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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大约只有慧妃是带着些庆幸的，好在她的蕙怡的婚期在蕙敬之前，青阳皇后那架势明显就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看蕙敬出嫁，若是......那蕙怡怕是还要守孝三年。 幸好幸好。 栖凤宫皇后寝殿，三个太医轮流给青阳皇后把脉，元珏帝坐在一旁不发一言，蕙敬跪在青阳皇后榻边满脸是泪。 蕙敬身上是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大红吉服，这是专门为回门准备，那艳红艳红的颜色现在倒像是青阳皇后的催命符。 “母后到底如何，你们倒是说啊！”眼见着青阳皇后脸上的灰败，蕙敬再也维持不住一贯的端庄，低吼出声。 “回圣上，回敬阳公主，娘娘身子是痼疾，已经到了极限，如今就靠一口气撑着。”院首战战兢兢回复，他现在极其后悔，本来都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怎么就这么贪权呢，那秦小子想要自己的位置给他就是了，现在好了吧，傻眼了吧，就是该！ “不可能，你肯定是弄错了，再给本宫看，重新看！”这让蕙敬怎么能接受？前些时日还送自己出嫁的母后，如今躺着这里就剩下一口气，怎么可能呢？ 第142章 中宫落幕 元珏十三年四月三十，元珏帝原配嫡妻，皇后青阳氏薨逝于栖凤宫，谥号“仁康”，时年三十有六。 帝大悲，辍朝七日，二十七日内举国上下禁奏乐嫁娶，禁宰杀牲畜。 青阳皇后的棺椁在宫内停留七日，后宫妃嫔和子女也要跟着哭灵七日，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遭了罪。 尤其是宸瑞那三个十一年出生的孩子，如今还不满两岁，七日坚持下来怕是膝盖都得脱层皮。 容与再心疼也没办法，这种时候出头那纯粹就是在找死，好在元珏帝还记得那三个孩子还小，每日去哭灵半日就行。 即使这样，宸瑞的膝盖也是乌青一片，想到这儿，容与本来要流干了的眼泪顿时又出来，哭得好不伤心，看得一旁的贤贵妃一愣一愣的。 这...她眼睛花了还是哲贵妃疯了？哭成这样还挺真心的，那自己是不是也得上点心啊，可是真哭不出来了怎么办？ 真讨厌，哭又哭不出，秘制锦帕不能用，旁边还有个那么明显的对比，贤贵妃很生气。 第一天贤贵妃也是带了蘸了辣椒水的锦帕，可是眼尖地瞧见哲贵妃包括她阵营里面的慧妃宁妃（金）等人都用的是干干净净的锦帕，当下心里狂跳赶忙将有问题的那一锦帕塞进衣袖里，换上了没问题的。 果不其然，第一日下午李响就带着两个徒弟挨个检查宫妃们的锦帕，那些个有问题的都被记下了，虽说没有当场处罚，不过事后肯定逃不掉。 贤贵妃不禁后怕，这要不是宸瑢和蕙敏小的时候爱流口水，她才不会养成随身带锦帕的习惯，这下倒是帮了她一回。 想到此，贤贵妃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跪着的蕙敏，小娘子小幅度动动膝盖，被一旁伺候的乳母止住了动作，这肯定是不舒服了，贤贵妃心里一阵抽疼。 突然间，贤贵妃和容与的脑回路接上了，这位怕不是伤心，那纯粹就是心疼孩子啊。 一边想，贤贵妃的眼泪也是忍不住了，哭得妆花了都顾不上。 后面的宫妃们人都麻了，就眼睁睁看着最前面的两位贵妃悲痛欲绝，恨不得背过气去。 得，怪不得是人家得高位呢，这完全比不了啊！ 美丽的误会自然不只是宫妃们才有，元珏帝看到后表示很欣慰，准许二人早回去一个时辰，毕竟这两位那架势，元珏帝也怕人真的跟着走了。 贤贵妃......绝了！ 两宫太后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这番场景，都神色怪异地安慰了几句，适当的掉了几滴眼泪。 容与敏感地发现，长乐太后似乎在蕙敬面前多停留了一会儿，比起其他孩子多说了不少话。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这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儿，毕竟那棺椁里躺着的可是蕙敬的生母，可是容与却觉得不对劲儿，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长乐太后恨不得青阳家的人都去死，留着青阳家的血的蕙敬在长乐太后心里又算什么呢？ 想到此，容与忍住了回头看泠嫔（陈）的冲动，不行，不能看，她们要做什么是她们的事儿，自己等着看就好，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多事儿。 长乐太后来得快去得也快，就真的只像是一个普通长辈来看看离世的晚辈。 倒是长信太后开口训话，两个领头的贵妃被拉出来说了好几次，容与和贤贵妃这种场合也只能应下。 中宫嫡后薨逝，长乐太后表明了不想主事，正是长信太后耍威风的时候。 说起来，元珏帝继位以后，长信太后的存在感就不低，哪怕身子不算顶好，还是三天两头就招后宫妃嫔给她请安，先帝留下的妃嫔更是成了她彰显地位的象征，要不是还有长乐太后压着，这位准保也和亲儿子一样，放飞自我了。 这下后宫掌权人不在了，不正好是她把权的时候，两宫贵妃毕竟身份在那儿，高位有子，不是能拉出来溜的。 长信太后自然盯上了跪在第三排的泠嫔了。 这位好啊，首先资历足够了，潜邸旧人，比贤贵妃进府还要早；其次一宫主位，不算身份低了，足够震慑下面的人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泠嫔无子无宠，不用担心有孙辈打击报复，多好的人选。 于是，跪在最前面的容与就听到长信太后开口了：“仁康皇后薨逝，哀家瞧着泠嫔倒是不伤心，王嬷嬷，你替哀家瞧瞧，可是哀家看错了？” “娘娘，您没看错，泠嫔确实不如其他主儿伤心。 ” “罢了，仁康刚走，哀家也不想闹大，就让泠嫔去院子跪着吧。”五月初不算太热，但在太阳底下跪着也得掉一层皮。 “娘娘您误会了，泠嫔一向如此，您别看她这般，其实心里早就悲痛不已，还请娘娘饶了泠嫔吧？”慧妃忍不住开口，这要是今日出去了，后面还有那么多天，可怎么熬？ “慧妃真是仁善，倒显得哀家不慈了。”哦，慧妃长信太后也不喜欢，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就不喜欢。 “娘娘，臣妾没有.....” 慧妃的话被泠嫔打断了，只听她道：“娘娘莫怪慧妃姐姐，是嫔妾的错，嫔妾认罚。” 说着，人径直起身，在栖凤宫院中跪下，也不知有意无意，院中的伺候的人竟是连个垫子都不替泠嫔放一个。 长信太后满意了，不再看还算识趣儿的泠嫔，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带着嬷嬷走了。 灵堂上自然有元珏帝的人，这事儿不多时必然会传到元珏帝耳朵里，但容与也不觉得元珏帝会做什么，泠嫔这个人怕是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了。 结果和容与料想地差不多，元珏帝没有开口反驳长信太后，但是第二日容与就瞧见院中多了一个垫子，是李响的那个大徒弟亲自摆上去的。 杯水车薪，但终归能让泠嫔好受许多。 皇陵是早就修好的，大兴朝是同茔异穴，即帝后二人分别在两个相互紧靠的墓穴中，因此青阳皇后棺椁进入皇陵，打上“仁康”标签的墓穴就会封上，自此尘封。 再次打开或许就会是另一个朝代的故事了。 仁康皇后结束了她的一生，真正伤心的可能就只有那新婚三日的敬阳公主了，青阳家或许也会，但伤心的原因怕是担忧青阳家的落幕。 圣上如今三十有七，一个青阳家落幕，还会有无数个青阳家起来，谁能保证自家的家族不是下一个呢？ 第143章 哲皇贵妃 皇后薨逝与皇帝驾崩不同，国丧是一年，只宫中的皇子公主需要守孝三年，想必这也是青阳皇后急于让蕙敬出嫁的原因。 青阳皇后纵有千万般不是，但不可否认她对蕙敬看护，只可惜了用错方法。 不知道是不是连轴转了近一年的时间，等所有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容与大病一场，整个人肉眼可见得瘦了，这可吓坏了蕙安。 几个孩子里面，最安静的其实是蕙安，因这个孩子出生前就遭了大罪，被容与看得很严，小家伙也习惯每日陪着母妃研究花花草草，哪怕已经去了景书房上课，但只要回了栖容宫，总是要找母妃的。 这下容与病倒，小家伙更是寸步不离要守着母妃，木云木青怎么劝都没用，要想强行将她带走，绝对会大哭不止。 容与现在管不了事儿，木云一早就发现蕙安也很喜欢摆弄书房里那些干花干草，就想着将人带去偏殿玩转移些注意力，免得过了病气给蕙安。 只可惜还是没用，蕙安依旧执意守着容与。 这下木云才算是知道了，蕙安是害怕了。 八岁的小娘子不甚了解那些阴司，但她知道栖凤宫里的那个母后最开始也是像母妃这样卧榻不起，后来慢慢严重，直到最后就永远离开了。 蕙安害怕母妃也是这样，这个时候她听不进去任何道理，只有看着母妃才能安心。 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母女俩都病倒了。 与蕙安不同，蕙禧这个祥瑞娃娃自小身体健壮，虽然养得娇，但是真没什么生病的时候，比宸琛都好上不少。 这下，蕙禧自发肩负起照顾母妃和妹妹的责任。 蕙禧突然发现一个很残酷的现实：母妃不是万能的，母妃会生病，会痛，甚至会死亡，总有一日母妃会离开自己，她也会成为福瞻皇叔那样没有母妃的孩子。 很现实对不对，若是三岁甚至是六七岁的时候，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那蕙禧绝对会哭闹一通，但是十三岁的蕙禧是自己领悟到这一切的，她会害怕会难过，但唯独不会在这种时候向母妃哭闹了。 就连宸瑞这个刚满两岁的娃娃也会每天隔着屏风问一声母妃和姐姐可有好一些。 容与心中的熨贴自不用说，似乎这一场病，所有的孩子都长大了一样，就像是木云说过的，生活总会教你一些从父母那里学不来的。 等容与身体彻底痊愈，已经是六月底了，宫中那哀恸的氛 围已经消了不少，大约这就是人走茶凉吧。 如今宫中没有了领头人，后宫事宜暂时由元珏帝身边的女官暂管，其实最开始长信太后跳出来说由她暂管，但被元珏帝依据于礼不合给拒了。 可不是于礼不合吗，若是只有你长信一位太后也就罢了，更尊贵的人都还在呢。 面对元珏帝一次次不给面子，也不知道长信太后有没有后悔幼时没多分一点关爱在儿子身上。 八月初，仁康皇后满百日，未央宫女官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栖容宫，正式将宫中权柄交给了栖容宫娘娘。 在前朝和后宫猜测纷纷的时候，元珏帝旨意也下来了，哲贵妃富察氏晋为皇贵妃，保留封号，摄后宫事，于十四年五月行册封礼。 后宫众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想法，其实早在先皇后还未薨逝的时候就有这个苗头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哲贵妃主理，贤贵妃从旁协助，主次相当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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