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曜起身猛地锢住她的腰,扫落香案的同时将她抵在高几,疾风骤雨般的吻令她窒息得几要虚脱,长明难受地抵在粉壁迫仰起绯红的脸,抵住他,惊愕震颤地看着他情绪浓烈的乌黑眼眸。 长孙曜喉结滚动,低首克制地喘息,紧掐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身体,长明颤抖推在他胸前,长孙曜蹙眉,露出几分痛楚,长明想起他身上的伤,手一滞收了动作。 长孙曜浓黑的眼眸透着危险的气息,他低首,几与长明没有半分的距离,灼烫的呼吸喷涌在她绯红的脸:“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放肆。” 长明抵在他腰间猛地推开他,随之而来的是他更为粗暴疯狂的放肆,长明脚尖虚点在玉砖,屈膝抵住他。 “长孙曜?” 长孙曜终于稍稍放开她些许,喘息哑声低语:“可却又非常耀眼有魅力,孤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模样,对孤来说,都是唯一有魅力的女人,不存在母后说的,只要你围着孤转,便会失去魅力。你永远让孤心动,孤的要求若让你觉得危险,让你不喜欢,孤接受你以自己的意愿和方式来爱孤,而孤有一辈子来让你相信孤的心,现在……” 长孙曜温柔而又粗暴,祈求又肆意,如此复杂地亲吻她的唇,细密的吻放肆地往下,灼烫的温度落在泛着粉的肌肤停滞,几将她的衣袍摩擦得火热:“你可以原谅孤现在与方才的无礼吗?” 长明在这一刻再次深刻感觉到长孙曜的恶劣、危险、蛊惑人心的可怕,她气息短促紧攥着他的双臂,胸口轻颤,却是小声说:“外面有人。” 实际上,她太乱了,乱得都听不出外面有没有人。 “外面没有人。”长孙曜气息短促,旋即又说,“真的没有人。” 殿内的气息似乎都变得灼烫。 他掐着她的腰肢,撕开刺绣腰封缓缓探入:“原谅孤的无礼和放肆,原谅孤的恶劣,孤的自大和强势,好不好?长明。” 长明呼吸凝滞,袖袍卷起大半露出半截透粉的肌肤,颤抖抵在粉壁。 两颗相抵的心疯狂的跳动,长孙曜略一用力,又将她托起几分,长明攥在他双臂的手微微松开。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吻她发颤的眼睫,嫣红肿破的唇,长明颤抖低眸,手臂滑至他腰际抱住,碰到他温热的唇。 * 来人动作轻缓地放下食盒,将两只药瓶放在几案,又挑出两只空了的药瓶,随后取走另一只没有动过的食盒,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十八次。 送饭的人来过十八次。 司空岁说不出长孙曜待他不算坏,一日三顿饭食和药不曾有缺,只能从这大概的送饭时间和次数估算出,他在这不辩昼日的昏暗密室待了六日以上。 司空岁拖着身体走到几案前,他起初以为这留的药是对症与他的,不过在他第一次用药后便发现,这处留的药并不是都可用在他身上。 东宫给的是大概可能用到的内伤药,而用什么药在于他个人选择,至于外伤药并无选择,不管是他醒来时,旁人给他包扎时所用的外伤药,还是这处所留下的外伤药,都只一种。 但这却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的外伤药,鵲阁到底是鵲阁,非寻常能比。 也许真的可以说,长孙曜对他不算坏。 又或许,并非是长孙曜对他不算坏,而是他所接触到的所认为的最好的药,其实只是鵲阁普通的药,以鵲阁而言,最普通的药也是外间万金不可得的灵药。 再看此处所留其他内伤药,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他至今也不甚愿意承认,这大周最好的药,不在江湖世家,不在医仙圣手之中,更不在豪商巨贾太医院中,而在东宫鵲阁。 万金甚至是数十万金方得一味的灵草异兽珍花,又或是不可以金银所得之圣物,动辄数十数百万的花资才得一丸的药,放眼整个大周,有此财力和权势者,独有长孙皇室掌权人,又或者说,只长孙曜一人。 司空岁难免觉得讽刺,在他打开宫人留下的药瓶时心中羞愤更甚,他沉默着,还是倒出两丸药吃下,紧接着便是胸口猛地一阵疼痛。 司空岁呼吸一重,颤抖撑在几案,雪色长发披落在案,靠着几案瘫跪下,胸腔剧烈的起伏颤抖,待这一阵痛楚过去,费力地翻过身靠在几案,眼皮沉重阖起。 “司空先生。” 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不甚真实,直到这声音第三次响起,司空岁才蹙着眉睁开眼。 陈炎不知何时出现在密室中,手执一盏明亮的油灯,昏暗的密室亮了许多。 陈炎看着司空岁若有所思,目及那一头如霜雪般的长发,声音却几没有情绪流露:“太子殿下召见。” 他又不着痕迹地扫过司空岁额间细密的汗珠,再启唇:“司空先生。” 司空岁随陈炎走了相当长的一段密道,他能觉出这弯弯绕绕的密道在往上,踏出密道紧接着是一段铺着白玉地砖的甬道,约行二百余步,豁然开朗,现出一间宽敞无人的房间。 司空岁随陈炎踩上木阶登楼,目及雕花长阑上的星辰图,后知后觉这处是他曾来过的观星楼,这几日他一直都被关在观星楼下。 陈炎将司空岁带到三楼一间隐蔽雅致的房间,司空岁随陈炎绕过一扇黄花梨雕花嵌宝座屏,四面窗台大开,凉风入房,司空岁陡然起了一身寒意,隔着薄青色纱幔看到在内的长孙曜。 长孙曜身穿银灰色织锦龙纹大氅,立在一方窗台前,闻声侧身,淡漠抬眸看向司空岁,轻轻抬了抬掌。 薛以低首垂身,打起夜风拂动的纱幔。 似有若无的香飘了出来。 司空岁曾在长明身上闻到过这香。 光与影交叠,笼在长孙曜淡漠的面上,司空岁不甚看得清长孙曜眸底的神色,只听得一道语气平淡但却肯定的声音响起。 “你想要长生蛊。” 司空岁眸中异色一瞬即逝,从走出密室的那一刻,他便想了许多长孙曜可能问的话,可唯独这一句却是他从未想及的。 陈炎薛以神色同是变了一变,长生蛊之事一向是东宫最机密之事,所知道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长孙曜就这样说及常人几都不可能听过的长生蛊。 司空岁冷冷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长孙曜将司空岁眸底一瞬的变化收入眼底,反是冷笑:“你是如何知道孤身上有长生蛊?” 司空岁索性不再看长孙曜:“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未听过什么长生蛊,你不会杀我,那就放了我。” 长孙曜眼眸偏转,看一眼陈炎。 陈炎上前,几拳砸在司空岁腹部,半托住站不住的司空岁,声音毫无起伏地劝道:“司空先生,不可无礼。” 他收拳退两步。 司空岁咚地一声半跪下,细密的冷汗汇落,滑过苍白的面颊,唇角蓦地溢出一道殷红的血污。 长孙曜缓步至前,在司空岁身前四五步开外的圈椅落座,言语间并无甚情绪,只淡淡道:“孤问你话,就好好回答。” 司空岁一掌撑地,趔趄起身,嗤嘲道:“这便是太子殿下惯爱使的问话手段。可你今日就是打死我,不知道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变成知道。” 长孙曜未被激怒,凝视司空岁片刻,冷声:“那日阅兵楼,你明看得出那身绑炸药的死士是扑向孤,却动手杀了并将那名死士推下阅兵楼,你既要孤的命,却又不想让孤被炸死在阅兵楼,如此自相矛盾,大抵是因为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让孤就这样死,或者是怕阅兵楼的炸药炸毁些什么。” 陈炎皱眉回想,那日确实是有过这么件事。司空岁杀了扑向长孙曜的死士,并且在死士身上的炸药爆炸前,将死士推下了阅兵楼,但司空岁要杀长孙曜,大可将死士推向长孙曜,而非是推在阅兵楼之下。 他以为司空岁可能是怕炸药伤到自己,但如此一想却发现有诸多疑点。 长孙曜上阅兵楼前的三刻钟,墨何南涂重将阅兵楼搜过一遍,司空岁此前受过伤,必然不可能躲过墨何南涂的搜查,且司空岁并没有混在景山军中,那三刻钟里司空岁绝不可能在墨何南涂的眼皮子下混上阅兵楼,司空岁出现在阅兵楼,必然是在阅兵楼爆炸开始后。 爆炸既已开始,司空岁要杀长孙曜,其实根本就不应该上阅兵楼,长孙曜若下不来,司空岁不必动手,长孙曜若下得阅兵楼,司空岁也大可留在暗处等待时机,而不是拖着重伤的身体如此冒险上阅兵楼。 司空岁既冒险上阅兵楼,必然是有原因的,而长生蛊…… 陈炎蓦然生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想,他不甚明显地看向司空岁,却只见司空岁一声轻嗤,似嘲讽长孙曜的胡言乱语。 长孙曜不屑司空岁此刻的任何挑衅,抬起两指抵在心口跳动之处,稍稍偏移两指,冷声再道:“不管是在京中还是景山,你每次对孤动手,都是杀红了眼朝这,但你不会不清楚,胸口这一剑到底该刺在哪里才能一击毙命。 “你每次偏两指,怕孤炸死在阅兵楼,是因为你知道孤死去那一瞬,孤体内的长生蛊也会死去,要取有宿主的长生蛊,必须是在宿主清醒状态下生剥,而你不敢赌孤是否能清醒下阅兵楼,因为天下独此一颗长生蛊。” 他敛眸,看到司空岁眸底渐渐失控的情绪。 “孤说对了。” 陈炎薛以煞白了脸,伏地叩首不敢出声。 长孙曜拂袖令两人退立,两人这方起身退在一旁。 许久的沉默后,司空岁终于再次开了口。 “阿明在仙河景山两次中毒,解过毒后,体内都有一种我无法辩知似药非药的东西,我一直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但那两次,替阿明解毒的都是你,你并不是以内力逼毒,我很清楚,内力无法逼出青化鬼。” 陈炎也很清楚,司空岁这一头银发就是因为以内力替长明逼青化鬼反噬伤的,可司空岁难道仅凭此猜到长生蛊?不应该。 “第三次,是阿明枇子山重伤回来那一次,我再一次从阿明身上发现这一种无法辨认的东西,我始终以为是因鵲阁。” 长孙曜没有开口,只冷冷淡淡看着司空岁。 “可我起疑却也是从阿明身上开始,但不在于药。阿明的天赋我很清楚,绝不可能比你差。” 陈炎蹙眉思索,心中不置可否,长孙曜平日不甚显露,加之长生蛊,其实并不好判断长孙曜的天赋有多高,但长生蛊也不是给谁都能有如此境界的,长孙无境和姬神月两个人又摆在那儿,所以长孙曜的天赋必然是不可能低于长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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