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徐夫人亲切道。 月萤轻声道:“我叫月萤,见过徐夫人,徐夫人好。” 徐夫人打量月萤,面相俏丽,眉眼青涩灵动,再配上一顶新奇的粉色兔子帽子,叫人不禁生出疼爱之心。 越瞧,越喜爱。 “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小青,既然你表妹来京城,你就带她去徐府各处走走,后花园那边梅林的梅花开得还不错,你们可以去赏赏花,而且那边小姑娘挺多,都是同龄人,你们肯定玩得来。” “好。”段小青道。 徐夫人:“可要我叫人带你们去?” 段小青婉言拒绝:“多谢夫人好意,我还记得路。” 目送段小青和月萤离去,徐夫人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月萤?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就是一时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了。 徐夫人思索半天没得出结论,恰巧有人搭话,她便将疑问抛之脑后。 另厢,段小青与月萤出花厅后,迎面与一美妇人擦肩而过,二人并未注意美妇人,倒是美妇人停下脚步,回头瞄了二人一眼。 美妇人皱眉,是看错了? 月萤同段小青来到后花园的梅林,路上段小青同月萤说了一些暂住徐府的往事。 走了不久的路,花园至。 园子里的梅林不小,有不少姑娘在此玩乐说笑,有几个姑娘则在认真绘画,好几个姑娘在围观。 怕姑娘们冻着,徐府都配上一个火盆,里面的炭火滋滋作响,压退迎面寒风。 见状,月萤带着段小青靠近,欣赏姑娘们画画。 但见白色的画卷上,一朵朵惟妙惟肖的梅花正在慢慢出现,不同的笔下,梅花各有千秋。月萤看得眼睛发直,好生羡慕,亦是自愧不如,她字尚且写不端正好看,更别提画画了。 月萤心想,她还要走好长的路。 段小青也没闲着,同旁边的人打听她们几个为何要画画。 经此解释,才明白其中缘由,原来是姑娘们到园后,见梅花明艳,生了雅兴,临时叫人准备笔墨书案,办了一场画梅比试,每个参赛的姑娘都压了彩头。 跟月萤说清比赛缘由,段小青发觉月萤情绪有点低落,便问:“阿萤,怎么了?” 月萤垂眼,小声道:“她们画得真好。” 段小青端量月萤,沉吟道:“阿萤,她们画得好那是因为潜心学了很多年,你才刚学会读书写字不久,不必羡慕,我想等你学画画后,画技不会比她们差,而且教的老师可是我的祖父,我祖父可是当朝书画大家,就连我一个无心学琴棋书画的人都被他教出师了,阿萤你学习认真,肯定会比我更厉害。” “谢谢你安慰我,不过我现在还不够聪明,没你说得那么厉害。” “什么叫现在还不够聪明?阿萤你现在就是个聪颖的姑娘家,要相信自己,勿要妄自菲薄,我就喜欢你。”段小青捏捏月萤的脸,说的是直白的实话。 “嗯。”月萤露出羞涩的微笑。 段小青想了想:“你可想要那彩头,喜欢的话我也参加,为你去赢那彩头。” 月萤:“不用了。” 说罢,月萤的余光忽然从侧边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有些熟悉,她不禁望过去,却什么人影都没瞧见,只有静止的树以及昏暗的阴影。 月萤揉揉眼,微微失神。 “阿萤,阿萤,你在看什么?” 月萤回神,心漏掉一拍:“没什么。”兴许是看错了,那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一抹冷风袭来,促使月萤脑子愈发清醒。 伴随娘亲的面容逐渐明晰,曾经那些被她选择性遗忘的回忆也渐渐涌出来,不过她很少去想,比起悲凉不堪的过去,月萤更珍惜当下。 自从她逃出连府,便不再是连月萤,而是月萤。 一晃过去,竟然已经六年了。 段小青:“这里不好玩,我们去梅林里逛逛?” “好。” 梅林里的梅花有红梅、也有白梅、黄梅,争奇斗艳,各有颜色。 “好香啊。”月萤发出感慨,置身在小梅林中,梅香弥漫,伴随拂过的习习冷风,梅花香气浓郁却不腻人,恰到好处的沁人心脾。 “月萤,你过来,站在这棵树下。”前方的段小青朝月萤招手。 月萤踩着小碎步跟上去,按照段小青的指示站在一株不高不矮的红梅树下,月萤问:“小青,要作甚?” 段小青挑眉,只笑说:“听我的不要动。” 语毕,段小青蓄力,对准树干一个飞踢,树干震动,段小青再接再厉,树干剧烈摇晃,紧接着数不尽的梅花轰然如飘零的蒲公英一般掉下来。 四周滚落无数梅花,仿佛置身华丽的花海,月萤张大眼睛,眸中纯粹而闪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美好的一切,一面情不自禁原地转圈,双手挥动接坠落的梅花,一面发出惊呼声。 段小青踢了很多次,直到腿脚踢麻了歇息。 彼时,月萤手里已然捧着满满一高山的梅花,她朝段小青走来:“小青,下花雨咯。” 话音未落,月萤把手里的梅花全撒在段小青身上,两人头顶、肩膀上俱有不少梅花点缀,相视一笑。 尔后,段小青折了一节梅花树梢,搁在月萤耳上,点头道:“画龙点睛,这样更好看了。” 月萤摸摸耳朵上的梅花,思量片刻,便也折了一枝花,意欲给段小青戴上。 谁成想段小青抖掉身上的梅花,拔腿就跑。 “小青,你跑作甚?” “不跑作甚?想给我戴花,先追上我再说。” 两人像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在玩你追我跑的游戏。 段小青一面跑,一面回头逗月萤,岂料她跑着跑着,前边猛然出现几个人,最前头的是两个衣着华丽、并肩而行的人,像是一对母女,后头跟着随身伺候的两个侍女。 追来的月萤见到人,连忙挥手提醒道:“小青,前面有人!” 有人? 段小青扭头之际,两方人员已经撞上去。 肢体发生碰撞,只听沉闷“砰”的一声。 段小青平日多有锻炼,身子骨坚韧,加上习过一点功夫,底盘还算稳。 故而撞上去后,只是连连后退几步,但被撞的年轻女子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身软骨头被撞得疼死,女子抑制不住吃痛尖叫,若非身侧有人为她承受了些许冲击力,她肯定会被撞倒在地。 且盖因冲击力,手劲儿突然散了,手里的汤婆子顺势掉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砸中年轻女子的脚尖。 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冒出来。 年轻女子哀嚎声骤起:“啊——疼!” 她疼得直接坐在地上,眼泪飙出来。 “姣姣!”美妇人忙蹲下来扶着年轻女子,她正是方才与月萤擦肩而过的女人,也是年轻女子的母亲。 “姨娘!”两个侍女反应过来。 “快去叫徐夫人过来,就说四姨娘受伤了,还有你,赶紧叫个大夫过来,快!”美妇人吩咐道。 两个侍女急匆匆去执行命令。 事故发生不到瞬息。 此情此景,段小青知道自己闯祸了,慌张两息,深呼吸冷静下来,忙不迭赔礼道歉:“对不住,我并非有意。” 闻言,正在安慰女儿的美妇人抬头,并不接受。 妇人反而恶狠狠地盯着罪魁祸首,目中怒火三丈,冷声道:“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啊,冒冒失失的,还是个姑娘家吗?若是姣姣的脚治不好了,你给我等着。” “您放心,我一定会负责。” “娘,我疼。”年轻女子痛苦地嘶气,弱声道。 美妇人心疼死了,又忍不住用杀人的眼刀子剜段小青,目眦欲裂道:“我们姣姣可是徐尚书的爱妾,但凡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话音一落,后面的月萤追上来,第一件事是安慰段小青:“小青,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她被我撞倒,还被汤婆子砸中了脚。” 美妇人一听,火气更大了,她寒声道:“我就说你为何要在这梅园里跑,原来是和朋友在玩闹,这么说,害我女儿的不止是你,还有她!” 说着,美妇人看向月萤。 段小青道:“不关她的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这位夫人,你要怪就怪我。” 段小青说话的功夫,月萤与美妇人的视线交汇。 这一刻,月萤神情缓缓凝滞,而美妇人的脸色则从怒不可遏转变成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 美妇人愣了愣,随即惊愕道: “连、连月萤?” 身处痛苦中的年轻女子连晚姣听到这三个字,不禁睁开眼缝,觑向月萤。
第33章 美妇人, 即是连夫人,她死死盯着月萤,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窟窿来。 六年前的月萤面黄瘦小。 时隔六年的月萤, 样貌秀丽, 脸型圆润, 眉眼灵动,与从前对比, 有天壤之别。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连夫人方才确定站在她面前的人切切实实是月萤。 以为死了六年的人突然出现, 实在叫连夫人措手不及。 “真的是你,连月萤, 你不是死了吗?怎会出现在徐府?”连夫人难以置信,一时口无遮拦。 月萤当年从府中出逃,乃连夫人成全。 不然就凭她一个傻子, 怎么可能不会叫人发现,是连夫人暗中安排一切, 这才叫月萤跑了。 直到半个月后, 连府才发觉月萤不见了,派人去找, 一无所获, 寻觅多次无果后作罢。 在连夫人的推测里,月萤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子,什么都不懂,又身无分文, 徒然莽撞出府, 外头也没个认识的,出去无疑会流浪街头, 严重的话甚至会饥饿受难而死,自寻死路。 后多年未有月萤消息,连夫人便断定那小傻子肯定是死在外头了,可喜可贺。 连夫人拍手称绝,母女俩皆死在外面,碍眼的人都消失了,再没有人挡住连夫人的路,连夫人自此从妾抬为正妻,真真正正扬眉吐气。 再后来,连夫人动用自己的裙带关系,又花了不少钱,终于让女儿成为徐首辅儿子的贵妾。 女儿有出息,很是受宠。 背靠这层关系,连家水涨船高,连家老爷也得以在官场受到照拂,前不久刚成为六品京官,虽是闲职,但有徐家这棵大树依仗,何愁官运不畅。 正春风得意时,岂料竟然撞见了月萤!这个扫把星,没死就算了,还冒出来害她女儿受伤。 连夫人眸光淬火,眉眼刻薄而恼怨。 连晚姣也看清了月萤的样子,不由瞪大眼睛。 另厢,月萤与连夫人相视,连夫人以及连晚姣的模样钻进她脑子,顷刻招来破碎不堪的记忆。 是爹爹过去娶的女人,还有他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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