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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瞟了眼，眉头动了动，“哦？这是什么？” “臣妾问了太医，有桃仁，有麝香。”宝珠越说声音越低。 康熙眸底顿时一片阴沉。 宝珠鼓起勇气，再道：“臣妾没有经验，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只是这样的人到底不该留下，才斗胆请示皇上。若是臣妾做的不妥，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面色不变，道：“你做的没错，既如此，人是你宫里的，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你若不愿亲自处置，便送去慎刑司。朕会让人查清楚。” 宝珠抿了抿唇，道：“臣妾无意给皇上添麻烦，想着还是大事化小得好，以免太皇太后和太后知晓了烦心，就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往后小心些便是了。” “怎会是添麻烦？”康熙握住她的手，目光沉沉看着她，“此事不是你的错，是有人其心可诛，朕绝不容许宫里再有这等事发生。涉及朕的皇子，岂能大事化小？还有你，好歹是朕的妃子，何必如此畏手畏脚？朕说你什么了吗？” 康熙一个用力，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似是惩罚一般，抬手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下。 宝珠实在没想到，一脸愕然，继而又羞又尴尬。 “你这脾气，一点钮祜禄家的气势都没有，受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不敢声张，朕都要怀疑你并非遏必隆亲生，是他们随便找来糊弄朕的。”康熙神色恼怒，语出惊人。 宝珠低着头没吭声。 她这个钮祜禄宝珠的确是冒牌的，但身体是实实在在的钮祜禄宝珠的。 有了孝昭仁皇后的结局，还有历史上温僖贵妃的结局，她敢嚣张吗？敢私自行事吗？还不是得讨好了大boss的欢心，好叫自己能好过些。 她若私自审问，私自调查，就算拿到了证据，她也不能如何的，还容易闹出事来，触了皇帝的逆鳞。 反而她把事情告知康熙，由康熙做主，结果如何，她都管不着，继续查下去自然对她有利，若要息事宁人，那也是康熙私心里的意愿，她也算避免了触怒康熙。 但终归康熙心里有了数，于她并非全然不利，也是起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宝珠声音弱了些，“这不是有皇上在吗？没有皇上撑腰，臣妾哪敢？莫非皇上不肯做主？”她咬着唇，水润的眸子轻瞟了他一眼。 她的底气是康熙，没有康熙的支持，有钮祜禄这个姓氏算什么？一样是牺牲品。 康熙听出来了，不知怎的，心尖儿仿佛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拨了拨，试问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仗着家族撑腰的？就她像个孤身一人的小可怜，没人疼，没人护。 哼，存心骗他的怜惜。 宝珠拉着他的袖子，“臣妾没了阿玛，自打进了宫，就只有皇上愿意对臣妾好，还要给臣妾一个孩子，臣妾受了委屈也只敢对皇上说的。” 这番可怜的模样，当真叫他无法冷下心肠。 若是存心，康熙觉得即便是存心也算是打动了他的心，哼，算她有本事。 “遏必隆若知道他的女儿在朕的后宫委屈成了这副模样，朕都要愧对于他。此事朕会给你做主，你且宽心，明日叫太医来给你瞧一瞧。” 康熙眼眸骤然深暗，对她的示弱十分受用，就此留下了。 …… 御花园内，正月的天虽寒凉，却已有了春意，绿色的嫩芽冒出头来，玉兰花也开了。 宝珠在亭子里歇了会儿，闭着眼感受着春的气息。 一个奶娃娃忽然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嬷嬷太监，“四阿哥慢些，四阿哥慢些……” 第024章 打听 眼瞅着在家宴上见过的四阿哥气喘吁吁跑了上来，小脸红扑扑，却一本正经。 一见有人在内，立刻呆愣住了，然后动作笨拙地做了个打千儿的姿势，“胤禛……给母妃请安。” 宝珠也没想到会遇到四阿哥。 四阿哥才四岁，行事却一板一眼，礼数也很周到。 她想着莫不是佟贵妃也在此。 就见跟着四阿哥的嬷嬷和太监一路小跑了过来，然后慌慌张张行礼，“奴才参见钮妃娘娘，钮妃娘娘万安。” 一个嬷嬷上前抱过四阿哥，对宝珠歉意道：“都怪奴才们没看好四阿哥，冲撞了娘娘，娘娘请恕罪。” “无妨。”宝珠摆了摆手，压根不在意。 只是注意到四阿哥眼眶微红，似乎是哭过，心中好奇，想要问问，又觉多管闲事，就没多问。 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却是德嫔。 德嫔也愣住了，然后神色尴尬地上前，“臣妾给钮妃娘娘请安，钮妃娘娘万安。” 这气氛就有点怪异了，四阿哥在，德嫔也在。 宝珠似乎有点知道四阿哥为何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了。 四阿哥身边的奶嬷嬷紧紧护着四阿哥，向宝珠道：“四阿哥出来久了，奴才先带四阿哥回去了。” 宝珠嗯了声。 四阿哥被人护送着走了。 德嫔却依依不舍的样子，又不好跟上去，一脸尴尬。 宝珠看向德嫔，“好巧，德嫔也在此，不知六阿哥可还好？” 绝口不提四阿哥的事。 四阿哥虽由贵妃抚养，却仍是德嫔生的，德嫔与四阿哥这般纠缠很正常。 德嫔勉强一笑，“多谢钮妃娘娘关心，六阿哥很好。” 宝珠颔了颔首，“不早了，本宫先回去了。” 正要走，德嫔叫住了她，“娘娘留步。” 宝珠回头看过去。 德嫔低下头，“臣妾并无他意，只是瞧一瞧四阿哥。贵妃不喜欢臣妾接近四阿哥，但四阿哥是臣妾的骨肉，本应唤臣妾一声额娘。自打四阿哥会说话，从未唤过臣妾一声额娘。今日之事，贵妃定会怪罪。” 说着，拿帕子拭了拭眼泪。 “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配惦记四阿哥，但臣妾终究身为人母，情不自禁才如此。还望钮妃娘娘帮臣妾美言几句。” 美言？ 德嫔太看得她了。 “德嫔做好份内事便足矣，贵妃无子，想来会真心疼爱四阿哥，你无需担心。” 德嫔苦笑，“此时无子，可今后呢？臣妾是担心四阿哥。” 真担心，还是舍不下一个儿子，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六阿哥一向体弱，四阿哥却是个健康的皇子。 历史上的乌雅氏最后可没多在乎这个儿子。 德嫔低喃，“贵妃不过是借四阿哥稳固圣宠罢了，未必全心待四阿哥，四阿哥年幼，哪里懂得？” “本宫知道了。”宝珠无意听她说这些挑拨之言，轻飘飘留下一句，便离开了。 并未将德嫔的话放在心上。 回去后，宝珠问起前几日下药的事。 吉嬷嬷道：“奴才查了，那小安子的确曾和贵妃那边的人接触过。亏得奴才以前念着他初来乍到，被人排挤，才信任他，还帮过他，没想到却是个狼心狗肺的，想来以前那些可怜话都是哄骗奴才的，奴才竟着了他的道。” 小安子是给她的药里放避孕之物的太监，一直在小厨房做事，据吉嬷嬷说在宫里时日短，不易被人收买，才放心用他的。 也就是说此事真是贵妃做的？ 宝珠问，“太医院可有信得过的人？” 一直给他请平安脉的是陆太医。 但陆太医给所有高位嫔妃请平安脉，未必不会被贵妃收买。 吉嬷嬷想了想，“以前负责给孝昭皇后诊脉的是董太医，其实孝昭皇后仙逝前，董太医给家主提过，孝昭皇后入宫后身体有恙，不易……有孕，怕是遭了暗算。这位董太医应该还是信得过的。” “当真信得过吗？姐姐离世后，他可说过些什么？”这宫里有几个人是真的可信的？还不是人心易变。 吉嬷嬷叹了声，“主子该知，这些事没有证据，谁敢胡言？但据董太医说，孝昭皇后入宫后一向康健，除了那一件，没有别的，却在仙逝前的一个月突然病重……家主也曾怀疑，但没影儿的事谁也不敢胡说。不过这位董太医受过前任家主的恩惠，所以家主才信他的。主子不妨请来一看。” 宝珠暗忖，既是受过她阿玛的恩惠，想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至于究竟如何，她不能以主观想法判断。 要想在宫里长久地待下去，必须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太医院常给后妃诊脉，是最容易下手的所在。 “明日请董太医来一趟。”宝珠吩咐了声，又问，“为何从前没听嬷嬷提过姐姐的事？” 这样重要的事，即便没有证据，也该提醒她才是。 怎会只字不提？ 吉嬷嬷垂下眸，道：“奴才是担心主子听了惶恐，露出异样，如今瞧着主子还算镇定，又发生了这等事，这才选择告诉主子，让主子心里有个数。” 宝珠颔了颔首，明白了。 “劳烦嬷嬷找个人打听打听姐姐生前的事，与各宫嫔妃的关系，以及太皇太后待姐姐如何。” 吉嬷嬷诧异，“主子觉得太皇太后……” 宝珠没细说，“嬷嬷只管多打听些，不过是想多个筹码罢了。” 太后不管事。 太皇太后虽说不再插手政事，后宫也交给了佟贵妃，但她不相信太皇太后会完全放手后宫。 纵然不管，想来大大小小的事也都在掌握中。 一旦有大事发生，太皇太后不会做壁上观。 皇后薨逝那样大的事，太皇太后应该是最清楚内情的。 她虽然依靠太皇太后，但她并不敢全然相信太皇太后，不过是她有利用价值，太皇太后才多看她几眼。 一旦触犯到了太皇太后的利益，她随时可以被牺牲。 孝昭皇后的病真有隐情的话，瞒不过太皇太后。 所以太皇太后究竟扮了什么样的角色，她完全不知。 她必须知道太皇太后对自己的态度，以及对钮祜禄氏的态度。 第025章 卫氏争宠 一旦自己与佟贵妃处在了对立面。 或是她继续不温不火地待在这后宫，太皇太后会如何反应？ 摸清楚太皇太后的目的和底线，她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康熙那边也不知查的如何了，宝珠并不敢保证康熙会为她大动干戈。 何况她什么事也没有，大概是会寻一个替罪羊，不了了之吧。 素梅道：“这德嫔娘娘也够奇怪的，四阿哥分明给了贵妃抚养，她却仍纠缠不休，贵妃想来要不高兴了。” 不高兴是肯定的。 宝珠道：“谁乐意自己的儿子给别人抚养？德嫔想要回去情有可原。” 素梅嘀咕，“可佟贵妃不会答应，皇上也不会让佟贵妃不高兴吧，如此一来，有什么意思？” 理论上如此，可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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