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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他父亲薛令之看不下去了，提醒他得去找个事做，就算是文官也得试试，不能留在家里玩物丧志了。 没想到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泊尘瞬间就爆炸了，连饭也不吃了，转身就往马房方向走去。 这才新婚第一天，懂事的晏如觉得不能让父母这样没面子，连忙跟上泊尘，想要劝他回去道歉。 谁知晏如赶到马房时，泊尘已经牵好马出来了，见晏如跟了出来叫他回去，似乎更加生气了，利落地上马出了门。 留下气喘吁吁的晏如与下人面面相觑，内心感叹，原来聪明伶俐如泊尘也在父母面前如此任性！ 午饭过后，晏如闲的无聊在书房里画画，泊尘却突然回了家。一回家就坐到椅子上，满脸通红地灌着茶水，似乎很是干渴。 晏如还以为他是在外面喝了酒，走近一闻才发现他的脸红不是因为喝酒。 晏如捂住鼻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去吃了脍生肉？” 泊尘像微醺一般点头承认，“最近紫竹林有人搞得食脍，我也去参加了！听说芒族他们都是如此食肉，所以长得又高又壮，贻害我们边关数百年也解决不了他们！” “你疯了！读了这么多年书，还去凑这热闹？食脍是我们远古时候的习惯，但是那是因为我们祖先不会用火啊！现在我们可以用蒸煮炒煎炸炖烤等将肉做熟的技术，为何还要去吃生肉？就因为芒族人是这样吃，所以比较高端吗？”晏如看不惯这样盲目崇拜外族人的集会，尤其是在姚朝已经摇摇欲坠的情况下。 泊尘本来也不想去，但是他更不想回家被家里人催着叫他去做官。他见晏如是真的生气了，赶忙解释自己也没有特别想去吃脍，只是不想听父亲的话和他一样随便找个文官做。 晏如反问他，“做个文官哪里不好？像你父亲这样的，不仅事少而且有时下午就可以回家陪你母亲，两人还能经常一起散步赏夕阳，这还不完美吗？” 泊尘呵呵一笑，“那你可知道，他的职位为何如此轻松？因为那都是祖母帮他安排了一切，包括职位高事情少，好让他可以早早回家陪我母亲！” 晏如一时没想到真相如此现实，一时间无言以对。 “所以我不想重蹈覆辙，变成他那样的行尸走肉！每天就是誊写些文字档案就可以收工回家。就算是出了差错，谁敢说长公主之婿有问题？” 泊尘言语中透露出他对父亲薛令之浓浓的鄙视之意，把晏如看的一愣一愣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你不知道吗？他当年是怎样抛弃初恋，一转身就投入公主府门下的？他就是一个懦夫！一个一天到晚只知道享受，不肯为心爱的人做一点反抗的懦夫！”泊尘无比鄙夷。 晏如惊讶万分，虽然对他也知道当年的事不惊讶，但是这件事当年的人都放下了还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友，怎么感觉最放不下的竟然是泊尘。 晏如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只听得门外砰的一声，紧接着下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着，“不好了！老爷晕倒了！” 泊尘和晏如立马出门查看，只见薛令之重重的倒在门口，鲜血磕破了他的额头。 “看来这次是真的了！”泊尘头痛不已。
第32章 情缘了 决入伍 卢君云还在给她的花裁剪新叶，这边就听到丫鬟来报，说是老爷被少爷气晕过去了。连忙丢下剪子，向泊尘的院子跑去。 等她急急忙忙跑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却看见薛令之气呼呼地往外走，晏如和一群下人正拦着他。 “我没事！不用找大夫！”薛令之很是不耐烦。 而晏如他们七嘴八舌地劝他还是留下来等大夫来看看再说。 “这是在干什么？”卢君云的气场虽然只继承他母亲三分之一，但也够震慑全场了。果然，大家都停止了争吵，乖乖的在原地等待她的指示。 卢君云轻瞟了一眼薛令之，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刚刚有人说你晕了？” “没有，就是阳光太大，我晃了下眼睛。没事！”薛令之编起谎言来也是很迅速。 “哦，那你就先回去吧！”薛令之得令，一溜烟跑走了。 看着晏如欲言又止的模样，卢君云拉着她的手，指点她不要过于管束男人，要是他真有不舒服早就叫了。现在他自己觉得没事，就不用劳师动众的。毕竟他们觉得自己可坚强了，生什么病痛都可以自己好，根本不用看什么大夫。 晏如点头赞同，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与卢君云听。卢君云听了直叹气，“也不知道泊尘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但是他真的对父母结合利益多于感情这件事特别在意，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这件事上我们确实不占理，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晏如安慰卢君云，自己是听母亲讲的当年的事，知道他们三人都没有错，真的是阴差阳错而已。自己会想办法劝回泊尘，让他接受现实。卢君云听了非常感动，直说晏如是个好孩子。 可等晏如满怀信心地回房时，才知道泊尘赌气不愿意回房，决定今晚在书房睡，把晏如气得要死。 第二天清早，泊尘就穿戴好了，因为他决定在在吃饭，不想和不想看见的人同桌吃饭，搞得他呕得慌。 刚刚骑上马，还没拐过街，就看到父亲扶着晏如母亲章夫人从巷子里急匆匆地走过来。 见到泊尘，薛令之赶紧将人交给他，因为后方还有从各方涌来的暴民，他们失了心智想要把章夫人柳月清往死里打，还好他清早锻炼身体时在附近，要不然柳月清早没了。 泊尘将岳母扶上马，看后面喊打喊杀的百姓冲过来，来不及担心父亲，转身策马回了府。 将岳母小心翼翼地扶了下来，听到动静的晏如和卢君云也跑了过来。柳月清经此大劫吓得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他们这才知道外面一夜发生了什么，昨晚被棠兴等人一路胜利的消息吓得心慌了的姚启万，竟然将身在边关驻守的章禹忠调了回来，不是为了抗击反贼，而是为了跑路。 说是昨晚章禹忠就悄悄进城带着姚启万和周婉去了其他城市避难。今天一大早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一无所知的民众觉得自己平日最钦佩的大将军竟然不保护他们而是和皇帝一起弃他们而去，一时之间气上心头，但又没办法找章禹忠的麻烦，就跑到章府去打砸，把一片迷雾的章夫人柳月清吓得一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暴乱才停歇，众人这才发现薛令之还在外面，一行人出去寻找，终于在巷尾找到了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薛令之。 立马找了大夫来医治他，大夫诊治一番却利落地摇了摇头，“脏器都被挤破了，出血严重，大概就能活几个时辰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把大家都吓坏了，这时薛令之却奇迹般地醒了过来，但他接下来的行动更加令人意外，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竟然向卢君云请求和柳月清独处。 卢君云含泪答应了，带着泊尘和晏如退出房间。一出房间泊尘就爆炸了，“这不是明显的旧情未了！都这样了还无法忘怀？” 晏如将泊尘拉走，不想让他再说让卢君云难受的话。 回到自己的小院，晏如关上门就开始骂泊尘，“你也知道都这时候了，还不安慰母亲，反而还来责骂父亲？” “谁叫他做的太明显？谁一大早散步跑到两条街外的侯府啊？而且不是为了心爱的人，谁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啊！我说他旧情难忘有什么不对？”泊尘气得脸通红。 “就不能是友情？他们婚后不一直是朋友，要不然我们怎么能从小一起玩，一起长大？而是在外散步听到大家谈论围攻侯府，他不能关心一下亲家母的安危？你不要想的太狭隘！”晏如严厉的反驳。 “我狭隘？他们现在在房间里面干什么，你知道吗？一定在回忆着他们的甜蜜过往……” “不是！你不了解当年的情况！” “难道不是我母亲将你母亲的未婚夫抢走了吗？利用她母亲长公主的权势，你母亲自然不敢说话。 但是我父亲作为男子却一点也没有反抗，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然后享受了二十年的美好生活，结果最后还是忘不了初恋。 你不懂，我最接受不了的不是他身受长公主的福泽庇佑，而是他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初恋，和一个他不爱的人在一起了，而我就是不被爱的产物。一想到这里我就很悲哀，你反正是不懂……” “我懂啊！我觉得你矫情！什么叫做不爱的产物。按你的道理我母亲也爱你父亲，所以我和晏弘也是不爱的产物咯？我们也应该悲哀吗？” 见泊尘沉默不语，晏如又继续说道：“你张口闭口嫌弃父亲，不认同你父母的感情。但是你也不想想没有你父亲和母亲的结合，就没有你。 而你质疑你父母的感情，我也不说多，我就问你有多少夫妻能十年如一日的一起散步？ 像朱广沛这样注重形式的人一休息就往鸟市里钻，朱夫人就是因为心事无法诉说才天天找姐妹去玩，正因如此朱应柔和郭蔷才会如此熟络。 而严于律己的周律更是只顾公务，又因为清廉府上仆人不足十人，常常需要周夫人亲力亲为，一双手到冬日里都是肿的，煞是可怜。 还有我那十多年不回家的父亲，你不会觉得他很爱他妻子吧！”晏如苦口婆心的举事实讲道理，泊尘似乎有所松动。 这时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响起，下人来报，说刚刚老爷去了！晏如的手帕应声而落，就像一声叹息，可惜还是没赶上，没能让父子俩进行最后的和解。 因为阳城乱了套，所以葬礼很是简单。葬礼后，泊尘就一个人悄悄出了门，晏如不放心跟了上去。 冬日的紫竹林，一片清冷的空气，让疾驰的晏如感到寒意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但是她还是没有放缓速度，紧跟着泊尘来到了熟悉的凉亭。 虽然一时间涌起了许多回忆，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稳住泊尘的心情。她利落下马快步来到泊尘面前。 却发现他在喝他不知从哪里顺来的酒，但这次他脸一点也没红。 “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想逃避？” 泊尘不想理会晏如的质问，继续沉默喝着酒。 晏如也顺势坐下，开解道：“不管你有多恨他，误解他，现在人死如灯灭，你也该放下了！” 泊尘终于开口，声音却哑哑的，“刚刚你母亲找我谈过了，说是父亲叮嘱她现在时局混乱，想着她能多为这个家操心。因为他不想在他死后看我母亲一个人支撑这个家，怕她太辛苦。而且还告诉了我，他为什么在最后时刻不肯见母亲，是因为他破了相不想让母亲对他最后的印象不完美。” 泊尘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我这才明白父亲不仅深爱母亲，还如此的体贴。而母亲对他单独与初恋相处毫无芥蒂，想必是非常信赖他的，他们真的是双向奔赴的爱。而对此一点都没察觉的我真是该死！”说罢，一口闷了整整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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