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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做生意都有这番死缠烂打的功夫，那真是活该她发财。 悸云实在是禁不住大娘的软磨硬泡，问道：“多少钱一根？” 大娘见悸云并不懂其中的门道，颇是高兴自己又捡着了一条大水鱼，一把抓住悸云的胳膊就往她档口那头扯。 悸云如今内力尽失，即便外功纯熟，却也不可能在此因为买香而动起手来。 因此眼下，她也不过就是个力气稍微比同龄人大些的普通姑娘家。 可那大娘的力气，却是跟成年男子一般大。悸云被她抓住，便动弹不得，只能按她的意思行动。 不一会儿，悸云就被带到一处五十步远的小档口处。 此处档口因拾掇的较为寒碜，又位于整个香火大道的中间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很容易就被行人忽略了过去。生意看着，也就较为冷清些。 “姑娘，不知你可曾婚配？”大娘热心地问道。 “未曾。”悸云回道。 大娘便在档口摊子摆放的香火堆里翻找起来，一边翻找一边说着：“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啊，求求姻缘是最好了。要是嫁娶了呢，就求个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要是没嫁娶呢，就求个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我们这的姻缘神，很灵的。多少世家公子姑娘不远万里都要跑到咱们吉祥镇来求上一回。这姻缘香在吉祥镇可是常常断供的宝贝。若不是看姑娘合眼缘，横竖我也是收着不拿出来卖的。” 悸云见大娘不像是在说假货，倒是稍稍起了些兴趣，问道：“那有没有求健康的香？” 大娘见悸云这么一发问，眼看商机这不就来了，于是双眼一发亮，更加精神起来，露出一口大金牙，笑道：“有有有，小店什么都有。保管让姑娘您满意。” 说罢便掀开档口里面的一处门帘，从仓库里拿出了一堆物什放到悸云的跟前。 其中不乏一些杀好的鸡鸭、糕点、水果等贡品。 “这么多啊？”悸云不由得冒出冷汗。 “求健康嘛，是为大吉。自然是要让神明看见姑娘你的诚意不是。”大娘见悸云露出为难之色，便攻心为上。 “真的灵验吗？”悸云又问了一句。 关于吉祥镇，悸云也曾听说过一些。虽然她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说，但因着吉祥镇在江南城的名气，她也愿意死马当活马医，替晏希赌上一把。 即便此次祭拜不能令晏希的病即刻好转，也希望神明能替她将晏希从鬼门关处稍稍拖延一段时间，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寻得玄觞。 “好吧，我都要了。统共多少钱？”悸云问道。 大娘见悸云是个爽快人，立马晓得合不拢嘴。 悸云见她那模样，笑得活像是晏希屋里放着的一只招财猫。 十足的狡黠与精明。 “看姑娘你也是个面善之人，我就当日行一善，给你打个折扣，就收你二十两银子吧。”大娘将右手掌盖在左手掌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什么，这么贵？”悸云略为有些惊讶道。 毕竟二十两银子，可是足够悸云赶路半月余的路费。 “姑娘，可不敢嫌贵。”大娘说着将手指并拢，独独留了食指竖立，紧贴在唇瓣的正中央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怎可用钱财衡量神明的庇佑。若是触怒了神明，可是要适得其反的。”大娘神神叨叨，若有其事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大娘别的本事没有，唬人的本事却是一套一套的。 悸云不敢随意拿晏希的生命做玩笑。 她四处张望，来这吉祥镇买香的人，确实鲜有讨价还价的。 想来这也许是吉祥镇不成文的规矩也未可知。 悸云盘算了自己的所剩的银钱。想着晏希的确给她准备了不少的钱财，这二十两银子她倒也还是负担的起。 她便没有与大娘过多纠缠，点头答应了。 就当是为晏希买个吉祥吧，多少也不为贵。 “好，就要这些吧。”悸云指了指大娘方才拿出来的一堆东西。 大娘一听这话，连忙喜笑颜开，又忙里忙外地给悸云将东西装好。 “好好好，我就知道姑娘是个爽快人。看姑娘这身板康健的，不像是给自己求的吧。那被姑娘替求健康之人，可真是有福了。”大娘一边帮悸云打包着东西，一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顺手从右手边拿起了一簇香火，问道：“这姻缘香，要不要？” 大娘此番倒真是问住了悸云。 求与不求，重要吗? 若是命定之人，即便不求，亦能长相厮守。若是求而不得，岂非徒添烦恼。 “算了算了，一大早就做了门这么大的买卖。这姻缘香啊，就送给姑娘你吧。愿你得偿所愿，求个好人家。”大娘一边说着，没等悸云答应，便自作主张地将姻缘香也一并打包了起来。 悸云原想推拒，但见大娘实在盛情难却，遂也作罢。 大娘是个手脚麻利的人，不一会儿便将一大堆物什尽数打包好。还将其中的一应物什整理的井井有条，打理成了悸云一个人便能应付的模样。 “姑娘莫怪啊，这东西虽然多，但也只能你自己提到庙里去。不是我老婆子小气不愿给姑娘搭把手，而是心诚则灵，姑娘也要让神明看见姑娘的诚意，若是别人帮忙就不灵验了。”大娘解释道。 悸云没有多说，点了点头。而后便从身上摸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大娘，道：“我身上暂时只有银票，不知道您这边能收不？” 大娘见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自己跟前，眼睛都看直了。 香火行业毕竟是小本生意，她辛苦忙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大张的银票，便伸手将银票拿过来，又是对着日光查验，又是反复揉搓验证真伪的。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大娘还找了旁边档口见过世面的老姐们，替她查看一番。 待确认银票是真的之后，大娘才有些瞠目结舌地走到悸云跟前。 “姑娘你一个人行走江湖，身上还带这么多银钱啊？”大娘试探着问了一句。 悸云见她的样子倒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道：“大娘快些找钱吧，我得尽快把事情干完，还要赶路呢。” “好……好。”大娘应允后便从帘子后的仓库里掏出八十两银子，用浅青色的布裹得严严实实，递给悸云。 悸云拿好一应物什，起身就要走。 那大娘却轻轻说了一句：“姑娘，听老婆子一句劝。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的，还是不要露富为好。” ----
第59章 路见不平 = 悸云提着祭拜要用的香火和贡品，一路沿着大娘所指引的路线行进。 卖香火的大娘给悸云指了一条相对偏僻的道路。 一则可以避开人声鼎沸的吵嚷，二则可以使祭拜的路途短上许多。 不得不说，这二十两银子还真是没白花。 悸云的两只手都没闲着。 短短一段路，悸云不禁提得背疼手酸。 眼下，正行至一条僻静巷子中，悸云便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打算休息一会儿。 内功尽失的她，体力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若是换作以往，这些东西根本难不倒她。 悸云歇息的地方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后门。 后门用朱红色的油漆刚刚翻新了一遍，还能闻到油漆尚未完全风干的臭味。 朱红色大门的门口则在左右两侧立着两只石狮子凳。 悸云便将贡品放在一旁，自己则坐在石狮子凳上休息。 如今正是晌午，烈日当空。 悸云的身上不禁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伸出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和额上冒出的汗。 “诶秦大哥，你说咱们干着一票能挣多少钱？”突然传来一声糙野大汉的声音。 听这说话的语调，不像是什么好人。 怎么，自己只是坐在别人家门口乘乘凉，都还能遇上点吃瓜事不成？ 悸云突然来了好奇心，便探出头四处张望。 这才发现，巷子的另一头，有两个糙野大汉正在鬼鬼祟祟的商量着什么。 悸云没出声，本着瞧热闹的心理，探听这二人接下来的计划。 “这我哪能知道啊。好歹也是江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能值点钱吧。”这位秦大哥挠了挠两鬓的胡须，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秦大哥说的是。你也知道我最近赌钱输了不少，就等着干这票吃饭呢。到时候要是得手了，还麻烦您替我多讨点赏钱。咱三七分账，你三我七。”其中一位小弟模样的人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比了个示意钱财的手势。 “你三我七！”秦大哥不容分说地挑了挑眉。“要是没老子在，这种好差事能轮得到你？” “是是是。”只见那小弟立马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看样子这位秦大哥是道上混的，而旁边那位则是跟着他做事的小弟。 “不过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秦大哥也得让我知道老板是谁吧？”小弟看起来还是个有良知的人，做坏事内心还存有些许胆怯。 “老子劝你一句。不该你问的事，就别多问。”秦大哥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到时候，就只管上前杀人，尤其是那个小的，千万不能放过。” 悸云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 别人都是杀大留小，这秦大哥却专挑小的杀，真是畜生也不如。 悸云本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此行本来就是为了尽快找到玄觞以挽救晏希的性命，她自然也不愿意节外生枝。以免惹上麻烦，不得脱身。 可眼下竟让她碰见了如此胆大包天为非作歹泯灭人性之徒，说什么她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连小孩都杀，你们还是不是人？”悸云捡起几枚石子就朝那两位糙野大汉扔去。 其中一枚恰好正中那秦大哥的额头。秦大哥的额头立马便留下了一个带血的青紫印子。 二人没想到此处竟然有人，立马握紧手中的刀剑做战斗状。 悸云并不怕他们，双手抱胸，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等待对方先行出手。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哪来的滚哪去。别碍着老子的事。”小弟忍不住骂了句粗口。“不过长得嘛，倒还真是有几分姿色。” 悸云鄙夷得看着小弟一脸猥琐色眯眯的样子，用脚翻起了身旁的一个小花瓶，就往那小弟身上砸去。 那小弟也是个眼疾手快之人，往右侧一躲便避开了。但悸云的这番举动却也激怒了他，眼见小弟就要上前与悸云厮杀。 一个连孺子都不放过的混混，自然也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秦大哥见悸云身手不凡，不是好惹的主，立马机警地制止了小弟的举动。并向小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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