能不来就不来。 离开安庆侯府前,萧时善看到陈氏焦急地往后头跑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张成这样,但她也只是好奇了一下就不再理会了。
第三十二章 坐到马车上, 萧时善小腹隐隐坠痛,即使如此她也极力维持着端庄的坐姿,自觉在侯府失了体面, 便想往回找补一二。 来的时候便是同乘一辆马车,那时萧时善没有多想,这会儿不知怎的,反而有些拘束起来。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来的时候她跟他说话了么,好像是说过一两句的, 那时不觉得如何, 此刻怎么就如此难挨了呢。 她侧头看着车窗,从车帘缝隙中窥探到几分街市景象,马蹄声吆喝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填补了车厢里的安静,但马车行过繁华的街市, 耳边渐渐安静了下来。 萧时善想了很多,侯府那些人大约是耐不住性子了,当初攀上卫国公府这门亲, 家里的女眷虽然没有高兴的,但她那些叔伯兄弟却兴奋得很, 恨不得立马就把她送到国公府里, 原本就觉得不能白白浪费了她这张脸,能跟卫国公府结上亲哪有不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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