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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先皇后逝世后，哲贵妃就病了，哪怕是暂管元珏帝也选的是未央宫的女官，这意思很明显了。 前朝却不像后宫那般平静，文官们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武官们则是看热闹，当然也有例外，那自然是景额和陈侍卫这些定亲王一派的人。 元珏帝相当淡定看着下面的人逼逼叨叨，反正大意就是哲贵妃能不能升皇贵妃一事。 这个说哲贵妃是满人血统，怎么能当大兴朝代的副后，然后陈太傅就说，论资历，哲贵妃陪伴圣上二十余载，诞下四子两女，你家娘子行吗。哦对不起，你家娘子连殿选都没进。 那个说哲贵妃家世单薄，巴克墩不干了，老子守边关的时候你怕是还在喝奶呢！景额在一旁给老爹呐喊助威，要不是还有理智知道元珏帝在上面，景额能直接鼓掌。 景额不敢鼓掌，有人敢啊——咱们大宝贝二宝贝都在呢。 没人比大宝贝更了解龙椅上那个人，开玩笑，以为他二十年真的是没心没肺活着呢，他看着龙椅上元珏帝的态度就知道了，给宝弟弟递了个眼神，那意思就是放心干，没问题。 于是二宝贝慢条斯理地发问了：“请问大人，您说富察家满人血统，你的意思是在场只要不是汉人一脉的都有异心吗？” 他不是，他没有。 还有那个说家事单薄的，二宝贝更加真诚了：“富察家如今两个三品大员，一个五品太医，第三代还未长成，您是二品官员不错，但是大人您后继有人吗？” 哦吼，输在了儿孙不争气。 “还有这位大人.....” 元珏帝突然觉得果然是和大儿子一脉相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口才也挺好。 “端亲王所说不错，先帝在时就曾说过，只要是大兴国土范围内的百姓，那都是天子的子民，不分高低贵贱，几位大人思想觉悟不够啊。” 陈太傅捋捋胡须，实在想不通，封皇贵妃又不是封皇后，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再有，没看见李太傅都在一旁观战不做声吗，人家家里可还有一位贵妃呢，那些个又没有女儿孙女在宫里的，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李太傅有点委屈，上面那位爷的脾气他可还记得呢，当初刚登基时候因为自己多嘴想替孙女求一个贵妃位，到现在家中也没出来一个能撑起门楣的。 最关键的是他都七十了，算下来比先帝还大一辈，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想开点吧。 而其他官员能激动什么，当然是为自己谋福利了，仔细一点就能发现跳出来的人或多或少都和青阳家有点关系，这般积极怕是得了青阳家的授意，看来这是还想再出一位皇后啊。 可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天下不姓青阳。 “众位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就在有人还想反驳的时候，元珏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朕的口谕已经传下去了。” “朕只是通知你们，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 第144章 后宫诸事 元珏帝这个人该怎么说呢，若是和先帝比那可以说脾气还算好，毕竟先帝喜欢阴的，这位是明着来，将那一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玩得明明白白。 所以说元珏帝一开口，下面的人就算再有意见那也得憋回去了。 但是皇贵妃位同副后，不是轻易就能封的。皇后尚在的时候，除非哪个宠妃要死了，否则绝不可能有皇贵妃的存在。 换句话说中宫空虚的情况下，若是有继后，那指定是皇贵妃上去。 想到此，大多数臣子也在心里重新评估哲贵妃，不，皇贵妃在元珏帝心中的地位，怕是比他们想要的还高很多啊。 皇贵妃定下来后，宫妃们请安的地方就换成了栖容宫，青阳皇后身子尚好的时候，隔三日就要去请一次安，容与觉得有些频繁，说白了宫里就那么点大，哪有那么多话能和她们闲聊，干脆就让她们逢五逢十过来就行。 至于两宫太后，长乐太后已经明确表示日后不需要宫妃们去看她，长信太后那边躲不掉，也是逢五逢十，凑一起了正好，免得多跑几趟了。 今儿个大家都来得早，也是，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去触容与霉头，包括一向自傲的恩嫔（王，长信太后侄女）都是规规矩矩坐下不发一言，剩下那些容与根本记不住名字的美人婕妤更不用说了。 坐在上首的感觉就是好，下面人的神色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像是叶昭仪偷偷拉岑嫔的衣袖，恩嫔低头看似喝茶却是翻了个白眼，宁妃（金）竟是和贤贵妃交换了一盘糕点，还有面对馨妃（苏）的殷勤完全不搭理的慧妃...... 人生百态倒是在这一间小小屋子里生动起来，那种看猴的感觉实在是好极了，怪不得世人都爱权利呢。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咱们的安福宫的馨妃娘娘了。 那日元珏帝拂袖离去后，馨妃的日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先是两个儿子都被抱离身边，宸璋还好到底是大了记事，哪怕是怨了自己这个生母，可是血脉情缘割不断，日后肯定是要赡养她的（如果她能活得过元珏帝的话）。 但是宸瑢完全不一样，虽说玉碟还在她名下，但是贤贵妃从不让她进娴吟宫，四岁的宸瑢完全就将贤贵妃当成了生母，偶尔遇到了根本不认自己。 现如今自己的安福宫就像是个冷宫，元珏帝再不肯踏足一步，后院住的那四个美人婕妤虽不敢明面上对自己甩脸色，但背后肯定没少咒骂她。 比起历代皇帝，元珏帝的宫妃不算多，如今栖容宫正殿还坐得下，若是日后多了，就只有主位娘娘有资格坐下说话，低位的宫妃只能站在自己主位娘娘的身后了。 也幸好宫妃不多，也幸好富察氏给了自己面子，不然其他宫妃身后都是干干净净，就只有她跟着四个人，场面不要太滑稽。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投向青阳皇后的阵营，或者后面明明有机会和富察氏保持友好关系的，就像如今贤贵妃那样。 想到此，馨妃装作熟稔地开口：“前些时日听闻娘娘病了，臣妾一直没来得及去探望，现在想来心中有愧，不知娘娘如今身子可安好？” 瞧这话题找的，多生硬啊，自己都好生坐在这儿了，能不安好吗？容与如今年也不算小了，可不会像青阳皇后那样紧握着权利不放，生生累死了自己。 “多谢馨妃关心，如今已大好了。” “娘娘好了臣妾也就放心，说起来认识娘娘二十多年，这好似头回见娘娘生病呢。”馨妃面露担忧，嘴上说出的话就好像真的二人在潜邸的时候关系很好的样子。 看那架势似是就要开始怀旧了，容与懒得打理，笑笑没再回复，余光却是扫到了似乎格外紧张的徐昭仪。 啧，这人真的是，这么久了还怕她呢。 容与难得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朝着徐昭仪的方向开口：“徐昭仪，本宫见你似乎有些发抖，可是冷了？” 闻言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徐昭仪身上，后者顿时脸涨成了猪肝色，不知如何开口，最后竟是憋出来一句：“回娘娘，好像是有些冷。” 贤贵妃实在没忍住用相当复杂的眼神看向高坐笑着的新晋皇贵妃，疯了疯了有毛病吧，八月份你问人家是不是冷？ 冷个鬼啊，那是被你吓得，合着这孩子大了没玩的了，开始逗人家小昭仪了是吧？ 最关键的是人家还回了，离谱！ 见证过当年那一幕的宁妃（金）诡异地懂了贤贵妃的意思，看向徐昭仪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好奇，这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向不喜欢和新人交际的容与三番五次为她破例。 慧妃更是奇怪了，并且还觉得有点难过，她的容姐姐背着她和别人有小秘密了，地位危矣。 容与没想着徐昭仪这么上道，顺势让木青将库房中一个上好的大氅给了徐昭仪，这话题也就算是过了。 其实哪是容与对徐昭仪有了什么意思，这算是用大氅堵住徐昭仪的嘴。 容与刚拿到宫权的时候发现，从元珏九年，也就是青阳皇后病的那年开始，后宫里那些蛀虫就越来越嚣张了，尤其自己上来后更加不知道收敛，现在竟是敢克扣低位妃嫔的东西了。 他们倒是聪明，恩嫔那里因着长信太后的关系不敢做什么，其他几个可就惨了。 最关键的是，宫妃们的份例东西都是詹事府负责的，容与相信自家那个黑老头不会做这种事，巴克墩都快六十了，眼看着就能回家颐养天年，何必淌这趟浑水呢？ 但是不管如何，既然发现了这个问题，那肯定要提前防备起来，千里之提毁于蚁穴，容与毫不怀疑若是养大了这群人的胃口，说不好他们连元珏帝的东西都敢动手。 而送徐昭仪的那身大氅也有封口费的意思，其他的婕妤美人都是小喽喽，容与能保证她们不敢和自己作对，只是这徐昭仪到底和长信太后有几分关系，万一来个鱼死网破，长信太后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给自己当头一棒。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啊。 第145章 激流勇退 詹事府势力复杂，别看最大的官职才三品，但里面的水特别深，巴克墩每天都觉得心力交瘁，但想着宫中的女儿只能咬牙坚持。 但现在不一样了，女儿已经到了皇贵妃的位置，后宫和前朝那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大娘子算是从人后走到了人前，那他也该退了。 巴克墩很明白，一人进就要有一人退，儿孙出息那才是家族兴盛的关键，眼见着儿女已经起来了，那他这个先锋也该退回后盾的位置了。 青阳家是百年世家，在高位太久迷了眼，已经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但是富察家不一样，富察家的如今可以说是巴克墩在边疆用命拼过来的，他们一直很清醒。 所以容与送回家的信就是个契机，急流勇退的契机。 “不是都决定了，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富察大奶奶看着脸皱成一团的巴克墩，有些嫌弃问道。 “你说我就这么退下来了，日后大娘子再有用人的时候家里就完全帮不上忙了。”巴克墩最焦心的就是这个了。 “那册子咱们都交给大娘子了，她会处理好的，眼下你还是多操心些自己的事儿吧。”这不是富察大奶奶泼冷水，巴克墩的事儿确实紧急些。 就像当官不是容易的，辞官自然也不是，这可不能随便上个折子给圣上说自己年纪大了，想回家养老了，做梦呐，做官辞官都是由专人定下的。 像是如今出了詹事府克扣份例一事，巴克墩或许不知道，李响那些人定然是知晓几分的，毕竟交接宫权的时候未央宫女官特意将这事儿拐着弯说了几句，怕就是李响的授意。 于是容与和巴克墩，一个在宫里对这些小宫妃恩威并施，一个在彻查詹事府，将那些涉及克扣的人选都列出了名单，连着自己的请罪折子一并呈给了元珏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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