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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妃神情一怔。 宝珠也知道一些，因五公主的事儿，德妃对四阿哥颇有怨言，康熙为此还罚了四阿哥禁足思过。 德妃不仅未求情，反而指责四阿哥小小年纪如此狠心，说四阿哥怨她这个生母，才迁怒五公主。 虽然事后冷静下来，变了态度，但到底还是晚了。 所有人都知道德妃厌恶四阿哥。 尽管是德妃激动时所言，可以理解，但四阿哥毕竟是康熙的儿子，而且太医当时说明五公主本就体弱，有不足之症，与四阿哥无关。 佟皇贵妃尚为四阿哥辩解，护着四阿哥，德妃却一口咬定是四阿哥所为，丝毫未曾犹豫，过后也没有补救。 “畜生尚且护子，这德妃啊，对亲生的四阿哥却如此冷漠，虽未养育，到底是亲生，未免太过凉薄。皇上岂会容许旁人诋毁自己的亲生儿子？”宜妃摇头，不紧不慢道。 …… 宝珠身子愈发重了。 康熙白日里常来看她，偶尔在她这儿批折子，宝珠坐的久了，腰身酸涩，扶着腰，在殿中走来走去。 这时，康熙就放下折子，“难受？过来朕这儿。” 宝珠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康熙伸手过去，搂住她，“你走的朕头都晕了。” 宝珠低头，“臣妾不是故意的，实在不舒服。” 康熙并非真生气，心疼她这般难受，道：“过一阵子，孩子生下便好了，忍一忍。” 身子越重，宝珠越是恨不得赶紧把孩子生下来，简直太难受了。 宝珠唉声叹气，“没想到怀个孩子如此辛苦。” 康熙道：“就你这般娇气，别的嫔妃从未向朕抱怨过，你倒是抱怨起来，怎么？委屈了？” 宝珠横他一眼，“谁敢抱怨？再难受，还不是乖乖给皇上生孩子？皇上好歹心疼心疼，别说的好像多轻松似的。” 康熙觉得新鲜，从未有嫔妃向他抱怨怀孕苦的。 也就生孩子的时候受些苦。 她这般娇嗔埋怨的样子颇有些养眼。 康熙笑道：“朕何尝不心疼你？净胡说了，哪里还不舒服？朕给你揉一揉可好？” 也就怀孕的时候能劳烦康熙了。 宝珠道：“腰酸，不得劲。” 康熙果真帮她揉着，力道还是很舒服的，宝珠都要趴他肩上睡着了。 但越来越不对劲。 那只手仿佛带了魔力，揉得她口干舌燥，心急火燎的。 宝珠只得退后，躲开他的碰触，“臣妾已经好了，多谢皇上。” 康熙含笑看着她，“当真好了？” 宝珠强装淡定，“嗯，好了。”真是丢死人了，她怎么生出那种心思？ 果然上了瘾不成？ 康熙一本正经，“朕瞧着你脸色不对，看来还是不够。” 宝珠想说哪有，就见康熙扣住她的腰，堵住了她的唇。 哎！ 干什么这是？借机占她便宜？ 但她很快放弃了抵抗，康熙真是太会撩人了，每次都撩得她毫无反抗之力，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宝珠甚是狼狈，羞涩。 第073章 像亲母女似的 又至暮秋。 九九重阳节，皇帝登高祈福，后宫中，嫔妃们于御花园参加赏菊宴。 几日后，御花园中，丹桂飘香，德妃与章佳氏一起从对面行来。 这是自重阳节后，宝珠第一次再见德妃。 前一阵的德妃还难掩落寞伤怀，此刻已完全恢复了精神，笑容满面。 宝珠乘着仪舆，二人让到一边，屈膝，“臣妾/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肩舆上的宝珠瞟了德妃一眼，道：“二位免礼。” 德妃笑道：“贵妃娘娘今儿气色好。” 宝珠话语轻柔，“御花园景致好，多来走走，确实心情舒畅，瞧着德妃也比上次好了许多。” 德妃道：“总不好整日病恹恹的，有些事过去了就该淡忘。” 说的是，宫里的人哪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所有的伤心都是自己一个人吞下，不能对外人道。 宝珠颔首，“德妃能如此想就好，许久不见六阿哥，可好？” 德妃温柔笑道：“谢贵妃娘娘牵挂，六阿哥很好，比往日更健壮了些，吃得也好。” 看着她的笑容，宝珠慢吞吞道：“有德妃如此精心照料，六阿哥很幸运，不过，昨儿见了四阿哥，倒像是瘦了些。” 德妃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表情僵硬了些，“是吗？怕是底下人没伺候好，想来皇贵妃会照看好的。” 不见一丝一毫的担忧和挂念，仿佛提起的是别人的孩子，无关痛痒。 哦，的确，是佟皇贵妃的孩子了。 德妃毕竟没养过。 果然养过和没养过的是不一样的，当然，这个与她无关，不过是闲着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还真是让她失望了。 宝珠兴致缺缺，吩咐，“走吧。” 德妃二人再次屈膝，“恭送贵妃。” 章佳氏望了眼贵妃的背影，道：“德妃娘娘当真不去看看四阿哥吗？” 德妃无所谓道：“有皇贵妃在，何须本宫过问？有的是人担心。” 章佳氏迟疑，“可……那日四阿哥想来是来看望娘娘的，定是心里有您，您何不就此与四阿哥修复些关系？” “有些关系无需修复，天性凉薄之人，本宫如何能暖了他的心？他心里认了皇贵妃，本宫也无需再屈尊降贵。”德妃并不在意，语气淡漠。 章佳氏捏紧了手，眼神有些许复杂，道：“娘娘可是真的怨四阿哥？” 德妃愣了下，旋即道：“怨他如何？不怨又如何？四阿哥有皇贵妃关心，本宫只要护好六阿哥便够了。” 章佳氏低垂了头，到底没再说什么。 …… 用了早膳，宝珠在殿里歇午觉，醒后坐在榻上看着山海经。 没一会儿，三公主进来了，“思嘉给温母妃请安。” 宝珠笑道：“你怎么来了？坐吧。” 三公主思嘉跑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摸她的肚子，“听说温母妃快要生了，可难受？” “还好，妹妹很安静。” 这阵子倒是动的少了，让她省心了不少，就是身子重，走不了多久，大部分时间只能在殿里歇着，坐久了难免身子酸，不舒服。 思嘉睁大了眼睛，“可是额娘说是弟弟，怎么温母妃说是妹妹？” 宝珠莞尔，“有可能是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不过温母妃希望是个公主，像思嘉一样。” 三公主笑得眼睛弯弯，“原来温母妃喜欢妹妹，可别的母妃或母嫔都喜欢弟弟呢，好奇怪。” 再是早熟，还是不太明白大人的心思，宝珠笑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思嘉忽然一脸落寞，喃喃，“那有了妹妹，温母妃是不是就没时间陪思嘉玩了，也没时间教思嘉读书了？” “怎么这样想？”宝珠摸摸她的脑袋。 思嘉苦着脸，道：“有了妹妹，温母妃要照顾妹妹，肯定没时间了。” 宝珠好笑，“怎么会，有奴才们在呢，思嘉也可以帮温母妃照顾妹妹的，等她大些了，思嘉也可以带她玩，你想来找温母妃，也可以常来。” “真的吗？”三公主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宝珠向她保证。 看她开心，宝珠自己也觉得开心，尽管这小丫头有些小心思，但都是人之常情。 生母不得宠，尽管康熙并不重男轻女，待公主也好，却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公主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朝政和皇子们身上。 公主得到关注的机会自然少之又少。 宫里的孩子都早熟，没有真正的孩子，但三公主始终是没什么坏心的，是个善良活泼的孩子。 布常在没有教她不好的东西。 素娥来禀，说是宜妃来了，宝珠让她进来。 宜妃屈膝，“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金安。” 宝珠道了免礼。 三公主起身，行礼，“思嘉见过宜母妃。” 宜妃笑道：“三公主也在。” 宫女搬来锦杌，宜妃坐下，三公主则向宝珠屈膝，道：“温母妃，思嘉就先告退了。” 宝珠颔了颔首，看着她出去了。 宜妃感慨，“贵妃娘娘待三公主可真好，像亲生母女似的。” 宝珠道：“她愿意来，本宫自然不会冷漠待之。孩子嘛，热闹些。” 宜妃掩唇，“没想到贵妃如此喜欢孩子，等您生下阿哥，小阿哥倒是多了个姐姐疼爱了。这布常在眼见着没了宠，只有这一个公主，有您关照，三公主自然能好好的，布常在也能一心依附您。布常在虽不怎么得宠，年纪也不轻了，但模样性子还算好些，又有个三公主，皇上还是念她几分好的。” 宝珠恍悟，宜妃是认为她利用布常在母女博宠了？ 她倒没想过。 大概旁人都是如此认为的。 宜妃看她表情，道：“皇上让您教导三公主，可见对您的信任和爱护，也是为了陪您解闷，三公主又与您亲近，再好不过的。” 宝珠笑笑，也不解释，“宜妃想的倒是很周到。” 比皇帝想的都要周到。 但事实是康熙除了先前那一次翻了布常在的牌子，后来似乎忘记了这号人。 “贵妃娘娘进宫未久，此前并无子嗣，教好了三公主，也是您的功劳。公主虽不比阿哥，到底在皇上心里有些分量。”宜妃笑着道。 第074章 皇八女 十月下旬，初雪过后，天气更冷了。 永寿宫外头银装素裹，里面却热烘烘的，像春天。 从午时开始断断续续地疼，到现在两个时辰了，宝珠额头的汗越来越多，呻吟声没断过。 稳婆们在殿内，热水剪刀都已备好，只是还没动静。 太医在殿外随时候着。 有太监早已去禀告康熙，此时还没过来。 宝珠整个人开始恍惚。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太监的唱和，似乎是康熙来了。 听身边的人说皇上就在外面。 宝珠哪里还有心思想康熙来没来？全副心思都放在始终不肯出来的小家伙身上。 怎么还不出来啊？ 要折腾她到什么时候？ 终于，疼痛加剧，稳婆开始鼓励她，让她用力。 知道真正的关头就要来了，宝珠重新积攒了力气，疼痛令她恢复了些神智，清醒了些，但也愈发难捱。 吉嬷嬷紧抓着她的手，给她鼓劲，“主子，您可要坚持，再用些力气，为了孩子，您要忍忍，千万不能睡，嬷嬷在这儿陪您。” 熟悉的声音，令她安心了些。 但还是很痛。 明间，康熙坐着，眉头紧拧。 佟皇贵妃劝道：“皇上，您先回去歇着，这里有奴才们，有了消息，定会第一时间禀报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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