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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德妃收到消息时，苍白虚弱的脸上尽是阴霾，十指紧扣被角，嘴里喃喃，“郭络罗氏？当真要与本宫作对吗？” 心中从未有此刻这般怨过。 到了次日，康熙才去看了德妃，安慰了一番，却并未多留，德妃心中黯然，却明白养好身子要紧，今日的一切屈辱，她早晚要还回去。 宝珠的肚子六个月了，虽然大了些，但精神还好，只有前几个月不好过，后面就越来越好了。 能感觉出肚子里的小家伙很健康，安安分分的。 宝珠也把前些时候瘦下去的肉都涨了回来。 因她与德妃都不便侍寝，就只剩了佟皇贵妃和宜妃，其他年轻的嫔妃也借此得了些薄宠，最得意的就是性子不输德妃的章佳氏。 章佳氏除了相貌不算上等，那性子与德妃还是有点相像的。 恩宠虽比不上宜妃，但也是嫔妃中的佼佼者了。 宜妃为此受了不少气，只因接连几次被章佳氏截了胡，原本来她宫里的皇上却去了永和宫，心中很不痛快，又不好明着针对，容易被人以为嫉妒正得宠的嫔妃，失了妃位的气度。 “皇上近来进后宫少，但一个月也有三四回是翻了章佳氏的牌子，白天又常去，哼，德妃好心机，把个章佳氏培养成如此，就为了时时刻刻让皇上记着她。争宠也就罢了，臣妾何曾怕过谁？那章佳氏却愈发嚣张，几次踩到臣妾的头上。不过是仗着有德妃撑腰，皇上甚宠德妃。”宜妃姊妹坐在永寿宫的正殿，宜妃此刻颇有些气愤和郁闷。 郭贵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嗔怪，“姐姐，您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是个小小庶妃，暂且得了意又如何？何苦为此打扰了贵妃安胎？”说着瞧了眼贵妃，神色尴尬，道：“贵妃娘娘莫怪，姐姐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并非有意。” 宜妃瞟她一眼，“瞧你，贵妃岂是介意这些的？”却到底没再说了。 “无妨。”宝珠淡淡笑着说了句。 宜妃与德妃的恩怨一直存在，章佳氏一向对德妃唯命是从，宜妃自然对章佳氏没什么好感。 “说来皇上再是宠爱旁人，对贵妃的心始终是没变的，皇上对贵妃这一胎甚是在意，若是位阿哥，这宫里就又要多一位贵妃之子，断非别的阿哥能比。四阿哥虽是皇贵妃的养子，到底也只是养子。”宜妃笑着恭维。 宝珠垂眸喝了口茶，笑道：“什么贵不贵的，都是皇上的孩子，一样的，只要平平安安的，是男是女都好。要说尊贵，那也是太子与大阿哥。” 宜妃笑着称是，“贵妃说的是，不过皇上待您可不比旁人，对您的孩子定然胜过六阿哥的。” 六阿哥是德妃生的，在除太子以外的皇子里最是得宠，光一个“祚”字就可见一斑，这也是德妃愈发得意的原因，若是六阿哥的宠爱被代替，那自然是她乐于见到的。 宜妃叹道：“可惜了，臣妾的五阿哥在寿康宫，若是五阿哥在臣妾身边，或许皇上还会多来几次。皇上虽甚宠四公主，但到底不如阿哥。若是臣妾再怀一个皇子就好了，可惜这么久都没动静，倒是德妃，一个接一个地生。” 以前最能生养的是荣妃，虽然大多都夭折了。 现在最能生养的成了德妃。 尽管德妃的过去不太光彩，但能生这一点就足够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见一向神采飞扬的宜妃如此模样，宝珠心中好笑，却道：“会有的。”瞅了眼外面天色正好，道：“宜妃和郭贵人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与其在这里聊这些，不如去外面走走。 嫔妃们能聊的也就这些了，不是些胭脂水粉，就是谁得宠，谁不得宠的。 要不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方才还说呢，这就在御花园遇到了章佳氏。 宜妃脸色瞬间不好了。 “奴才给温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安，给宜妃娘娘请安，宜妃娘娘万安，还有郭姐姐万安。”章佳氏屈了屈膝，一一向她们请安。 宝珠道了免礼。 章佳氏眼眸转向宜妃，笑意盈盈，“没想到宜妃娘娘也在此，前阵子奴才并非有心，还望宜妃娘娘见谅，别记恨奴才，您若生气，训奴才几句，奴才也安心。” 虽是告罪的话，态度却全无谦卑的模样，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宜妃冷笑了声，“本宫可不敢，章佳妹妹现在是皇上心上的人，本宫哪里好为难妹妹的？只是劝妹妹一句，适可而止，莫要惹祸上身。” 章佳氏微微笑道：“谢宜妃娘娘提点，奴才记下了。”又恭维，“都说宜妃娘娘是这宫里最爽快大度的，果真如此。” 这也是个口才了得的。 宝珠以前没在意过章佳氏，现在才记起，章佳氏似乎是十三阿哥的额娘，可惜也不长命。 能生出十三阿哥那样的孩子，性子怎么也不该是张扬跋扈的。 宜妃从鼻孔里哼了声，“本宫可担不起章佳妹妹的恭维，妹妹少给本宫添堵，本宫就高兴了。哦，对了，妹妹这般性子，却甘愿以某人马首是瞻，不得不说，有些可惜了，小心有人过河拆桥，不念情义，那妹妹到时候……可就叫人同情了。” 章佳氏面容一僵。 片刻后，她才笑道：“宜妃娘娘多虑了，德妃娘娘宽厚仁慈，待下一向很好。” 宜妃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章佳氏向宝珠屈了屈膝，“奴才不打搅贵妃娘娘与宜妃娘娘了，奴才告退。” 宝珠颔了颔首，任由她离开。 宜妃道：“好好的一个人，偏偏给人做出头鸟，这章佳氏也是个蠢的，真以为乌雅氏是个好的了？在臣妾看来，德妃还不如惠妃，惠妃还容得下卫氏，德妃……将来未必容得下这位。” 第070章 夭折 这日，宝珠正午休，睡梦中肚子被踢了一下，骤然惊醒，然后抱着肚子，脸煞白。 素娥素梅等人听到动静慌忙进了来，“主子，您怎么了？” 素梅着急，忙将吉嬷嬷唤了过来，“嬷嬷，这可怎么是好？是否该请太医来？还有皇上。” 吉嬷嬷镇定些，看了眼宝珠的情况，安抚道：“没事，应该只是被胎儿踢了下。” 过了会儿，宝珠果然已经不疼了，靠在引枕上，道：“这一下还真是狠，挺有劲的。” 吉嬷嬷笑道：“或许是位阿哥，说明小阿哥健康着呢。” 真是阿哥吗？ 宝珠摸摸肚子，又感觉到踢了她一下，这回清清楚楚的，仿佛是小孩子的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很奇妙，又令她哭笑不得。 果真是迫不及待想出来吗？一点也不心疼她这个额娘。 小公主就罢了，若是阿哥，等他出来，自己定要好好教训他。 素梅惊喜道：“是阿哥？那真是太好了。” 晚上，康熙过来，“听人说孩子踢你了？” 宝珠笑笑，“想来是个淘气的，这么早就折腾额娘了。” 康熙牵她的手坐下，抚着她的肚子，却没什么动静，并不遗憾，笑道：“淘气些好，五公主瞧着身子弱了些，朕希望你这个健健康康的。” 董太医常来，说她这一胎很稳，孩子很健康。 康熙有好几日没来了，今儿过来，想来是听说了此事，说明对这个孩子的确很在意。 宝珠搂着他的脖子，“还以为皇上忘了我们娘儿俩了。” 康熙笑看她，“想朕了？朕何尝不惦记你？这不是怕瞧见了你，无心政事了。” 啧，康熙也有担心这个的时候啊？怎么会？ “皇上不是常去瞧德妃和章佳氏吗？哪里会想起臣妾和孩子？”宝珠故意抱怨，做出一副吃醋的模样。 康熙见她如此，甚是愉悦，“你身子重了，朕不方便过来，但也常常让人询问你的近况，不许恼了，朕这几日多陪陪你，可好？” 宝珠想了想，终于明白了他话中之意，暗叹，皇帝也是男人啊，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所以宁愿去陪别的女人。 想想还是有点渣。 不过这样身份的怎么可能不渣呢？ 宝珠道：“皇上不在的时候，臣妾有点慌，睡不着。” 撒娇的女人招人喜欢，适当撒撒娇，免得这皇帝真对她心思淡了，那可对她不利。 想到这儿，就觉得后宫的女人真难，没有那方面维持，很难留住皇帝。 所以才有那么多嫔妃怀了孕，利用别的宫女或小嫔妃固宠的。 康熙心里痒痒的，低头与她亲近。 这一亲近就了不得了。 隐忍了这么久，还是在这一刻前功尽弃，从未想过这女人对他有如此强的吸引力，不来还好，一来就控制不住了。 最后还是宝珠阻止了他。 “皇上，别……”宝珠伸手推他，脸红如霞，康熙笑道：“怎么？怕了？放心，朕今晚留下，不会弄疼你。” 这意思还是要继续了？ 宝珠无奈，嘴里却道：“不好看。” 康熙懂了，却道：“无妨，珠儿在朕眼里，何时都是美的。若真担心，朕不看就是了。” 这是看不看的问题？ 用了膳，康熙还是留下了。 康熙身边的太监尽管觉得不妥，也不敢劝的。 …… 翌日，宝珠醒来，觉得身子还好，没有不适，遂放了心。 康熙自控力还挺强的。 只是肚子饿了，洗漱完，吃了些点心，在院子里走了走，并未出去。 身子愈发重了，出去一趟也挺累的。 接下来，康熙果然好几日都在午后来陪她，还拿了奏折，边陪她边批折子，闲下来就陪她看书，下棋。 晚上回乾清宫，或是去别的嫔妃宫里。 有一次，宝珠正吃着点心，又被踢了下，康熙很高兴，伸手摸她的肚子，感觉到了动静。 然后感叹了句，“还真是劲儿大得很。” 也认为这一胎必定是个阿哥。 宝珠却知道对方很有可能要失望了。 其实这个时候，太医已经可以诊断出来，宝珠私下里问了董太医，董太医说极有可能是位公主。 但生下之前，谁也无法断定。 宝珠自然不会与康熙说的。 天气凉了些，眼见着又临近中秋，这阵子德妃身体好了，恢复了恩宠。 然而不久后却发生了一件事，对德妃打击甚大。 晌午，刚用了膳，宝珠一手扶着腰，在自己宫里的廊沿下逗着画眉。 这时候素梅匆匆来禀，“主子，听说五公主出事了。” 宝珠手一顿，“什么？” 素梅解释道：“刚刚永和宫那边请了太医，皇上也过去了。” 五公主虽然身子弱了些，但一直很稳定，没什么大问题，怎么会突然出事？ 宝珠让她继续打听着，自己在永寿宫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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