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夜深,李翊让人回李家报信,今夜留在燕王府。 长孙明睡不着,瞧着大雪想起司空岁,提了灯到一旁司空岁的院子,自搬燕王府,司空岁都没回来过。 打从入了京,司空岁就经常突然不见人影。 司空岁的院子和房间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怕司空岁夜里突然回来,长孙明吩咐只要入夜,司空岁的院子和房间都要点灯。 房内李翊送的那棵大珊瑚树上挂了十几条红绸,长孙明上前,取了一旁案上放的红绸,又往珊瑚树上绑了一条。 司空岁一日不回,她便往珊瑚树上绑一条红绸,她自珊瑚树旁的圈椅坐下,点在红绸一条一条的数,数到第十九条时,房门处忽地响了一响。 长孙明起身的同时,房门被推开。 司空岁看到长孙明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的房间一直都是点灯的,所以根本没想房内有人。 长孙明迅速上前,挡住要逃的司空岁,司空岁一身血腥,面色青黑难看,身上的血滴落在地,院中积雪还有不少血迹。长孙明面色吓得煞白,关上门的同时扶着司空岁往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师父,谁伤了你?” 司空岁唇瓣都是黑紫的,他艰难摇头,虚弱出声:“无事。” 长孙明第一次见司空岁伤成这样:“胡说什么,你这哪里算无事,我去喊大夫,我让李翊去请华星大夫来,我……” 司空岁费力一把扯住长孙明:“不行,不能找人。” 他将急得发颤的长孙明扯下,柔了声又道:“我自己便是大夫,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床边柜子第三层,白色描青花的药瓶和黑色描金的药瓶找出来给我就行了,再让人送干净的水来,旁的都不用。” 长孙明听罢转身,司空岁又拉住她,低声:“不能让人知道,裴修和李翊也不行。” 长孙明一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立即起身去翻出药瓶,随后吩咐人送水,回屋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袍要给司空岁换。 司空岁颇无奈地看一眼长孙明:“阿明。” 长孙明哪顾得了那么多:“你自己如何换,你又不让人来,我给你换个衣服又怎么了。” 司空岁点在长孙明的额间,虽很虚弱,声音也很温柔,但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很严肃:“少没大没小,你一个姑娘家,不准胡闹。夜深了,回去睡,明早再过来。” 房外传来声响,侍女端了热水来。 长孙明没应司空岁,开门接了热水,吩咐将院中不干净的清理了,她与司空岁几人院中伺候的,都是李翊李示廷安排的,可靠,侍女听罢,忙应了。 长孙明焦急端着热水到司空岁旁,刚将干净的帕子浸湿,后颈忽地一麻,长孙明怔愣转身,还没说话便昏了过去,司空岁避着身上血污,一把拉住阿明,让阿明在圈椅坐下。 做罢这些,司空岁又吐出一口黑血,眼前暗了暗。 待长孙明醒来,已经是后半夜,长孙明霍地起身,身上披的厚裘落地,偏头看向床榻,快步跑了过去。 司空岁双眸紧闭,面色比刚回来时还难看,她伸手,落在司空岁的额间,司空岁的额间烫得吓人,她咬牙,起身出了房门。 李翊睡得正沉,忽地被大力摇晃起来,有忽远忽近的声传入耳,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长孙明来不及解释,把衣服往李翊推的同时,急声:“李翊,快去把华星大夫请过来,偷偷的请过来。” 李翊懵了,看到长孙明眼眶红得吓人,忙问:“怎么了?” 因司空岁的话,长孙明不多解释,只又求道:“你先别问,快想办法让人将华星大夫偷偷请过来。” 李翊抓着衣服起身,穿衣的同时高声唤福瑞,睡在偏房的福瑞闻声,赶紧跑来。 “你现在和徐一楼回府请华星大夫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李翊吩咐道。 福瑞自不敢多问,应了忙下去安排。 李翊又看长孙明:“阿明,到底……” 他还没说完,长孙明便道:“待会儿偷偷将华星大夫送到师父院子,你先睡,没事了。” 李翊哪里睡得着了,一边穿衣一边跟着长孙明出房,低声问:“师父出事了?” “你别过去,回去睡。”长孙明还记着司空岁的话,可司空岁伤得太重,她不放心司空岁用两瓶药就可以,华星的医术她信。 李翊哪里依,跟着长孙明去司空岁的院子:“华星是我府上的人,我自然要过去。” 长孙明脚下步子飞快,一心赶着回去看司空岁,也无法强要李翊不准去:“你什么都别说,只当不知道。” “我明白,阿明,你别怕。”李翊是第一回 见长孙明怕成这样,心里自是担心得不得了。 李翊一进司空岁的屋子便闻到极重的血腥味,又在珊瑚树旁的圈椅下看到一大滩的黑血,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长孙明快步回了司空岁床前,又伸手探司空岁的额间,比方才更烫了,李翊上前,伸手刚碰到司空岁额间,便又烫得缩回。 李翊面色发白,惊声:“怎这么烫!这要烫死人的!” 长孙明不懂医术,只看得出司空岁是中了毒,她倾身掀开被衾。 司空岁身上的寝衣满是血污,右臂黑血不停渗出。 长孙明解开司空岁衣袍,除了包扎得不怎么样的右臂,司空岁身上全是伤,刀伤剑伤,还有箭伤。 李翊猛地一惊,压低声:“师父从哪伤得这么重?!” 长孙明手颤着,哑声让李翊将外头案上的两瓶药和白纱拿来。 李翊赶紧去取了拿过来。 描青花的瓶子是丸药,是内服的,长孙明打开黑色药瓶,闻出黑色药瓶的药同司空岁身上的药是一样的,动手解开司空岁右臂的白纱,重新给司空岁包扎好了伤口。 又用干净的帕子重新清理干净司空岁的伤口,重上了药。 李府离燕王府并不算近,又是这等深夜大雪,出行多不便,长孙明只得先替司空岁处理伤口,旁的等华星来了再说。 长孙明替司空岁穿衣袍时,手都是抖的。 “阿明,别怕,华星的医术很厉害,她一定会治好师父。”李翊道。 长孙明浑身发着颤,艰难地点头。 李翊收回视线,只盼华星快些来,可看到司空岁那等伤,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以司空岁的武功,能伤他至此的能有几人? 他看司空岁的伤,不是单一种兵器,司空岁莫不是闯了什么地方? 司空岁迷迷糊糊睁开猩红的红,呆怔怔地看长孙明,长孙明看到司空岁睁眼,颤声低唤:“师父?” 司空岁眼睫颤了颤,握住手边的手。 长孙明长睫一颤,眼泪砸了下来:“师父,就好了,大夫很快就来了。” 司空岁昏昏沉沉地拉着长孙明,长孙明被司空岁的力一带,落到司空岁被衾前,司空岁抱住长孙明,颤声轻唤:“殿、殿下……” 李翊偏头看向二人,愣了一愣,他知道司空岁同长孙明师徒情深,可这看起来,未免太过了。 长孙明一滞,轻声:“师父?” 李翊轻着步子走近两步,犹豫开口:“师父,你好些了吗?” 长孙明不敢动作,生怕令司空岁牵动了旧伤,轻声又唤一声:“师父?” 李翊躬下身,这才发现司空岁又昏过去了:“阿明,师父又昏过去了。” 长孙明眼睫轻轻颤动,小心地起身,转头对李翊道:“叫冷水。” 李翊会意,忙去喊人,正这时,自外头忽传来极大的声音。 长孙明听出,是很多很多人。 李翊一滞,下意识地看向司空岁。 长孙明替司空岁掖好被衾,起身:“李翊,你守在这,好好看着师父,我出去看看。” 她话音刚落,护卫侍从的喧闹声便传了耳,是到了司空岁院子了。 李翊心弦忽地紧绷起来:“阿明……” 长孙明快步至房门。 房门自外头踹开的同一瞬,长孙明一脚将踹门的两名侍卫踹飞,凛声:“什么人敢来燕王府放肆!” 姬珩自金廷卫中走出,对上长孙明的眼眸,凛声:“我是姬家姬珩,把司空岁交出来,我姬家立刻离开。” 长孙明面沉难看,怒声斥道:“我管你是谁,你们姬家霸道至此吗,胆敢夜闯燕王府,是当我燕王府没人吗!” 燕王府人是不多,可姬家就这般带人闯进来,未免太过分! “顾长明。” 忽地一道熟悉的冷声。 长孙曜自姬珩后头走出,凛声再道:“把司空岁交出来。” 长孙明面色难看至极,没好气地高声:“你大半夜来我这大吵大闹,有病吗!” 长孙曜抬掌,金廷卫执起手中火把。长孙曜眼眸冰冷瘆人:“不交司空岁,孤现在就命人烧了燕王府。” 长孙明晓得长孙曜猖狂惯了,但没想到长孙曜竟这般欺负人:“你是太子,可我也是燕王,你深夜带人强闯燕王府,不由分说就要我燕王府的人,未免欺人太甚!” 长孙曜扬声怒斥:“司空岁夜闯卫国公府杀了孤外祖父,孤拿他有何欺人!”
第49章 境字牌 长孙明一滞, 她昨日上朝时见的姬况死了?她稍冷静了些,道:“我师父不可能杀人。” “司空岁杀过多少人你知道吗!”长孙曜情绪难控,拔下身侧金廷卫的长剑掷于长孙明身侧。 长孙明不离房门, 极快看一眼剑,便又看向长孙曜,再道:“就算我师父杀过人, 那也绝没有无辜之人。若真如你所说,卫国公不幸遇刺身亡,那你该去追刺客, 来我燕王府算什么, 凭什么就说是我师父杀了卫国公, 你平时欺我瞧不起我就算了, 我绝不允你欺我燕王府的人,我……” 她话未说完,长孙曜执剑迅身迫近长孙明,长孙明拔起方长孙曜掷落的长剑抵去长孙曜的剑招。 长孙曜多用指刀,少用剑,但现下用的却是明泉十三,在长孙明抵下剑招的同时,长孙曜一脚踹开房门。 长孙明以一剑清泉拦下长孙曜, 将长孙曜逼退。 长孙曜与长孙明二人的话李翊自都听到了,他惊愕地看向重伤昏迷的司空岁。 他方便觉司空岁伤得太诡异,许是闯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 卫国公府守备不亚于皇宫和东宫, 是京中第一世家, 是能伤司空岁如此的地。 姬家自也不是吃素的,能追到这, 多半是真有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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