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都把章晏如关押到皇家别苑了,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姚启万的消息,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实在是奇怪。 朱广沛想尽早准备登基仪式,让姚启千把皇位坐实。这时他们才发现一个大问题,象征皇权的玉玺在周相手上,而周相则因为不爽姚启千的篡位,开启了闭门不出的方式抗议。 而周相这个做法使得姚启千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他作为周相曾经的学生,必须尊师重道,所以只要周相一天不主动出门,他就不能硬闯进去。 朱广沛看老对头周律这幅誓死顽抗的狼狈模样,不觉得笑了出来,“不想交出玉玺让你顺利登基只能当个缩头乌龟躲起来,真的没用!还一天到晚吹嘘自己是姚朝的再生父母,真是沽名钓誉。” 这下轮到姚启千烦了,他可不敢动深得民心的周律。 而朱广沛则显得老神在在,大胆断言,“这周律闭门不出能坚持几天?我们就派人守着门口,不管途中谁出来就把人捉住,然后硬闯进去,看他能耐我何!” 可是一连十多天过去了,就算是朱广沛也不能平静了,他大手拍的桌子震天响,“真的是一只虫子都没有飞出来!他怎么做到的?” 距离半夜被人摇起来,迷迷糊糊被带入马车来到周府已经近半个月了,姚启万依旧没能好好消化自己被从未看起的弟弟篡位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知道事实的,那就是他输了,输得彻底。一向云淡风轻的弟弟不仅找了前右相狼狈为奸,还悄悄控制了阳城的军队和父亲最亲近的侍从,而这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悄发生,他却一无所知,蠢得要命! 看着屋子里面曾经不可一世都姚启万如此颓废,纵使是聪明绝顶的周律,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他,几次想敲门也不敢敲。 正好女儿周婉路过,拉着纠结不已的父亲去聊了会天。 “就让他这样沉沦下去,可以吗?”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了!”周律叹气。 “不管事态怎么样,起码他还活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消沉?”周婉十分不解房间内的姚启万的状态如此不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看着吓人。 “他毕竟是太子啊!如此光环,如此宠爱,甚至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结果被人一朝偷窃了果实,是谁都无法接受的,我能理解他!” 周律也曾教过姚启万,所以对他很是同情,“他自小就聪明有自己的想法,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太子。本来就等着他继位了,只能说还好我多了个心眼,皇帝侍从中有个曾受我恩惠的人偷偷告诉了我消息。 就这样,我虽然成功地把他救了出来,但是看着他如此低落,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不过好在皇帝死之前留了一手,将玉玺交给我。只要我府上的人不出门,他们就休想成功登基!” “好在我们家的花园里种了蔬菜水果,仓库里也储存了许多食物,所以根本不用出门。”周婉提起家里这套自补给系统,很是骄傲。 “现在就是等了!等姚启万能好好振作,等几天吧!”周律叹气。 周婉看着父亲为此操劳,脸上皱纹又多了几分,心疼不已,“真不知道你这些年付出了这么多有没有回报?明明才四十几岁却满头白发普通七老八十。” “如果姚朝能继续鼎盛下去,那我的衰老不值一提!”周律倒是看的明白,言简意赅。 皇家别苑为皇家历代避暑之地,修的开阔而简约,所以晏如一开始被带到这里反而没那么害怕,毕竟她是亲眼看过大牢的暗黑幽深,比起牢房,这里已经足够不错了,起码白天还有光亮透进窗户,她安慰着自己。 可是一到夜晚,由于景观开阔风吹的声音就被无限放大,加之晏如睡得浅,一晚上能被折腾起夜好几回,真是够呛。 这天夜里,晏如如往常般早睡,又被门蹦蹦的声音吵醒,她在迷糊中起了身,一边嘟囔着说自己放了凳子挡门怎么还那么大声音,一边不耐烦地前去检查。 可怕的是她竟然迷迷糊糊看到在影影绰绰的月光下,门外竟有一个人影晃动,似乎想要推门而入。而就在这人将要推开挡门的凳子,准备进门时,这下所有的瞌睡都吓醒,瞬间清醒的晏如,脑袋一惊,抓着旁边的扫帚就冲他砸去。 只见那人身手灵敏,一个空手就接住了迎面而来的扫帚,反应过来后,不由得笑了出来,“你可真有出息!力气比我想象中大多了!看来是我想多了,你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晏如听到泊尘熟悉的声音,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吓死我了,你怎么半夜过来?” 泊尘取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在烛光的摇曳下,他才看清楚晏如,心疼的说,“怎么才关了几天,瘦了这么多?” 难得看到泊尘不与她开玩笑,而是真心心疼她,晏如也有些感动,“在这么大的庭院里却不能出屋子,每天只有风声作伴,不瘦才有鬼了!” “啊!我还以为你是担心姚启万出事,自己太子妃地位不保才瘦下来的!看来是我多虑了!”泊尘见晏如心态不错,有恢复了往日模样,嬉皮笑脸地跟她开玩笑,揶揄她。 结果这次晏如却没像往日般回怼他,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确实很担心他!” “……”晏如满脸苦涩担忧着姚启万,让泊尘很是感慨,“当年的小妹妹终于长大了!” “这两年不到,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怎么可能不成长?”晏如感叹道。 天知道,上次大家共聚一堂一起玩还是前年秋天,那时的大家多么美好,郭蔷脚扭了,害羞却体贴的泊尘不畏人言也要与她同骑一马。 而体弱的晏弘也能策马狂奔与晏如互相比赛,就连不怎么骑马的周婉和应柔也待在亭子里备好点心等着他们。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也都不复存在! 看着晏如面色黯淡,似乎想起一些伤心事,泊尘便给她带了一个比较好的消息,“应柔不仅没有被北地寒冷伤害,还因为表现良好受到了减刑。” 听到老友的消息,让晏如稍微有些精神了。“那太好了!” “还有……”泊尘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是关于棠兴的吗?”晏如提起棠兴,语气有些紧张,“他怎么了?很不好吗?”毕竟他走的时候眼伤未愈,晏如多少有点担心他。 “没有,他混的最好,不仅免刑还得到了升迁,当了个小官!”泊尘也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棠兴,竟然能在北地这个荒凉之地混出名堂,感叹真是小看了他。 “真的吗?那太好了!”晏如悬而已久的心终于安稳落地,如今棠兴有了新生活,她也要努力面对自己的人生。 于是她对泊尘说出了真心话,“要是姚启万因为我被捉,然后被害,我也会跟着走!” “?”泊尘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别说什么殉葬,你都没嫁给他!” “现在阳城谁不知道我要嫁给姚启万,我们俩早就绑定了,就算姚启万没被抓,只要姚启千登基,我也活不了!”晏如被关的时候,冷静了大脑,想通了一切。 “……”泊尘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晏如说的是对的。 两人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凝重。这时晏如有突然恢复了往日调皮,将今天剩下的芹菜粥打开给泊尘看,“看!你最讨厌的食物!” 果然最讨厌的芹菜刺激到了泊尘,他夸张的捂住了嘴往后退,“哇!这时什么毒物?快拿开!快拿开!” 看着他退避的狼狈模样,晏如哈哈大笑,解释道:“这个可不是什么毒物?是我每天的食物!” 泊尘停止了夸张的表演,指着那碗芹菜粥,惊讶的问:“你每天都吃这个?”得到肯定的回复,泊尘脸色都暗了下来,“他们就给你吃这个?怪不了你这么瘦!” “反正他们也知道我大概出不去了,愿意给我菜粥已经算对我的仁慈了!”晏如苦笑道。 泊尘安慰晏如,“你别担心,这地方我熟,我给你带吃的,绝不会给你饿着!”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晏如就吃上了热腾腾的包子,吃得脸都鼓了起来。 晏如成长的很快,而姚启万却整日沉浸在被夺权的失利中不可自拔,以酗酒度日。 急得满头白发的周律每天诚心的求见却被他被挡在门外,甚至还被他用酒杯打砸。 看着父亲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心中满是怒火的周婉实在忍不了了,带着斧头就冲进了姚启万的房间。
第29章 周婉骂 禹忠来 看着破门而入的周婉,姚启万感觉自己大脑都停滞了。但转念一想自己皇位都能被夺,周婉发疯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奇事。 直到下一秒,周婉将斧子拍到他满是酒瓶的桌子上,他才清醒过来。 “你干什么?”沉浸在醉梦中不可自拔的姚启万一个人都不想见,更别说是被一个拿着斧头进门的女子。 “你要继续醉下去,谁都不理谁都不见,那我就用这块斧头把你的脑袋砸开,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脑子!”周婉撸起袖子一副恶狠狠的的模样,确实挺吓人的。 见她是过来劝他的,姚启万就没有好气的回答,“那你砸吧!我早已经无所谓生死了!”皇位都没了,他还对人世有什么牵挂呢? 啪的一声响,姚启万脸上多了一个鲜红巴掌印,他反应过来后,气得立马起身抓住周婉,“你疯了!竟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难道你还觉得你是太子吗?醒醒吧!要不是我爹将玉玺藏起来,姚启千早做了名正言顺的皇帝了!你算哪门子太子?”周婉说话毫不留情,一番话的攻击力比那一巴掌更痛彻心扉。 姚启万瞬间就萎靡了,抓着她的手也放开了。 见姚启万气势收了回去,周婉知道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了,“你当太子太久了,享受了太多太子的福利。如想要成亲,那么全阳城有名有姓的姑娘都任你挑选,哪怕是为姚朝夙兴夜寐的周相,她的女儿也逃不过被挑选的命运!” 姚启万眼神微微抬了一下,很快又沉了下去。 “还有棠兴一事,要不是恰好听晏如提起我简直无法相信。堂堂太子因为嫉妒别人,竟然用了如此下等的栽赃手段,嫁祸给一个平头百姓。” 姚启万听到周婉提起棠兴立马脸色微红,脸上略有愧色。 “可怕的是,这中间牵扯的多少刑部的官员,他们也不是傻瓜,却不相信任何证据,只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太子。”姚启万笃定的说。 “对啊!因为你是太子,所以你可以从小锦衣玉食,享受姚朝最高等的待遇,甚至到了可以草菅人命的地步!那你在享受这一切权力时,你又为百姓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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