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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太子的事是家事？ 姑且算家事吧，就当他真的憋久了，想找人诉说烦闷。 但她只能听听。 幸好梁九功不在，宫女太监们也不在。 康熙让人拿来棋盘和棋子，二人边下棋，边说话。 “珠儿不必惶恐，也不必多心，朕只是与你闲聊，过后你忘了便是。” 忘？说的轻松。 她能忘？ 还是他能信了？ 她怀疑康熙故意为难她，不过，她还是好奇康熙更多的心思，忍不住想听。 反正是他要说的，不听是傻子。 “皇上说便是，不过说好了，臣妾不负责任何后果。您别后悔了就行。”宝珠一脸认真。 康熙扬了扬唇，“有这样可怕？珠儿过于胆小了。” 康熙落下一子，沉默须臾，道：“爱妃是如何想朕的太子？” 宝珠意外，怎么问起她了？让她怎么说？ “臣妾的话有失偏颇，不敢妄言。但抛开太子的身份，您和太子只是父子，儿子如何，皇上心里最清楚，太子就算有些错，在皇上眼里是否可谅解，在于皇上自己。” 康熙似是在思考她的话，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他低头，看着棋子，喃喃，“若太子犯下大错，朕该如何？” 宝珠想了想，道：“就看您对太子的情分，是拿他当太子多一些，还是儿子多一些，身为阿玛和君王，容忍度自然是不一样的，考量也不同。” 在她看来，康熙还是更多把太子当做储君，而非儿子。 儿子可以有错，太子不能有错。 康熙现在已经对太子失望了，但脸上只有思量，而无其他情感上的痛苦，太理智了。 真在乎与太子的感情，就不会说出今日这些话了，而是会一直容忍下去。 “珠儿觉得胤禔如何？” 宝珠拿棋子的手一颤，若无其事道：“直亲王是皇上的长子，足够勇武，这点随了皇上。” 其他的不予评价。 意思就是其他方面不怎样了。 康熙了解，笑了笑，“胤禔的确勇武，只是不够稳重，他太顺了，心性上差了些。这点胤禛比他强一些。” 第258章 易储之心 宝珠没说话。 康熙又道：“老三性子太文弱，老四有魄力，老五……老八心思太多，又附和老大，朕这几个儿子都算优秀，只不过都有些缺点，都有不足。” 抬眼看向宝珠，道：“珠儿，你说……朕是否应该易储？” 宝珠惊了下，险些拿不住棋子，压住狂跳的心脏，勉强笑道：“皇上怎的说起胡话了？” 怎么这时候就想着废太子了？ 好像有点快了啊。 太子虽有错，但还没犯下康熙无法容忍的错。 总有些不真实。 康熙摇摇头，“朕是觉得或许胤礽不适合当太子，朕这是害了他，但要想易储，何其艰难？百官定不答应，朕也对不住太皇太后的交代。好歹是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看着她的神情，康熙弯了弯唇，道：“吓着你了？朕只是不由自主地想问问你，朕觉得老十挺好的，可惜，他年纪小些，上面有几个兄长，总归不妥了些。” 刚才那一瞬间他有些冲动，他承认自己不冷静了，变得感情用事了些。 但这个想法冒出来，就无法收回。 若是没有这个想法，就不会封珠儿为皇贵妃了，或许他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很早就有过这个想法了，只是不愿承认。 真要是老十，面对的麻烦不小，首先是太子，然后是老大，还有其他一些有心思的。 真选了老十，就是害了他。 老十磨练得太少，不够那些人算计的。 罢了，或许真是他一时糊涂了，竟有了这样荒唐的想法。 康熙压下这些心思。 宝珠也看出康熙的迟疑不决，遂淡淡笑了笑，“皇上太瞧得起他了。” 不管康熙这话是真心，还是一时冲动，总归是动了心思的。 她已经不知道将来那一幕会如何发展了，康熙有心思是一回事，但她不能提这些。 在太子，直亲王，八贝勒那些人失去希望之前，她不能露出半点心思。 只有让康熙主动选她的儿子，为她的儿子筹谋。 不能她的儿子来算计储位，算计皇父和兄弟。 否则只会引起康熙的防备和厌烦。 由康熙亲自选定的储君才是万无一失的，最为正统的。 就连历史上的雍正虽然费尽心思继了位，却输在了正统上，背了无数骂名。 如果一开始她没信心，但现在的康熙对她已经完全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了。 康熙对她越来越坦荡，许多心思都不再掩饰。 甚至不顾她有两个儿子，给她皇贵妃的位子，后宫所有事都交给她。 正因为感觉到了康熙明目张胆的偏爱和信任，甚至慢慢超过了对太子的顾虑，她才越来越有信心。 只要康熙足够为他们母子着想，一旦太子被废，康熙有很大的可能会考虑她的儿子。 她已经是皇贵妃，康熙若选了别人继位，她和孩子们只会更尴尬，新帝会忌惮她。 她相信康熙不会不顾她和孩子们的安危。 只要胤䄉足够优秀。 还有很多年，康熙有能力再培养一个储君。 康熙笑道：“朕没高看了朕的儿子，但凡胤䄉再成长一些，不会比胤禛他们差了。” 宝珠垂眸莞尔。 可不是嘛，胤䄉还需要成长，这个就要看康熙了。 只要康熙选定了胤䄉，以后认真培养，就会让胤䄉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现在那些皇子还斗得厉害，太子也还没废了，只要胤䄉现在不掺合进去，以后就有机会被康熙看中。 不过，还有一个例外。 直亲王有了前世的记忆，肯定不会像前世那样冲动了。 即便这次太子依旧被废，直亲王的结局如何，尚不清楚。 直亲王除了一个长子的身份，在军中还有很高的威望，不是等闲的皇子能比的。 历史上若非直言要弄死太子，还魇镇废太子，是不会那样败了的。 说到底，直亲王原本输在了自负上面，认定了没有嫡子，必然立长，这次呢？ 这次直亲王应该会将目标先对准了太子和雍郡王。 尽管胤䄉是皇贵妃之子，到底占了个幼子的名头，这是胤䄉目前拥有的优势。 别人不会太早忌惮胤䄉。 康熙会先看清其他皇子的心思。 正是荷花开了的时候，康熙与宝珠出了澹宁居。 西边就是一片湖，湖中心有一座湖心岛，上面是一座凉亭，名苍然亭。 水中长出了荷花的花苞，有些已舒展开花瓣，瞧着甚是喜人。 乘着辇，沿堤走了会儿，从桥上去了湖心岛，在凉亭里歇下。 正是申时，过了晌午最热的时候，夏风带来湿润的气息，燥热都散了些，甚是凉爽。 宝珠吃着酸甜可口的葡萄。 恰巧宜妃和宣妃刚伺候太后歇下，从湖的另一边过来，进了凉亭。 瞧见康熙和皇贵妃，二人屈了屈膝，“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请安，皇上万安，皇贵妃万安。” 宝珠笑了，“这不是巧了？” 康熙皱了皱眉，瞅了眼天色，遗憾地叹了口气。 难得有空陪珠儿单独相处一会儿，又遇上了这二人。 早知如此，就不该带他们二人进园子。 宜妃和宣妃不知皇帝的心思，但自觉打扰了皇上和皇贵妃，正有些尴尬。 见皇贵妃没有一丝不悦，顿时松了口气，坦然留下了。 宜妃就说刚伺候了太后歇下，就来这儿走走。 宝珠问，“太后身体如何？园子里凉，太后恐怕会不适应。” 宣妃道：“太后身子可硬朗了，不过，太后确实不喜出来，这些日子有温宪公主陪着，太后很是高兴呢。” 说着，小心觑了眼皇上表哥，不知怎的，她觉得脖子上有点凉。 皇上貌似不太欢迎她二人呢。 但宣妃脾气上来了，哼，不欢迎又如何？还就留下了。 宣妃以前挺崇拜眼前这位皇上表哥来着，也奢望过对方的宠爱。 但后来这心思就淡了。 只因她觉得皇帝表哥对科尔沁的人太过凉薄。 以前对太皇太后还好，自打太皇太后没了，皇上对太后称得上孝顺，但就是有些不对劲。 而且皇上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这让她很气恼。 太后好歹是皇上的嫡母，自己是太后的侄女，也是皇上的表妹。 多少该对她和颜悦色一些吧。 第259章 震怒 跟宣妃瞧见康熙不高兴，自己就高兴的态度比，宜妃就没她那样淡定了。 以前跟皇上相处也算自在，谁知后来有了皇贵妃，皇上对她们这些嫔妃的心思就越来越淡。 连她都要开始顾忌着皇上的脸色，不敢再任性妄为。 但皇贵妃的态度又令她安心。 皇贵妃没不高兴，皇上总不会为难她们。 但皇上这多了些人间烟火的感觉，让她有些许意外和新奇。 宝珠就没注意康熙的心情了，她没觉得康熙会不高兴。 宜妃说话风趣，宣妃直接，宝珠很喜欢和宜妃宣妃说说话，比和康熙说话有意思多了。 天晚了些，康熙回了澹宁居忙碌。 宝珠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就有些困了。 晗曦从太后那儿回来了，和若萱玩了会儿，然后来到宝珠房间。 今夜，母女俩难得睡在一块儿，像晗曦小时候那样。 第二天早上，宝珠去给太后请安，说了会儿话，然后带着若萱到外面散心。 若萱已经能自己跑来跑去了，小孩子很兴奋。 有太监匆匆跑过来，对黛眉低声说了几句话。 黛眉脸色变了变，上前对宝珠附耳说了几句。 宝珠诧异。 康熙又发怒了，因为太子。 但什么事这样动怒？还把太子砸伤了。 宝珠让晗曦过来，陪若萱玩着，就匆忙去了澹宁居。 其他皇子都站在澹宁居外，不敢进去。 直亲王，诚亲王，雍郡王等人看见宝珠，都很诧异，皇贵妃此时过来做什么？ 梁九功出来，瞧救星似的，请宝珠进去，然后劝各位亲王郡王都回去。 他们只好告辞走了。 直亲王和诚亲王都因为太子惹了皇阿玛震怒而幸灾乐祸，又有些惶恐，震怒的皇阿玛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 见雍郡王不紧不慢的，直亲王落后几步，同他走在一起，“四弟不惶恐？” 雍郡王低眉道：“自是惶恐，大哥何出此言？” 直亲王在心里嗤笑了声，道：“四弟对太子果真忠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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