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只有司空岁是平静淡漠的,便连裴修李翊都是绷着的。 “是我没考虑到这个。”长明回到长孙曜身边坐下。 长孙曜握过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眸默了片刻后,方问:“你是否会因为孤改变了你的一切,而觉得难受。” 长明惊愕于他这般直接又犀利的话。 是的,全然不一样了,她还是她,但他也还是他,她与他都没有变,但她的身份却因为他不同了。 他并没有没有摆储君架子。 其实往日里他也没有什么摆架子的时候,只是因他是太子,规矩礼制都在这,无形之中就给了人一种距离和威压,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随意,而她作为他的太子妃,已经成了同他一般的存在。 他的性子也本就冷淡,不亲近人,他虽知道今夜赴宴的众人都是谁,但众人于他来说也只是陌生人罢了。 众人敬重他但也畏惧他,这私下的宴会不比宫宴,人少大家拘着礼,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聊天,和他也不能聊,吃着饭都不敢出声。 她明白他永远都是这个身份,乃至帝王,他本就是如此出身,本就是这般模样,总没有说因为她,就要改变自己。 他本就是该如此的啊。 他便是该如此的。 他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普通人,去同人称兄道弟,同人推杯换盏的欢笑,去做一个容易叫人亲近的人。 他也不必如此,他不必成为普通人。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既然答应这婚事,愿意同你成亲那便是什么都接受。” 长孙曜坦诚:“孤果然恶劣,孤喜欢所有人与你有距离,只能仰视着你,不可靠近你,喜欢只你同孤一般身份,喜欢你只属于孤。” 这话听得长明一怔。 长孙曜却还是实诚:“孤不想对你有所隐瞒,这便是孤心中的话。” 长明有几分无奈但又不得不承认,低低叹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同他笑:“好吧,就算你如此恶劣我也还是喜欢你。” 长孙曜笑将她一把将抱起来,惊得长明一吓,赶紧拍着他松手,自己站好了。 “只是觉得夜深,该带太子妃回寝殿歇息了。”长孙曜笑着轻声道。 长明面上倏红,转了身向殿外去,长孙曜跟在长明身旁,两人并肩走着,待回了重华殿,长明又说着要卸妆发打发长孙曜一个人先去沐浴更衣,待他出来才独自一人去了浴室。 长孙曜一人独待了半个时辰后,方听得动静,侧身瞧去,便见得一道雪色从浴房那扇殿门飞快窜出来,她跑得快,柔软的衣袍袖子叫风荡起,露出白生生的胳膊,没待他多瞧上两眼,长明突地轻嘶一声,缩起一只赤足回身看。 入了冬,殿里已经烧了地龙,赤着脚着实烫人,她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跳回去穿回跑丢的丝履,不过才方跳出一步,腰身蓦地落下一道力,她回头瞧到长孙曜的同时,已叫他拦腰打横抱了起来。 “跑这么快做什么?”长孙曜哭笑不得,将她抱回床榻。 长明面上微红胡说道:“我想快点见着你。” 她落了榻才发现他竟没有穿鞋,赶紧弯了腰将他两只脚拽上床榻。 “竟是这般。”长孙曜听这话忍不住笑,配合地收起腿又说,“没烫着,孤没那么容易烫伤。” “你又不是个皮粗肉厚的,可不得仔细点。”长明仔细瞧着他两只足,白里泛红的,倒没见着烫出泡,或是哪里红得重,她轻轻按了按他的脚,柔声,“瞧着是没事,疼不疼?会不会火辣辣的?” “真没事,不疼,不会火辣辣的。”长孙曜回着话捉着她的脚看。 “我也没烫着。” 长孙曜仔细瞧了,虽确实没见着烫坏,却也没松手,捉着她的脚在掌中,又笑着问道:“如果真这么想见孤,一刻也不愿意分开的话,那为何不让孤一同沐浴?” 长明面红,悔恨方才的胡言乱语,抽回脚往榻里头一翻,趴在柔软的锦衾不回话。 长孙曜靠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偏还瞧着她要她答。 长明叫他看得不好意思,越发埋了脸下去:“总不能每次都一起洗。” “孤喜欢。” 长明埋了脸不应,他有时候真的是过于诚实了吧,随后又听得他说:“待会一起洗。” 她面上绯红,抬起头瞧他也不是不瞧也不是,她正羞着,没设防咯吱窝那突然叫他挠了起来,痒得她禁不住大笑躲开,可床榻便也这般大,能躲得哪儿去,是以,还是叫他捉着没逃下床榻去。 她不得不赶紧求饶道:“好了好了,别挠了,我知道你喜欢了,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长孙曜手一收,又拖了她的身子过来,长明仰躺在锦衾上戛然止声,一双浅琥珀色的眸子瞪着他浓黑的眼眸,一下没了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她面上又迅速烫了起来,长孙曜笑搂住她,不让她躲,吻向她柔软温暖的身子。 长明拱起身子推他,反将他摁下去,他也不认捉着人往身上带。 “好啊你——” 两人打闹起来。 长明一下被剥了衣裙,他扯松绯色的抹胸,直接探了进去,活蹦乱跳的长明身形倏地一僵,身上迅速染了一层薄粉,抵着他躲不开,又被他搂住抓着。 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寝衣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紧实肌肉,看得她愈发不好意思,偏他这会儿还说话。 “帮孤把衣服脱了。” 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没半分混账的,可在这般时候真算不得有半分的正经,长明羞得半晌接不上话,抓在他肩上,一咬牙故意道:“哥哥干什么呢。” 长孙曜动作一顿,敛起眉眼抓着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个时候,你喊孤哥哥?是孤太小瞧你了。” 长明挣不开他,又喊一句哥哥。 长孙曜立刻抓着人翻过身,一下叫长明说不出话来,长明贴着他灼烫的胸膛,颤得足尖绷直。 他拨开她汗湿的发,握住她发颤的长指摁住,烫人的吻落在她颈项。 长明深深感觉到他的恶劣强势,断断续续的喘-息吐出唇,听得自己都面红耳赤,颤着身子咬住唇。 他压着嘶哑的声音说道:“哥哥叫了便叫了,但可得记着孤说过的话,既叫了孤哥哥,便只准叫孤一个人哥哥,不然孤不饶你。” 长明将绯红的脸埋了不理他,越发不敢出声,破碎的声音全埋在锦衾中。 “别怕,只有孤听得。”他很是耐心,说着这几日重复说的话,哄着她却又叫她受着。 长明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想装着什么都没听到,可他偏又不如她意,将她翻过来抱起,缓了动作瞧她的满面绯红。 受不了。 长明当真受不了,可见他亦是满脸满身的红,这方才忍住羞,望着眼前放大的深邃眉眼。 灯火昏黄,帐影朦胧,两人瞧着对方一时都没说话,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处,狂跳的两颗心抵在一处,长明眼睫颤动着垂下,落在他颤动的胸膛,这下谁也不说话了。 他低下眸狠狠含住她的唇,心口急撞,她搂住他的脖子,抓得发紧。 * 大婚后第六日,长孙曜陪着长明回门。 长明去处理些事,这会儿也便长孙曜,陈炎从昭院外进来,到了书房来与长孙曜回话。 “禀太子殿下,司空岁一直在暗中看着昭院。” 昨夜夜宴结束后,司空岁明面同众人离开,也在暗下折返东宫,试图潜入东宫。 司空岁的意图叫长孙曜挑明后,已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态度,不管不顾了,陈炎不能理解司空岁为何对长生蛊有这样深的执念,甚至能令司空岁为此置长明于不顾。 力量对司空岁来说,就真的这般重要吗?事到如今,只为力量实在难以说服他。 如果还值得让陈炎说上司空岁一句好的便是,司空岁现在还没有当着长明的面直接向长孙曜动手。 长孙曜起身至窗台,眼眸一压,冷向丛丛玫瑰后,对上那一双冰冷的眸子。 * 鬼缪不敢置信低下头看着立在院中的长明:“上头风大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长明仰着脸朝鬼缪大声说,“我想请你保护我师父。” 鬼缪一下沉了脸,跳下高墙,拧起眉走向她:“你是不是对你那好师父有什么误解?你难道忘了你师父叫司空岁?!” “不是,我、” 鬼缪不待听她说完,打断道:“我是武功高强,但你师父两剑就能戳死我,司空岁是司空岁,他的名字就和普通人完全在一个层面上,他每次看到我都恨不得杀了我,你让我去保护他?你知不知道我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靖国公府待着,这条命都苟得艰难。” 枇子山那一回,他伤了她,他这梁子便同司空岁和长孙曜结下了,那两个男人时刻恨不得杀了他,一个那般武功,一个那般权势。 “不会,师父答应过我,不会杀你。” “你可真是个天真的蠢货啊。”鬼缪倚墙笑她,她当司空岁是怎成名的?处理人来连他们岸岛都自愧不如,不过想司空岁在她面前那模样,似乎也不能全怪她这般天真。 长明眉眼骤然一沉。 “当我没说。”鬼缪摆手避开她的视线,在她面前果说不得半句司空岁的不是。 “我师父不管再怎么厉害,他毕竟只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 鬼缪一声哼笑,鄙夷向她,这算什么,徒弟眼里出什么?血肉之躯的普通人?司空岁哪算什么血肉之躯的普通人。 长明自能瞧出鬼缪的讽刺,可既是请他办事,自也得忍着。 她继续说道:“我就是知道我师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武功高强不需要人帮,但现在京中情况特殊,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我也知道与其说武功,你的耐力和追踪能力更强,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在危急时候帮我师父一把,你开个价,不论多少都可以。” “我不接这个活。”鬼缪冷了脸下来,“我是应了你做靖国公府的护卫,但只是应护你一个人,旁人与我无关,你不带我去东宫,我就在这吃吃喝喝,吃喝够了就走,这京城真够没意思的,你那个师父真够讨人厌的。” 碍着到处是东宫的眼线,那句长孙曜也真够讨人厌的,他没说出口。 长明愣了好一会儿。 “我师父一点也不讨人厌。贸然开口是我失礼了。”她说罢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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