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问:“明儿, 这位公子是?” 顾婉并没有见过司空岁, 也不知司空岁是长孙明的师父。 “是、是我的朋友。”长孙明偏头看司空岁, 犹豫挤出话来,“是, 是吧?师、司、” 她哑口,不喊师父,便不知能喊什么。 “娘,这是我朋友,朋友。”她明明没有告诉人,她是带着娘出来散心,为什么师父会在? 司空岁抬眸,语气淡漠:“我是阿明的朋友,司空岁。” 司空岁只说了这一句,并未行礼问好,长孙明知道司空岁向不同外人交往,也没多想。 “好。”顾婉并未太在意司空岁的无礼之处,露出个温和的笑,“都好,司空公子。” 长孙明始终当长孙曜不存在,也未看过去一眼,又道:“娘,那我朋友就同我们一起,我们……” 司空岁忽然伸手握住长孙明的手腕。 长孙明一颤,并没挣开司空岁,只是剩下那句话变了音调:“……我们、我们一起用饭。” 陈炎一滞,当即肯定司空岁知晓长孙明是女子,也是,司空岁既为长孙明师父,又会医术,怎可能不知长孙明女子身。 他犹豫不安地看向长孙曜,只见长孙曜面色冰冷,一言不发看着二人。 司空岁牵着长孙明越过长孙曜之时,眸子 偏转,对上长孙曜冰冷的眼神。 * 长孙明并没有将顾婉送回宫,从拱楼回来,便带着顾婉回了燕王府,也便是长孙明将顾婉带回燕王府,裴修和李翊才知道长孙明偷偷带了顾婉出来。 看着顾婉歇下后,长孙明方去了司空岁房中。 司空岁至拱楼开始,便狠沉默。 听到推门声,他转身看长孙明,神色隐忍痛苦:“你不是不敢在顾氏面前显露武功。” 她是无法,她的身体…… 长孙明垂着眼,坐在珊瑚树旁,扯着珊瑚树上的红绸,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师父不是在府中吗,怎么突然到拱楼了?” “这不重要。”司空岁抬起长孙明的手腕,长孙明僵硬抬头看司空岁,他颤声,“你……” “师父,我其实没什么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长孙明面色发白,她知道瞒不了司空岁了。 “前几日,娘中了毒,我……”她将为顾婉逼毒之事低低说出,但并未谈及在姬神月宫中一事,末了,她低低道,“我没事。” 司空岁银发垂落,眼眸泛红,握着她的手轻颤,哑声:“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说她的不是,她有何不是。 他眼眸轻颤几下,哑声再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长孙明抽回手,扯下一条红绸,绞在手中,这本是她为等司空岁系上的红绸,好一会儿后,她抬头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应付得了,师父。” 司空岁立在长孙明身前,再次垂眼执起长孙明的手,长指微落,拂开长孙明深红袖袍,一指抵在长孙明腕间。 顾婉不是她的母亲,可顾婉到底在做她的母亲,他如何可以让她不管顾婉。 顾婉那样的身体,她又如何不知,顾婉并非有寿时之人。 为顾婉那样病弱的身子逼毒,岂是她现下耗得了的。 长孙明猜到司空岁欲做之事,变了面色,将手往回缩。 司空岁倏然敛眸,抓住长孙明的手,点了长孙明的穴。 极轻极温和的力自腕间过于臂侧,游走周身,长孙明面色一变,急声:“师父!你快停下,我不需要!” 司空岁并未停下:“如果你一定要做这样的事,就让我来做。” “师父。”长孙明冲不开穴道。 司空岁垂眼哑声:“你不单是我的徒弟,你是我的、” 他一滞,目光落在长孙明浅琥珀色的眼眸。 “我的全部。” * 守在院外两个时辰也没见长孙明出来,裴修同李翊敲开了司空岁的房门。 开门的是长孙明。 长孙明看到二人怔了一怔,阖上房门,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现下已然是四更天了。 裴修知道定又出了什么事:“师父怎么了?” 长孙明顿了顿,带着二人往院外走:“师父休息了。” 李翊猜不到到底有什么事,看着长孙明好一会儿后,问:“阿明,没事吧?我看师父的模样,有些不对。” 司空岁近来身体都不好,一直在府中休息,最近都没有出去过,也是司空岁和长孙明顾婉一块回来,他和裴修才知道,司空岁出了府。 “现在没什么事了。”长孙明情绪有些低,但也没过分显露出来。 “李翊,浮棠的事,还要麻烦伯父多费心。”现下除了顾婉,司空岁亦需要浮棠。 李翊阖起紫檀扇,拍着胸口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浮棠,不就是几朵花吗,都会给你找来。” 果没几日,李翊便得了浮棠的消息,这月十五,浮生阁有一株养成的浮棠拍卖,据息,这株浮棠有六朵花。 因着浮生阁规矩,没到十五那日,众人也不得浮棠,待十五那日,众人齐往浮生阁,未料,直到最后一件拍品拍出,众人也没有看得浮棠。 李翊怒而唤了浮生阁主事苏十六,砸开浮生阁事先发出的帖子上,帖上所写皆为今日之拍品。 他一把紫檀扇打在浮棠二字之上,厉声:“不是说浮生阁有浮生阁的规矩,这规矩到哪里去了,说的拍卖浮棠,今夜为何没有?” 京城能花大钱的地儿,几没有认不得李翊的,苏十六一吓,忙解释:“李公子息怒,浮生阁的规矩自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快说,犹犹豫豫什么。”李翊不满。 苏十六硬着头皮道:“有贵客急着要东西,又予高于成交价十倍之价,浮生阁便先将东西给出了。” “我怎么不知道浮生阁多了这个规矩?”李翊怒问。 苏十六忙又道:“浮生阁确实无这规矩,以往是有些不怎重要的拍品能事先卖出,像这等压轴拍卖的宝物,是不会这般卖出的,只是这回实在是那贵客急着求,又予重金,我们才这般行了事。” 他又连连赔笑:“李公子是我们的贵客,往后阁中有何宝物是能入李公子眼的,李公子只管先来取,我们定是给公子留备着,我们也不知李公子是要这浮棠花,若是知道,早给您留下了,哪里会卖出去。” “亏你们还是浮生阁,做生意也没有做生意的规矩,自己破自己的规矩,现在还怪我?”李翊一把扯起苏十六衣襟。 苏十六不敢对李翊不敬,仍在道歉:“李公子息怒。” 长孙明止下李翊,追问:“苏主事,你知道,谁买了吗?” 苏十六犹犹豫豫,看看李翊,又看看长孙明,到底还是说了:“谁买的倒是不知道,送哪了,是知道的。” “送哪了?” “朝阳街。” 长孙明一滞,朝阳街? “一个叫幽园的宅子。”
第74章 浮棠花 长孙明立在幽园外一个时辰, 到底还是翻了墙进去,看到马车,她便知, 长孙曜今夜是在幽园。 陈炎交代完下头几句,转个身便看到了长孙明,他很是意外, 命身旁的人退下。 自那夜幽园后,长孙明都没来过幽园,长孙曜脾气越发不好, 阴晴不定易怒, 只在姬神月面前还算冷静, 他便猜出二人出了问题。 前几日拱楼, 长孙明之举动,更令他吓了一跳。 长孙明那日的模样,分明是厌恨长孙曜,长孙明怎能那般对长孙曜。 长孙曜可是太子殿下。 明先头两人关系还是缓和的,怎突然就闹成这般模样了。 但出了什么事,他为臣子,又能问什么,说什么。 其实以现下朝中形势和两人身份来说, 二人分得远些,于长孙明来说,也更安全。二人关系太近, 久了露出些端倪, 定是会招来祸患, 这祸患不及长孙曜,只落于长孙明。 尤其是, 若让姬神月知道长孙曜对长孙明有那般情绪…… 长孙明必死无疑。 诚然,便只是被长孙无境知道,长孙明也跑不了。 再没有比除一个长孙明更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若二人人前仍为外人所知模样,私下则为君臣,长孙明将长孙曜当做君,做贤臣,一辈子做燕王。 那般,许是最好的结果。 待长孙明到了面前,陈炎淡淡开口:“燕王。” “我要见长孙曜。”长孙明直接道,去书房未看到长孙曜,她便知,长孙曜应是在休憩的房中。 “现下不便。”陈炎知道二人出了问题,也不是第一次从长孙明嘴中听到长孙曜的名讳,长孙曜现下已然是默许长孙明唤自己的名字,这于外人来说,是多么的放肆,可长孙曜竟是允了长孙明的放肆无礼。 便是他对长孙明向有惜才怜爱之心,但也从不过分显露,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语气:“燕王,太子殿下已经歇下了,燕王若要见太子殿下,明日早些来求见。” 长孙明看到房中还有微弱的灯火,知道长孙曜没有早睡的习惯,现下不过亥初,长孙曜怎会歇下了,只怕是不愿见她而已,便道:“我有事寻他,请陈将军通禀。” “燕王,太子殿下真的已经歇下了,你如果一定要见太子殿下,也不愿回去,那便在幽园歇下,明日一早待太子殿下起身,我会通禀给太子殿下。”陈炎语气依旧,到底是对长孙明有些偏爱,并未带责怪长孙明的意思。 说罢,他唤人带长孙明去一旁的院子休息。 长孙明拂开来人,提了声:“长孙曜——” 陈炎面色一变,急忙道:“燕王,不可放肆!” “长孙曜——”长孙明声音又高许多,“出来。” “燕王!”陈炎又难以责怪长孙明,“不可放肆!” 蓦地,房门打开,薛以自里头出来,薛以是长孙曜的近身伺候的内侍,长孙明自是认得的。 薛以垂首退至一旁,长孙曜缓步而出。 长孙曜面色苍白,墨发半束,随意披了件雪色大氅。 长孙明一顿,他真歇下了。 长孙曜看着长孙明许久,方抬步至前,清冷月色洒落在他身上,他的语气极冰冷,藏着的情绪也几未显露半分,只道:“顾长明,你吵什么。” 长孙明默了默,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我要浮棠。” 她不是来抢的,也不是来求着拿的,她拿了长孙曜给浮生阁双倍的钱来,她是来买的。 陈炎一滞,惊愕看长孙明,长孙明竟是来要浮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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