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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看呆了。 这钮妃还真是大胆，竟然直接无视贵妃的怒火，但想起宜嫔平日的做派，钮妃的态度就不过分了。 只怪钮妃平日里太和善，难得这般轻慢无礼。 也是，好歹其父是武将出身，钮妃怎可能好脾性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惠嫔最喜欢看这二人斗起来，此刻津津有味的。 佟贵妃一口气憋在心里，出出不来，狠狠瞪向不知该如何的太监，“还不把人带下去？掌嘴二十！” 太监立刻将德嫔身边瘫软的宫女拉了下去，由嬷嬷亲自掌嘴。 佟贵妃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气，道：“钮妃妹妹真是好口才，德嫔今儿要承你的情了。不过这奴才说错了话，该罚还是要罚，不仅是奴才，做主子的也当守本分，懂尊卑，永远别妄图逾越了身份。某些人别指望着有家族倚仗，就贪心不足。” 说的是谁，再清楚不过。 看来今儿不仅是教训德嫔，还是给钮妃下马威的。 可惜反被钮妃气了个够呛。 荣嫔缓解气氛，道：“贵妃娘娘息怒，一个奴才的事儿，不值当您动气。以德嫔妹妹的经验，哪里会管教好奴才的？这般已是难得了。” 话中暗含了对德嫔的嘲弄。 一个宫女出身的人，却要教好底下的宫女，怕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仅是佟贵妃，这宫里没几个人瞧得起宫女出身的德嫔。 德嫔捏紧了帕子，脸色沉郁。 佟贵妃不理会荣嫔的话，今儿被钮妃当众下了面子，心里正不愉快。 她认定了钮妃不是甘于平庸的，当着众人的面儿就敢落她这个贵妃的面子，将来势必会威胁她的地位。 简直可恼。 惠嫔眼珠一转，巧笑道：“要不说钮妃娘娘比先皇后更仁善呢，如此为德嫔的宫女说话，叫人感动。” 此话无疑在佟贵妃的心里又添了把火，火烧火燎的。 孝昭皇后钮祜禄氏脾气暴躁，与仁善挨不着边，倒是元后赫舍里氏才是真正的仁善，有母仪天下之风。 钮妃却做这副仁善的模样，如何不叫人猜测有意后位？ 佟贵妃冷斥，“惠嫔慎言，钮妃一个妃，何来的仁善？想来钮妃断无此越俎代庖之心。” 中宫无主，哪来的越俎代庖？佟贵妃还真是自比后宫之主了。 但谁也没否认。 毕竟佟贵妃不久即是皇贵妃，难保不会是下一任皇后，即便不立后，那也是名副其实的六宫之首。 佟贵妃针对钮妃，不少人乐见，与钮妃交好的，也不敢反驳，从而得罪了佟贵妃。 宝珠没想到惠嫔也会掺合一脚，再看佟贵妃此刻毒恨的目光，道：“贵妃明鉴，臣妾何来僭越之心？不过是瞧着不忍罢了。要说这后宫只有一人对得起仁这一字，仁孝皇后乃皇上发妻，‘仁孝’二字，皇上钦定，此后无人能出其右，想来贵妃最是认同。” 言外之意，不论是孝昭皇后，还是将来的佟皇贵妃，都比不得仁孝皇后。 这是无声的挑衅，嘲讽。 佟贵妃脸色铁青，偏偏无法反驳，谁都知仁孝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无人能比，佟贵妃更是清楚，但她就是不甘。 她自诩不会比当初的仁孝皇后差，与皇上的关系非旁人能比，如今被钮妃挑出来，当真令她面上无光。 仿佛在嘲笑她见不得光的心思。 “行了，本宫身子不适，各位都回去吧。”佟贵妃再不想瞧见这些人，尤其是钮妃，开始下逐客令。 众嫔妃起身告辞。 到了外面，德嫔向宝珠屈膝，“多谢钮妃娘娘为臣妾的宫女说情。” “不必谢本宫，本宫只是随口一言。”宝珠淡淡的，若非贵妃相激，她压根不乐意管。 贵妃还不敢闹出人命。 宝珠提醒她，“德嫔往后管束好自己的宫女才是，千万别再惹祸了。” 说完，就离开了。 德嫔恭送，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回头看了眼翊坤宫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丝嘲弄。 宝珠到了永寿宫外，乾清宫的太监恰好来请，宝珠便去了乾清宫。 康熙正坐在东暖阁的榻上批着奏折，姿态闲适，神情漫不经心。 宝珠上前，屈了屈膝，“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坐。”康熙头也不抬，宝珠便在他对面坐了。 她看着康熙忙碌，并不吭声，直到康熙放下奏折，抬手捶肩，宝珠起身过去帮他按捏肩颈，动作轻柔缓慢，又适当加重力道。 康熙舒展了眉头，过了会儿，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在腿上，俯身亲她。 不到三十岁的康熙已然蓄了胡须，有点扎，也有点痒，但吻技还不错。 宝珠仰头，紧抱着他的脖子，眯眼享受。 康熙摸摸她的头发，像摸小猫似的，眼中带笑，宝珠被笑得红了脸，躲开他的亲昵。 “皇上怎的突然叫臣妾过来？”这阵子卫贵人常被召幸，再次成了众嫔妃羡妒的对象。 康熙摸着她颈上裸露的肌肤，“唔，想瞧瞧你，可曾瘦了。” 宝珠不明白。 康熙道：“为伊消得人憔悴，朕瞧着你倒是没瘦，反而精神愈发好了。看来你过得甚是悠闲。” 宝珠嗔怪，“哪有，分明是皇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却开始倒打一耙。后宫这么多女人，臣妾要是天天顾影自怜，岂不是瘦的要招皇上嫌弃了？臣妾才不做那自寻烦恼的事。” 康熙眼神戏谑，“哦？爱妃所言甚是有趣。” 第050章 乾清宫柔情 康熙眼神戏谑，“哦？爱妃所言甚是有趣。爱妃如此哀怨，看来朕确实冷落了你，该好好弥补你了。” 说罢低头，温热的吻落在她颈上，使劲将她往怀里按去。 “这张嘴也甚得朕心。”转而含住她的唇，令她呼吸艰难。 宝珠心怦怦跳着。 许久，康熙让她趴自己怀里，她才渐渐平复下激荡的心，恢复了些力气。 到底比不得康熙经验足，这么久了，还是扛不住，丢人得很。 每当此刻的康熙都不像是一个深沉内敛，君临天下的帝王，反而像是另一个人，一个对女人无限柔情的男人。 很难想象他恢复帝王模样，是如何情景。 但她知道他处理政事的模样，严肃，正经，却又可亲，很少有威严的时候。 只有一言不发，喜怒莫辨的时候才会显出威严，让人忐忑。 “塔娜的字愈发长进了，皆是你的功劳。原以为你为了应付她，不曾想还真用了心，大方得很。”康熙带了调侃的语气，但又莫名含有几分不快。 “既然教了，岂能不尽心？臣妾才不是那虚情假意的。”宝珠理所当然地说，仰头看他，眼眸发亮，“皇上吃醋了？” 康熙显出几分诧异，旋即气笑，“一派胡言，朕岂会吃一女子的醋？敢戏弄朕了，嗯？” “不敢，既然不是吃醋，皇上何必如此小气？莫非皇上怕难以抵挡塔娜的热情，故而责怪臣妾多事？这就稀奇了，皇上何曾怕过了？” 听得出他先前那番话有质问不快之意，宝珠故意揶揄，拿话堵他。 康熙果真无言以对，心中甚恼，轻斥，“大胆，你这可是帮着旁人算计朕？还敢说朕小气。” 宝珠忙起身退开，屈了屈膝，“臣妾不敢。” 见她低眉顺眼，一脸委屈的模样，康熙恼意渐散，但还是将她拽过来，在她臀上用力拍了下，“把你宠坏了，嗯？” 宝珠趁机讨饶，“皇上息怒，臣妾无意惹皇上不快，只是不忍拒绝如此小事。若是臣妾不该如此，臣妾认罚。” 这般可怜可爱，康熙哪里还会生气？ 他叹气，“朕不是阻止你真心待旁人，只是你啊，朕是皇帝，你竟不吃醋吗？不怕朕宠幸旁人？哪个女人似你这般帮别的嫔妃讨朕欢心的？” 呵，男人啊，嫌女人嫉妒的是他，女人不在意了，他又不满意。 合着男人永远是对的，女人永远该依附于他，为他喜，为他痴，为他怨。 但她知道不该让他心生不快，从而生了罅隙，故而笑道：“岂能不吃醋？但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塔娜先臣妾进宫多年，又是科尔沁的格格，皇上宠爱她理所当然，臣妾有何资格嫉妒？塔娜真心与臣妾交好，臣妾自然要还以真心。除非，皇上心里有了别人，就忘了臣妾，那皇上此刻的真心有几分，臣妾真要怀疑了。” 康熙挑眉，深深看着她，似乎很是意外她能说出这番话。 “你倒真与钮祜禄家的人不同，你姐姐可不似你这般明事理。” 宝珠垂眸，掩下情绪，“姐姐的真性情被皇上说成这般，臣妾真要替她委屈了。可见女子还是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会被皇上误会，嫌弃的。” 语气难掩怨怪。 康熙摇头，“你的脾气不像你姐姐，这胆子倒是随了她，敢这般跟朕说话的没几个，贵妃都不敢如此。罢了，是朕的不是，不该说你姐姐。”说着，捏着她的下巴，道：“无论朕宠幸何人，都不会忘了你，朕绝非喜新厌旧之人，休要怀疑朕的心意。” 不会喜新厌旧，却会见一个爱一个。 他这话怕不是跟许多人说过吧。 宝珠不在意地笑笑，“皇上不必承诺，臣妾担不起。就算没有这句话，臣妾也不会有怨言，臣妾始终是皇上的妃子，就像姐姐，无论皇上如何误解，还是一心为了皇上。” 她听说了许多有关孝昭皇后的事迹，敢于顶撞皇帝，但初心不过是因为康熙宠爱包衣出身的德嫔，出言劝谏。 以孝昭皇后的出身，瞧不起德嫔那样的，从心里觉得皇帝做错了。 也许触犯了皇帝的威严，也有些越矩了，但并非善妒狭隘之人。 吉嬷嬷也说过孝昭皇后自幼的为人。 这么多年孝昭皇后一直被许多人误解为暴躁无礼之人，不配为皇后。 而她也因为贴上了钮祜禄氏这个标签，处境颇有些尴尬，不得不表现得温顺不争，来争取康熙的好感。 别人可以随着性子，她是万万不敢，一旦走错一步，将是孝昭皇后一样被厌弃，红颜早逝的命。 天家威严不可冒犯，遏必隆和孝昭皇后都做了，她不能再走那样的老路。 她不会为所谓的家族而活。 实际上只要进了宫，什么家族都靠不住，家族越强大，越要被皇帝忌惮，行为越受限制。 唯一靠得住的只有皇帝的宠爱。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像原主那样短命，能好好地活着，别的不求了。 康熙道：“朕知你与旁人不同，并非善妒跋扈之人，朕亏欠你姐姐，不会再亏欠于你。” 亏欠？ 难得一个皇帝会说出亏欠一女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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