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曜一把夺了长孙明的剑,旋即一掌将长孙明劈开,于此同时,手捧铜盆的侍卫靠近司空岁。 长孙明猛地睁大眼眸,冲过去。 冰冷彻骨的一盆水几将长孙明浇透,司空岁身上未沾多少,她冻得直打颤,转头说话之时也抖得厉害:“你是要我师父死?” 长孙曜将挡在司空岁身前的长孙明一把拽起:“孤要司空岁现在就醒,他还能活几日都与孤无关。” “我师父不会是杀卫国公的人,你不能现在就给他定罪!”长孙明气得发颤。 长孙曜加重手上力道,将长孙明手腕捏得发红发紫。 长孙明紧咬牙不喊痛。 “你以为卫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什么东西都混得进去,司空岁满身的伤,你就瞎得看不到分毫?孤外祖父身上的剑伤是否是明泉剑法,孤会认不出?!” “若今日是孤的外祖父杀了司空岁,你会放过孤的外祖父?!再说这些可笑的废话,在孤跟前放肆,孤要你现在就和司空岁一并去给孤的外祖父陪葬!” 长孙明浑身颤抖,还口:“仅凭明泉十三和我师父的伤,就给我师父定罪,你也不过是仗势欺人。” “我夜里便同你说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我知道你外祖父离世,你心里难受,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对着干,也没有要侮辱谁。” “等我师父醒了我一定会问清楚。可你现在根本是想让我师父直接死,不管到底是谁杀了卫国公,你心里都已经给我师父定了罪!你这对我和我师父又算公平吗?!” 长孙曜冷声斥:“明泉十三几个人能练,你难道不比孤清楚?” 长孙明一怔,哑声:“凡事没有绝对。” 陈炎明白长孙曜为何如此肯定是司空岁,明泉十三这样的剑法,非常人能习,他便是怎么也习不得的,便是擅剑的墨何也习不得,就他所知道的会明泉十三的,只司空岁、长孙曜、长孙明。 再说这等绝学剑法,岂是会外传的,江湖之中也不过一个司空岁会罢了。 长孙曜命人扒司空岁的衣袍,露出司空岁遍体的伤,攥着长孙明近前,凛声:“你告诉孤,他这一身的伤是哪里伤的?!” 长孙明突然哑口,哪里伤的?怎么会有人伤得了师父? “肯定是有误会,我一定会查清楚。” 误会?长孙曜失望冷斥:“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你难道不明白,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司空岁也抵不得孤外祖父的命!” 长孙明发间的水沿着面颊滴下,浑身发颤:“你就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混蛋,就算一千个一万个卫国公在我心里也抵不得我师父半分!” “顾长明!”长孙曜紧攥着长孙明,眸子渐红,“你胆敢放肆!” 长孙明不惧,颤着身子道:“我只要你明白,卫国公即便身份再高,权势再大,于我来说都只是个只见过一次的普通老人,我师父虽无权势,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可他是我的至亲。我师父与卫国公没有谁能抵得了谁,没有谁就该死,该就该给谁陪葬。” “顾长明——”长孙曜唇瓣轻颤。 长孙明直视长孙曜,没再说话。 * 长孙明同司空岁被丢回了天牢,司空岁仍没有醒,长孙明挨了那一盆冷水,一身衣袍冻得硬邦邦,浑身打着颤。 被抓到天牢前,她偷偷将司空岁的药藏在了身上,从夜里到去东宫前,她已经给司空岁喂过三次药,但司空岁的高热始终没退。 天牢阴冷潮湿刺骨,不说药物和热食,便是衣袍被衾都没有,她将自己冻得发紫的手搁到司空岁额上,颤声低唤司空岁。 司空岁一动不动,气息渐弱。 长孙明躬着身子,冰冷的额抵在司空岁身旁,身子不停地发颤。 她还能撑,但师父撑不了了。 怀中两块玉牌掉出,落到长孙明眼前。 两块玉牌各刻明字与境字。 长孙明怔怔地看着那块境字玉牌,长孙无境的话在耳边响起。 任何事。 这三个字不停地在长孙明耳侧来回。 她将那块玉牌攥起,艰难地走到牢门旁,举起玉牌,颤抖着道:“我要见陛下!” ……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明耳边响起一阵跪拜的声,长孙明昏得迷迷糊糊,半昏半醒间睁开眼,入目是华贵的玄色绣金衣袍下摆。 天牢又安静了下来,长孙明耳边嗡嗡嗡地响,玄色衣袍下摆渐渐靠近,长孙明眼睫颤了一下。 玄色衣袍落地的同时,厚实温暖的玄色狐裘披风落在了长孙明身上,长孙无境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孙明。 长孙明冻得发颤,费力地抬眸看长孙无境,她好像没那么冷了,可心里更不舒服了,她僵硬地去扯披风。 长孙无境眉眼冷沉,拉紧披风,将冻得僵硬面色发紫长孙明紧裹在披风里。 “回宫。” * 高范步子极轻,入殿行罢礼,恭敬地禀告:“回陛下,燕王无事,顾媖正在照看,司空岁还活着。” 长孙无境面无表情地听,手中把玩着一把细长小刀。 高范回罢话,垂首不敢再出声。 忽‘铮’地一声,高范吓得一战,顿起了一身冷汗。 长孙无境往后一倾,倚在圈椅,目光落在山河图长琊山上的两把小刀。
第50章 阶下囚 病态白的长指忽动了动, 长孙明呼吸一窒,紧张地看向司空岁,小声尝试性地唤:“师父?” 司空岁眼睫颤动几下, 入目是长孙明苍白紧张的脸:“阿明。” 长孙明的眼泪倏地就砸了下来,又哭又笑地喊太医来,又将司空岁的被衾掩紧了些。 “没事了, 都没事了。” 太医说,司空岁醒了便能熬过去,外伤倒是其次, 毒解了, 醒了便无大碍。 司空岁慌了起来, 伸手拉长孙明要起身:“哭什么。” 长孙明不让司空岁起来, 用手背胡乱把面上的泪擦了:“没哭,师父饿不饿?” 司空岁摇摇头,他没胃口。 长孙明还是让人端些白粥和清淡的菜来。 司空岁现下反应迟钝些,这才发现此处不是燕王府,似是宫里。 长孙明瞧出司空岁的疑惑,道:“我们在宫里,过一二日再回燕王府去。” 司空岁现下面色本就难看,长孙明并没有发现司空岁的异色。 “宫里?” 长孙明点头, 道:“师父不用管那么多,好好歇着。” 司空岁心中平静不下来:“我们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师父,”长孙明声音忽地低了许多,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 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司空岁发现了长孙明的紧张和小心, 他强硬地起了身,长孙明只得扶着他坐起来, 往司空岁身后放了个软靠。司空岁温声:“什么事?” “卫国公姬况,是你杀的吗?”长孙明轻声小心地问。 司空岁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长孙明问的是什么:“不是,发生什么事……” 他还未说完,长孙明扑抱住司空岁,大哭道:“我就知道同你没关系,都是长孙曜胡说的——” 司空岁一身的伤,被长孙明这般扑抱疼得抽气,他不敢吭声,面色又白几分,僵硬强撑着,轻抱住长孙明,无奈且温柔:“好好,别哭了。” 长孙明也不想哭,她向是不爱哭的人,只是现下就忍不住,眼泪就是忍不住:“我等一下就不哭了。” 司空岁轻拍拍长孙明的后背,问:“出什么事了?” 长孙明慢慢止了泪:“没事了。” * 长孙明看着司空岁喝了药用了粥才离开,去见另一侧的小殿的顾媖,她同长孙曜的事闹得虽大,但顾媖说,已经瞒住了顾婉。 顾媖要瞒住顾婉并不难,顾婉身体不好,同后宫妃嫔也不亲近,平日几不出毓秀宫,顾婉也向不知朝政等事,外间的事和长孙明的事,几都是靠顾媖和长孙明说,顾婉才知道。 “姨母。”长孙明也不想同顾媖待久,她还要回去守着司空岁。 顾媖面有不豫:“殿下怎么能这么胡闹,同一个江湖人纠缠不清,还闹到天牢去,你若有个什么差错,贵妃该如何。” 长孙明眼神躲闪:“姨母别让娘知道。” “我自然不会让贵妃知道。”顾媖冷冷地道,“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怎还这般冲动,为一个江湖人将事闹得这么大,怎可。” 长孙明也不开心:“师父不是外人,师父是我……” “罢了罢了。”顾媖没有心情同长孙明说司空岁如何,“去毓秀宫见见贵妃,贵妃这两日念你。” 顾婉虽神志不太清楚,总忘事,但从不忘长孙明和长孙无境。 * 殿门打开的同瞬,司空岁睁开眼眸,他知道在宫里,他醒了,长孙无境自会知道,长孙无境一定会支开长孙明来见他。 长孙无境并没有让人同他一块入殿,看到死白着一张脸的司空岁,冷冷扯了扯嘴角。 司空岁只冰冷地看长孙无境,并没有开口。 长孙无境冷声发问:“长生蛊。” “没有。长生蛊确实只有一颗,天下间再无第二颗。”司空岁直接道。 长孙无境脸色又冰冷几分,将司空岁上下打量,嗤声:“真是废物。” 司空岁懒与长孙无境多言。 长孙无境冰冷再道:“姬况是你杀的。” “不是我杀的。”司空岁睥向长孙无境。 长孙无境觑眸,又行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司空岁,冷声再道:“朕说了,姬况是你杀的。” 司空岁微抿着唇看他。 长孙无境略挑了挑眉,拢在袖袍中的掌忽握紧了些。 司空岁吐出一口黑血,苍白病态肌肤之下的青筋猛地突起,胸腔内狂跳着,他紧咬着牙,没有吭一声,冷汗并着黑血落下,浑身颤栗不止。 长孙无境笑了一笑,冷声:“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样子。” * 长孙明刚出毓秀宫便觉到有人在暗中看她,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韩清芫的身影,她觉得韩清芫眼熟,但一时没想起韩清芫是长孙曜的太子妃人选。 韩清芫呼吸倏地一滞,愣愣看着长孙明,反应过来后,面一烫,缩了回去,躲开了,她的心砰砰砰地狂跳,心中默数到十,才下决定出去同长孙明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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