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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令雍郡王讶异，“大哥何意？” 直亲王看着前面，负着手，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四弟志向远大，跟着太子，委屈了。” 所有人都未料到，最后是四弟当了皇帝，四弟隐藏太深了。 但又在意料之中。 身为皇子，谁会没有野心？跟着那样一个太子，谁能甘心？四弟又是极有能力的一个人。 但他欣赏四弟，愿意将四弟收为己用，有这样的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只是想要收拢四弟，并不容易，他知道，同为有能力有野心的皇子，谁能甘心为他人驱使？ 即便四弟不跟了他，他也不怨，只要自己做了皇帝，四弟总会认命，效忠于他。 没有自己让路，四弟再有能力也成不了事，不是吗？ 雍郡王紧皱眉头，“大哥此话何意？” 直亲王还是想试一试，拍了拍他的肩，“四弟有能力，可惜太子不懂欣赏，只会使唤你，向兄弟们撒气，在大哥看来，这些兄弟无一比得过四弟。你瞧瞧太子今日做的事，是可以辅佐的吗？” 雍郡王变了脸，“大哥慎言。” 直亲王点了点他，“四弟，你就是太无趣了，不敢说真话。但除了这点，大哥觉得你挺好的。” 比老八强多了。 康熙一个人坐在西次间，怒容满面。 地上许多碎瓷，无人敢上前处理。 梁九功赔笑，“劳烦娘娘了。” 宝珠没理他，小心避开那些东西，正要走过去。 康熙抬眼，忽然看向梁九功，怒道：“还不滚过来，把这些都处理了。” 然后看向宝珠，斥责，“站着别动，你怎么来了？” 梁九功匆忙让人把碎瓷处理了，宝珠才请了安，走过去坐下。 “皇上为何生气？太子做什么了？” 一提这个，康熙就怒不可遏，“这个混账！哪里有一点储君的做派？朕的脸让他丢尽了！” 哟，气成这样，事情不小啊。 康熙又道：“他竟然宠爱一个戏子，为了个戏子，将太子妃打了，太子妃羞愧，闹着要自尽。” 啊？ 宝珠很吃惊。 太子也太胡闹了，宠爱戏子本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还是一国太子，传出去更是让皇家颜面无光。 竟还为此打了太子妃。 不得不说，这个太子妃太悲催了，嫁了这样一个太子。 前些年太子宠爱侧妃，对太子妃爱答不理，如今又看上一个戏子，那可是男的啊。 没一个女子忍受得了如此屈辱。 怪不得康熙如此震怒。 堂堂一国太子，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宝珠实在不明白。 宝珠宽慰道：“皇上别气坏了身子，太子不懂事，教导就是了。” 康熙冷笑，“太子多大？朕还要如何教导他？他不是小孩子了！” 宝珠无话可说。 她没法劝，没法安慰，确实，太子都这么大了，早过了可以教导的时候。 这太子真的是毁了啊。 就算再憋屈，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吧？ 还是破罐子破摔？ 康熙道：“纵然朕以前对太子多有忽略，但教养太子，朕从未懈怠，如今太子这般，朕如何相信这是朕费心教导出的太子？” 或许没有人能理解这位皇太子的心思，即便是太子所谓的皇父。 人在绝境中，有什么糊涂事是做不出的？ 康熙渐渐消了怒火。 只是仍不愿见诸位皇子，还让太子留在毓庆宫思过，这几日都不见太子了。 太后派人请宝珠过去，问她太子的事，看得出太后对此也担心。 宝珠只说不太清楚，皇上很震怒，太后也没继续打听，叹了口气，“太子啊，以前多好的一个人？皇上疼的什么似的，如今竟……” 却没说下去。 太后道：“你是皇贵妃，多劝着些皇上，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哪有人不犯错的？太子有错，改正就是了，千万别闹的不可开交。” 太子这些年荒唐事不少，连索额图都没了，现在又有皇贵妃如此得圣心，说不准哪日就…… 太后怕真出了那样的事，朝堂就要乱了。 太子是一国之本，不能轻易废立。 这时她才觉得太皇太后当初的担心不无道理。 皇上和太子真有可能走到那一步。 第260章 他对朕有怨 “臣妾知道了。”宝珠表面答应了，这种事哪里是能劝的？ 看得出太后是真的关心太子，可能太后和太子真有些祖孙的情谊吧。 即便太后不是康熙的生母，却是太子从小孝顺的祖母。 太子的事还是被压了下去。 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就算真要废太子，也不会以这个理由。 晗曦对此很好奇，“额娘，太子哥哥真宠爱什么戏子了吗？那戏子得有多好看啊？” 否则怎会让太子哥哥比喜欢那些侧妃还要喜欢？还为此打了太子妃。 宝珠瞥她一眼，“别瞎打听，这与你无关，更不许再问太子的事。” 真让晗曦了解了这些还得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晗曦有点失望，叹息，“哎，二嫂真可怜，偏偏嫁给了太子哥哥。” 有何可怜？ 不论谁嫁给太子，都是如此，只能说太子不好当，太子妃更不是那么好当的，偏偏还有人乐意去当这个太子妃。 宝珠道：“好了，同情别人做什么？你与太子妃又不熟。” 毓庆宫的人如何都与她们无关。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来请安的时候，也问起太子的情况。 这俩孩子到底沉不住气。 十四阿哥犹豫着小声问宝珠，“额娘，您说皇阿玛会为此废了太子吗？” 十阿哥没说话，但眼中也藏着不确定。 宝珠揪着十四的耳朵，“怎么？天天管不住嘴？” 十四握着耳朵，哎哟了声，道：“额娘轻点，儿子错了，不该问这个。” 宝珠这才收回手，看了眼眼带笑意的胤䄉，道：“这事你们别拿出来说，你们皇阿玛都压下去了，你们还敢乱想？再如何，不能幸灾乐祸，多关心太子和你们皇阿玛，知道吗？” 胤䄉懂了，点点头，“儿子知道了，绝不会再过问，无论发生何事，太子依旧是我们的兄长。” 宝珠瞟向十四，“跟你十哥学学。” 十四小声嘟囔，“额娘偏心吧。” 宝珠没理他的抱怨。 就算不会为此废了太子，久而久之，终会积攒起更多的不满。 失望是一点点攒起来的。 九阿哥同样问了宜妃，“额娘，您说皇阿玛对太子失望了吗？” 宜妃哼了声，“怎么？你想翻了天？” 九阿哥赔笑，“儿子哪敢啊？额娘言重了，儿子就是随便问问。” 宜妃吃着葡萄，若有所思，过了会儿，她道：“额娘不知你皇阿玛的心思，不过，也不用管这些，你不是早已有了决定？还问本宫作甚？” 九阿哥心虚，“额娘知道了？” 宜妃哼哼，“你天天跟十阿哥待一块儿，本宫还不清楚？总之，太子未必可靠，你跟着十阿哥，也算是条出路，你皇阿玛总不会亏待了皇贵妃母子，有他们护着，你也不会差了。额娘只盼你平安，别的不奢求了。” 九阿哥放了心，“儿子知道了，放心，儿子不会给您闯祸的。” 宜妃脸色缓了缓，眼里带了笑意，“算你还有点良心，额娘没白白为你头疼那么些年。” 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宜妃不算特别了解皇上，但皇上对太子和对皇贵妃如何，她多少有些把握。 太子现在好好的，将来未必好好的。 索额图没了，太子孤立无援，又屡屡犯糊涂，废不废不敢说，毕竟这事太大了。 但并非没可能。 但凡有那一天，为了皇贵妃，皇上也会扶持皇贵妃母子，还真比其他人都有可能。 什么嫡庶，长幼，选谁不都是看皇上的心情？ 起初她只是想靠着初进宫的温贵妃，后来温贵妃越来越得宠，生了儿子，又成了皇贵妃。 将来或许还是太后。 这一选，她还真是选对了靠山。 只要一直和皇贵妃亲近着，将来没坏处，她的儿子也能如愿当个闲散亲王，说不得还能得了新帝的器重，当个铁帽子王。 她这个儿子在女人上面糊涂了些，脑子还算可以，幸好没傻了。 宜妃欣慰地想着。 康熙这几日心情都不好，还在为太子烦心，到了晚上，就让人接宝珠去澹宁居，却不提太子。 这日，因为脖子让扭着了，有点不利索，康熙让宝珠帮着按摩。 “这是怎么了？” 宝珠很好奇，前些天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康熙叹了声，“朕带胤禔他们去马场骑马，原本好好的，不知怎的就扭着了，朕当时还好，回来就不怎么好了。” 宝珠忍不住笑了。 察觉她笑了，康熙不高兴，“怎么？笑话朕？朕这是不小心，真以为朕不中用了？朕是脖子扭着了，并非身体不行，朕身体好着，太医说朕是夜里没睡好，白日又骑马不小心。” 骑马也能伤着脖子？ 看来确实夜里没睡好。 宝珠笑道：“是好着，只是笑皇上也有普通人的毛病。” 会扭了脖子，能不笑吗？ 现在还恼羞成怒地为此辩解，生怕说他老了，身体不行了。 康熙松了口气，道：“朕是皇帝，却也是普通人，普通人有的病痛和烦恼，朕也有，甚至更多。昨儿夜里你不在，朕突然有些不习惯，又不好让你大半夜前来，后来就有些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胤礽小时候的事。” 说着，又叹了声，“珠儿，朕记得胤礽小时候不这样，他很聪明，很听话，太皇太后说胤礽像朕小时候。但后来，一切都变了，胤礽大了，不是那个聪明听话又孝顺的胤礽了，他的心思多了，朕看不清。他和索额图搅和在一起，索额图没了，他对朕有怨，怨朕赐死了索额图，从此，太子和朕就不像从前了，他屡屡犯错，是否故意在和朕做对？” 宝珠没说话，没法回答。 康熙闭上了眼，感受着她轻重适当的揉按，很舒服。 忽然，他转过身，将她拽了下来。 “珠儿，朕自诩一切尽在掌握，太子如何，朕心知肚明，只要他没踩过朕的底线，朕可以视而不见。但朕现在觉得，好像有些脱离掌控了。朕记忆中的太子……或许回不来了，现在的他和朕不再是一条心。” 第261章 还是很好哄的 这对父子之间的事情，宝珠无权过问和置喙。 她也不清楚，是太子本性就如此，还是就像康熙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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