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沉的声音从上首传过来,年轻的帝王微微抬头,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王桓。丝毫不惧地直直撞上她的视线。 王桓没有预料到他突然的抬头,心虚地下跪行礼。 “臣王桓,拜见陛下。” 等了一会儿,未见人叫起身,王桓还未来得及抬头,便猝不及防看见面前多了一双用金线纹绣的明黄色长靴。 那声音离得近了,带着微微干哑,“抬头。” 王桓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在合安镇的时候,每每晨起,就能听见这个带着沙哑低沉的声音唤她。她仿佛着了魔,顺着声音仰起头,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人。 有些清瘦的脸逐渐放大,一双手将她扶起,下一秒便用力圈住了她的腰,顷刻间,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 王桓感受着唇齿上传来的,夹杂着浓茶留下的苦涩味道。等不及她反应,便擢取了她的全部感官。 她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攥着面前人的衣领,神思清明地投入到这一场汹涌的亲吻。 司马绍急躁的甚至有些粗暴,扣住王桓的手收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嚼碎吞下去一般。王桓也不甘示弱,在司马绍将舌头伸进来的时候狠狠一咬,直到尝到口中传来血腥气才松开。 司马绍吃痛仰起头分开。两人的距离依然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王桓伸手把人推开,就看见司马绍泛红的唇角和眼底的不爽,“陛下这是做什么,若是陛下身边缺人侍奉,多得是人愿将女儿送进宫来。” 司马绍伸手抹了抹唇边被王桓咬出血的一角,嘴角上扬,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桓,“你吃醋了。” 王桓瞪大了眼睛,有些叹服司马绍的脑回路。 紧接着这人目光一转,眯了眯眼睛,“放心,朕的后位只会留给你。” 王桓嘴角的笑凝固住了,转而又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挑眉看着他,“那臣是不是应该谢主隆恩,多谢陛下偏爱了。” 司马绍上前一步,靠近王桓,视线扫过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又向下掠过挺翘的鼻梁,落在有些红肿的嘴唇上,“不必,可以用别的办法偿还。” 话音落,他又俯身含住王桓的唇珠添弄,颇有技巧地撬开王桓的舌关,舌尖滑过上颚,引得面前人不自觉地颤抖。 他指尖划过王桓的小臂,顺沿而下找到手掌,在敏感的指缝处摩挲,顺势交叠,紧紧地攥住,将人钳制在身前。 和刚刚的粗暴相比,司马绍的动作温柔下来,他细心地舔舐王桓口腔中的每一寸,吮吸着她的唇瓣,向一只受伤的小兽向同伴祈求安抚,王桓脑子里猛然想起刚刚庾珉在殿前说的那些话,本欲推拒的手慢慢松下来,扶上他的肩头。 似乎是嫌低着头不够方便,司马绍双手环住王桓的腰,将人抱起。 王桓突然双脚离地,失了重心,只能用力环住面前人的脖颈。感受着身前人抱着她转了方向将满桌的奏章挥落在地,最后被放在桌上。 王桓的腿卡在他的腰两侧,似乎连肢体的热量都在向她身上蔓延,没一会儿,王桓从脖子到耳朵都泛起红。 良久,司马绍微微抽离,由着王桓喘息,自顾自地将头抵在王桓颈边。感受到手下人的僵直和抗拒,低声道:“别动,让朕抱一会儿。” 王桓心猛地揪了一下,手指穿过面前人的脊背,落在那日的伤处,轻轻抚过,轻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司马绍的声音从耳侧传过来。 偏偏他受过伤王桓都受过,痛不痛她心中自有衡量。如此想着,曾经受伤的痛感似乎又沿着骨头缝传来绵绵密密的针扎似的触感。 “为什么不听太医令的话,好好休养?” 司马绍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说:“有很多奏章要看。”还有很多人算计他,算计着从他这里得到钱财,官位,名利,甚至还有声望和权力。 王桓偏过头看见地下散落一片的奏章,连着几封都写着度支曹呈上来的,打眼望过去,全是红色欠账,其中夹杂着军部索要军费,尚书台,光禄勋上呈的琐事杂事。 还有不少让司马绍立后的,其中还夹杂着几张女子画像,俱是世家女子。姿容甚美,各个端庄雍容,堪为良配。 王桓深吸一口气,眼神略过不再看,她还没恭喜他多年夙愿得偿。
第73章 卷三朝堂之上 3-消夜 “陛下,膳房端来了消夜,可要用?” 殿外传来长福有些尖利却不难听的声音,司马绍用力拱了拱脑袋,将头抬起来,手指却紧紧扣住王桓的,将人拉着走到龙椅边上。 夸大的袖袍将两人交握的手完全掩住了,从外人的视角来看不过是站得近了些。 “拿进来。” 长福端着和前日差不多的托盘进来,未敢抬头打量,直到司马绍喝完,又弓着身子退出去,全程敛着眉眼,连那洒落一地的奏章也一便无视。 不怪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帝王身边的第一把交椅。 王桓闻着那汤中的药味,蹙起了眉头。看见长福走出去,她才试图抽出被司马绍握住的手,轻声道:“陛下,臣还要公务在身,不便在此久留。” 司马绍却用力握着,抬眼笑看她,“你的公务难道不是保护朕吗?朕看你就在这里保护最好。” 王桓没想到司马绍做了皇帝,反而比以前不要脸,无奈摇头,“臣乃外臣,在陛下寝殿久呆,怕是不妥。” 司马绍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取下王桓的头冠和玉钗,任由她满头的青丝散落,伸手勾起一缕,在手指间把玩,“有何不妥?” 王桓见他得寸进尺,明知故问有些羞恼,将自己的头发扯回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司马绍却凑得更近些,“朕没开玩笑,今晚留下来,嗯?” 尾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引诱味道,像是塞壬的歌声,在王桓耳边响起。王桓脑中像是有一团烟花炸开,唤醒了沉睡已久的身体记忆。 他额前散落的碎发,因为亲吻变得红润的唇角,和那双含情眼配在一起,简直漂亮的不像话。 王桓用残存不多的理智推搡着眼前人,轻声推拒,“不行。” 司马绍却凑上来用鼻尖亲扫王桓的鼻尖,低声回道:“朕是天子,朕说行就行。” 说完,他伸手揽住王桓腿弯,将其横抱起来,王桓挣扎着想下来,“你还有伤。” “好了。” 寝殿的内室没有任何人,帐子边上点着一对红烛,王桓满头青丝散落在寝被上,随着躯体浮沉,眼前恍恍惚惚,只能看见红烛上火光在摇摆。 “阿容别看那儿,看我。” 司马绍腾出一只手将王桓的头转向自己的方向,手指划过她微张的红唇,探进去,摸到一片濡湿。 王桓仰头眼角划过一滴眼泪消失在鬓角。 司马绍要得又凶又狠,似乎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求而不得全数诉说,王桓只觉得自己像是汹涌激流中的一叶扁舟,完全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在这波涛中沉沦,感受着自身体深处炸裂地快感。 “嘶,别夹。”司马绍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身下的床单被攥得起皱,王桓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不要了。” “要。” 帐边的红烛足足燃了过半,王桓生怕外面的宫人听见声响,抬头咬住司马绍的肩膀。司马绍缓下力道,压下身子吻住王桓,带来更深的侵入,她满口唔咽都被堵进了这个吻中。 这唇是温热的,柔软的,真实的。 次日一早,等王桓再睁眼,快到寅时,外面天色已经透亮。 王桓沉着脑袋缓缓神,想起昨夜疯狂,几个眨眼彻底清醒过来,在殿内四处打量一番,见无人,赶紧撩起被子看看,眼瞅着自己胳膊上和身上的痕迹,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好在已经有人替她清理过了,床边还贴心地摆着一套男装。 王桓见殿内无人,不顾全身酸乏,利索地换上干净衣服,将头发束起,从殿内溜了出去。好在一路无人,她顺利地回到了宫中禁卫的值守的临时住所。 借着住所的洗漱用品洗漱,将头发重新用发冠束起,整了整衣袍,慌忙出宫去。 早朝,司马绍正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听着底下你来往往地争执,却不似平常那般呵斥,偶尔甚至还插嘴劝上一劝,一副心平气和好模样,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 长福随侍在一旁,后面一个小宫女快步过来,埋首与他耳语几句,长福脸上笑容更深,猫着步子走到司马绍身边,俯身轻声道:“陛下,宫里那位已经回去了,按您说的,那位没发现我们偷偷跟着。” 司马绍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下面的朝臣看着上面主仆之间打哑谜,他们看不清珠帘后司马绍的脸色,但只凭多年为官练出来的通达世情的功力,也能察觉到上位之人今日心情不错。 不自觉放开了胆子,硬生生将朝会拖了两三个时辰。 司马绍也不恼,端坐在上面,直到底下声响渐渐平息,他才开口,“朝上政务繁杂,朕一人之力恐有不逮,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效仿前朝成帝,在朝中开设内朝,择贤德之臣辅政。” 一句话像一颗深水炸弹,将下面刚刚平静下来的局面又搅得不得安宁。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是啊,陛下如今初掌朝政,还是应该稳中求进,不可操之过急。” ...... 下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司马绍站在上面定睛看这,谁的眼神与谁交汇,谁和谁低声交谈,等他们说话声渐熄,司马绍又重新开口,语气坚决,“朕并非与诸位臣工商量,朕意已决。长福,宣旨。” 长福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上前宣读,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主要内容很清楚,陛下这是要集权。 往前追溯百年,官制变化多端,其中无非是君权盛衰的交替。 前朝经历了数十年战乱,晋南刚刚安稳没几年便又有政权动荡交替,世家把政,君权旁落。 前朝设录尚书事,尚书令,位同宰相,手中权力过大。为了散权,成帝设尚书令下左右仆射,分管其下六曹事务。后至晚年,对权力的把控欲望更盛,又添内朝,保障了君权几代长盛不衰。 底下臣工的面色变了又变,只是旨意已下,说明司马绍决心已定。他们一下子将关注点转移到了,陛下打算择何人入内朝。 司马绍正色端坐,抬手压下质疑之声,“至于入内朝人选,公平起见,便以今年为期,以年底官员稽考为准,择德行才能出众者五人入内朝,此次择选便交由庾彦来办。” 庾彦从关系上来说,是司马绍的表舅,庾珉的父亲,原先在朝中吏部曹任侍郎,位置不高,也不显眼。 只是吏部主管官员考校奖惩,是真正的实权部门,是以吏部尚书虽只是个三品官,却是各家相争的香饽饽。之前司马冲,司马滕都曾换了自己的人上去,以至于司马绍登基时,如此重要的职位竟然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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