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枝恨的死死握住火钳往前一用力,烙铁烙在孙扬的胸膛,“你还我爹爹,还我娘的命!” 孙扬惨叫一声,爆汗直接晕死过去,宋知枝剧烈喘息,心中畅快,手却又害怕的发抖。 她阿娘和爹爹从那么高的山崖下跌下去该多疼,舅舅就该十倍百倍,比她爹爹和阿娘更疼。 “他是不是死了?”她嗓子发抖。 “晕死过去了。” 储司寒给她后背顺气,“你若是想,现在可以亲手杀了他。” 宋知枝摇头,“我要他在菜市场砍头,我不杀他。” 储司寒吩咐人给孙扬泼水,一桶水浇下去,孙扬又痛的醒过来,眼皮睁开,又看见面前烧红的烙铁,孙扬吓的直接尿出来。 储司寒冷冷的声:“认错。” 拳头是说服人最粗暴有效的方式,这回,孙扬乖的像一条狗,储司寒解了锁链,孙扬直接跪在宋知枝面前磕头认错,声声忏悔。 从天牢里出来,宋知枝忽然想去看看她爹娘的坟,储司寒自然没有异议。 宋知枝在街上叫停了轿子买了一份纸钱,到了宋家庄,自己独自提了纸钱去坟头烧,一边同她爹娘说话。 她坐了很久,同爹娘说了很久的话,正要往回走,看见王巧慧也提了纸钱,还有孙佳莹,同她们一道的,还有裴和。 裴和还是书生衣裳,头上带着旌冒,看不出伤势如何。 宋知枝将身上的两百个铜钱递给王巧慧,隐去这五十两银子的药,借口自己打坏了花瓶,“我现在在王府做宫娥,一日一百文呢,舅母你拿着。” 王巧慧细细问了几句,只觉得这小呆瓜傻的前无古人,还真以为王爷是想叫她做宫娥。 她对裴和有愧,当初她出于自己的目的,不曾告知宋知枝是郢王的侍妾,也不曾告知孙扬的打算,可以说完全是拉着她给宋知枝避祸。 裴和无端受了一通灾,却没有和她计较,还出钱给她安置家里,便给两人留下说话。 话说开了,最好放下,这样对两人都好。 “裴哥哥,你的伤如何了?” “做宫娥,王爷有没有为难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相互回答。 “我的伤没事了。” “没有。” 相视一笑,顿一息,裴和道:“为何要选择做宫娥?” 宋知枝:“王爷让我做的,欠债吗。” 裴和:“那你呢,只想做宫娥吗,不想做王爷的侍妾吗?” 宋知枝怔愣一瞬,摇摇头,“做宫娥挺好的。” 裴和只觉得她太傻了,同为男子,他太懂郢王的势在必得,而他,永远不可能从郢王手里抢回来宋知枝。 他握紧了拳头,又无奈的松开。 “如果是因为我,大可不必,如今还是尽早再成为王爷的侍妾最好。” “我才刚答应要做你的侍妾,转头又,”宋知枝:“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很--” “不会,”裴和停住脚步,脚尖转了方向,目光低垂,温柔的看向她:“宋妹妹,不是这样的。” “你的身份,你能做什么选择呢?” “我不曾对你豁出性命的争取,凭什么要求你要对我守贞,并且可能是以前程或者性命为代价争取?” “如此无用的我,凭什么这样要求你做这样大的牺牲呢?”他曾经连保护她都做不到,凭什么妄想得到她呢。 宋知枝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脏柔软,像温和的泉水流过。 裴和说:“别犯傻,这人事,女子本就比男子不易,比起这些无谓的东西,我更希望妹妹活的舒心,不受欺凌,不受苦楚。” “哥哥遥祝妹妹一生顺遂。” 宋知枝泪珠子啪嗒掉下来,“裴哥哥,你不要说自己无用,在我心中,你特别,特别好,旁人都比不上。” “有妹妹这句话,我便满足了。” 裴和转过身,眼皮随意撩起,血液停止流动。 雪融化了是青,宋知枝目光穿过一片青青原野,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 乌木手杖,金色虎身盘旋,虎头狰狞。 储司寒很平静,他耳力好,自然将这对话听了个干干净净。 视线接触,储司寒大大方方,在气度方面,他才不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知枝,叙完旧了吗?”他甚至称的上儒雅,“王府准备了元宵宴席,该回去了。” “好了。” 宋知枝偏头看向裴和,“裴哥哥,再见。” 裴和:“妹妹,再见。” 宋知枝抬脚离开,跟储司寒走了一段山路,然后上了那抬三十二台的大轿。 进了王府,两人分开,宋知枝去了起居的院子,储司寒去了处理政务的大殿。 待进了大殿,他吩咐穆让:“将那书生丢进水里喝几口水,别弄死了,多喝几口水,大概能让他脑子里多点水。” 又叫张宝晚宴准备酒,宋知枝,你跟本王斗! 看谁以后离不开谁,必叫她日日缠着自己,声声羞涩满目春情。
第45章 耀玲珑 “要我穿戴这些?” 宫娥排成两行, 一边都是各色漂亮的衣裳,料子柔软水滑,颜色鲜嫩, 绣了精致的刺花, 一边是华丽的首饰, 金簪流苏手钏,流光溢彩的光芒交织, 令人眼花缭乱。 宋知枝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闪到了,她忍不住拿起一支海棠花簪, 那簪子雕琢分出九支枝丫根须,一色的米粒大粉色宝石点缀,像一颗奇巧的海棠树, 焰火透过粉色的宝石, 那光闪啊闪,像捧了一天的流星在手心。 宋知枝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东西。 “是,这是王爷的命令,娘子,您坐到梳妆镜前, 老奴给您梳妆。” “我只是一名宫娥, 为何要穿这样华丽的东西?”这些东西,好像宫里头那些娘娘用的啊。 姑姑回:“您要给王爷侍酒啊, 今日府上有宫宴,好多大臣都来了呢。” 原来是这样,宋知枝捧着那支海棠簪子乖巧的坐下。 “娘子钟意这支簪子?”姑姑问。 女儿家哪有不爱美的, 自然都喜这些亮亮的东西, 宋知枝也不例外,“我觉得都好漂亮。” 姑姑从镜子里瞧宋知枝的脸, 又白又软的小姑娘,透着一股子乖。 怎么有人长的这样乖。 很容易找到宋知枝的长处,大概知道该如何打扮了:“这支钗很漂亮,娘子的眼光极好,那老奴给您簪这支。” “不。” 宋知枝摇摇脑袋,她自小的生活习惯是,最好的东西要收着,弄坏了可惜,虽然王爷很富有,她也要珍惜他的东西,她指尖抚着漂亮的珠花爱不释手,“不簪这支,您选旁的吧。” 换了衣裳,簪了漂亮的首饰,宋知枝看着铜镜里闪闪亮亮的自己,想到上次宫宴上那些皇后娘娘。 她觉得自己像这些首饰一样明亮了。 她拎着裙子转圈圈,在镜子里左看右看,“这真的是我吗?” 姑姑被她逗的笑了,“当然是您,娘子本就容色倾城,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去含凉殿了,王爷那边的宴席应该已经开始了。” 宋知枝看一眼那海棠花簪,放回宫娥的托盘里,披上斗篷踏出宫室,往含凉殿去。 今日参加宴席的皆是储司寒在朝中的心腹,大部分以武将居多,储司寒好武,这也是武将们露脸的好机会,有几个武功不错的祝词,武剑,有好战的直接在殿上比试,剑招利落,剑花行云流水。 储司寒点评几句重重赏了几人吩咐传歌舞。 编钟丝竹悠扬,美丽窈窕的舞姬如水波涌入,舞姿曼妙舞姿婀娜,花朵一般围城一个圈,宽大的袖子作帘相接围着中间的女子。 忽的,所有的舞姬倒伏下去如花瓣,露出中间的女子,竟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时间,大殿中将士的目光皆被两人所吸引,如痴如醉。 这是明琴第三次为储司寒跳舞,她看见,高坐上的男人漫不经心执着酒杯,幽深的目光淡淡。 她虽是低贱的舞姬,可长的美,舞起来的时候更是浑身发着光,从没有男子能抵抗。 素白纤细的手指挽着轻纱一步步,窈窕的朝他舞过去。 她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捧纱一般的水袖如月光一般轻盈,她轻轻甩动算好了距离,拂在储司寒的面上,身子骤然往后直直栽倒,她的腰肢比任何女子都要柔软,后下腰至水平面也没有问题。 可最后一次,她想赌一次。 于是她真的直直往他身前栽去,只要他愿意伸手扶她一下就算成功。 储司寒看见倾倒过来的身影,往身侧一避,明琴近乎于要倒在地上,确定自己赌输了,她腰肢一挺,愣是如燕略过水面,惊鸿一闪,吸腿翻身踏步翻起。 明琴在场中转着圈,水袖随意在一位将军脸上一甩,那将军痴迷的拽住她一截水袖,又被她轻盈躲开。 一舞落,众人还沉静在优美的舞姿里。 “跳的不错,尤其是两个领舞,”储司寒散漫的撘膝坐着,眉心不耐的蹙着,“本王想起,莫先生最是喜爱舞蹈,就将你二人赐于莫先生。” “张宝,今日元宵佳节,不好让莫先生孤苦,你将她们二人领过去。” 明琴和明画一僵,却也无法反抗,两人盈盈一拜谢恩,跟随张宝下去。 卫松好奇:“哪位莫先生?” 储司寒回:“莫无忧。” 卫松:“天下第一刺客莫无忧,王爷收揽了莫无忧?” 储司寒轻松的往椅背一摊靠,懒散又舒适,卫松大赞,端起酒杯,“王爷英明。” 舞姬们四散,坐到宴席上为各位将士斟酒,独独储司寒的位置上没人。 卫松下巴指了指给自己侍酒的舞姬,“我这不需要,去给王爷侍酒。” “你自留用。” 储司寒把玩着酒杯,目光越过宽阔的殿宇,看见一盏宫灯浮在夜色中,缓缓靠近,上了台阶,丹墀,廊下亮如白昼的灯笼倾泻出朦胧的光影将她笼罩。 宫娥解了她的大裳,褶裙轻笼着光华倾泻曳地,小姑娘满头靓丽的珠花,银月流苏点缀在发间,饱满圆润的眼睛清凌凌的,又透着一股子怯怯的懦,误入这一片浮华地不知所措,像小鹿受了惊,寻找依靠。 宋知枝慌张的不行,就感觉殿里 的人目光都在她身上,她被看的有些胆怯。 怎么这么多人啊! 心脏砰砰直跳。 “傻了?” “过来。” 殿中高坐正上方,椅上的男人朝她伸出来一只手,缓解了她的尴尬,她低着眼眸,抿着唇瓣小跑着朝他跑过去,跪坐在他身侧的垫子上,“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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