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鸢笑了笑,轻轻拨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唇瓣靠近褚萧,说话的气息在他的脖颈上摩挲:“太子这般热衷拔刀,可是忘记当初做本公主的手下败将是何滋味了? ” 褚萧冷哼一声:“赵临鸢,你当孤不知帐内之人是何身份吗?你们一个是昭云国的王子,一个是昭云国的公主,竟胆敢私下为我相朝与殆夷国的战事做谈判,何其荒唐,你把孤当傻子吗?!” 赵临鸢不以为意:“太子多虑了,昭云国王子又如何,昭云国公主又如何,当下赵云乃是殆夷国的国舅,而本公主是你相朝的准王妃,我二人谈判无可厚非,反倒是太子这般阻拦,可当真是为了相朝之利,而没有旁的心思?” “……你!” 察觉到赵临鸢一再的不信任和不明缘由的试探,褚萧难扼心中怒火,可就在他欲辩解时,忽有焦灼的通报声从不远处传来。 “太子殿下!营帐起火,咱们的粮草被烧了!”在褚萧与赵临鸢争执不下时,有小兵奔来,向太子呈禀如此不利的消息。 “什么?!”褚萧立刻转过身,怒视赵临鸢道:“前方假意谈和,后方却烧我军粮草,这就是殆夷国的诚意,这就是你所谓的和谈?” “被烧的粮草可是位于西南角的那处空地?”赵临鸢并不理会褚萧的气急败坏,她的眼神飘了飘,心下一番掂量后,向小兵问出此话。 小兵点头称是。 赵临鸢看向褚萧道:“哦对了,行军匆忙,忘了呈禀太子殿下,我军粮草已迁移至东南一角,是以,现下被烧的粮草不过是些空物罢了。” 褚萧一怔:“你说什么?”莫非她早已料到此事…… 赵临鸢接着道:“但既然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太子殿下不赶紧去彻查此事,反在这里与我争辩,倒更让人更是疑虑太子此行真正的动机了。” 褚萧气急,好一会儿过去,在对方明里暗里的讽刺与驱逐中,终是拂袖而去。 * 赵临鸢独自入了营帐,却见赵云盘腿坐于榻上,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后,笑意满面道:“鸢鸢,坐!” 这话说的,倒像忘了对方是为谈判而来,可不是来与你叙旧的。 赵临鸢开门见山:“粮草是不是你烧的?” 赵云摇头,“不是。” 赵云此人,赵临鸢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的问话,他要么不答,若是答了,便必然是真话。 赵临鸢心中想:如此便奇怪了,她原本转移粮草只是为了转移对方的视线,她在东南一角有所部署,是为了请君入瓮,但没想到本来要钓的鱼没钓上,西南那处空地反倒成了别人的饵。 除了殆夷国,究竟还有谁在暗中对付相朝? “你的问题,为兄已经答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到为兄问你了?”在赵临鸢沉思的时候,赵云悠声开口道:“你告诉我,为何替相朝出征的人会是你?” 赵临鸢开起了玩笑,似真似假似委屈道:“王兄有所不知,鸢鸢嫁来了相朝,可不似从前在昭云国那般得父王恩宠,受王兄庇护,所作所为皆是身不由己,那相朝皇帝旨意一下,鸢鸢便只能指哪打哪了。” “……”赵云白了她一眼,极力克制自己想捏捏对方小脸的冲动。 可她毕竟长大了,他便没动手。 赵临鸢这番话着实惹人怜惜,可她的表情、她的语气,赵云可太熟悉了。 他心中在判断,看来他的妹妹在相朝不仅过得很好,此处出征,她还十分情愿。 于是,他便不问此事了。 “那太子呢?”赵云话锋突转,“你不是要嫁给太子褚萧的吗,为何你们二人像仇人似的?将才你们在营外的对话,为兄可都听到了。” 赵临鸢立刻便敛住了向兄长撒娇时的神情,换上了一副正经的面色,郑重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我此次出征的目的,便是要彻底摆脱与褚萧的这桩婚事,以此嫁予相朝的三殿下,褚瑟。” 她突然看向赵云,目光软了下来,“事关鸢鸢终身大事,王兄可愿将此次战事的胜果,送给鸢鸢?” …… * 傍晚,赵临鸢离开了赵云所辖的地界,回到相朝这方的营帐时,迎面再次遇上了褚萧。 出乎她预料的是,她本来以为对方会因粮草之事继续与自己争执不休,却没想到,她看到的竟是一张盈盈的笑脸。 褚萧可从来没对她笑过,真是见鬼了。 “太子这是何意?”被褚萧笑着盯得不自在,赵临鸢开口问。 褚萧真心求教:“你是如何猜到会有人偷袭我军后方,以提前做了转移粮草的部署,还在新的粮草存放地设下埋伏的?” 赵临鸢并不答他,但多瞧他一眼,她便觉得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太子,在不对她刀剑相向的时候,倒没这么面目可憎了。 这会便轮到褚萧被她盯得不自在了,“赵临鸢,我问你话呢,你看着我做什么?” “……”赵临鸢便不看他了,别过脸,四望了营地一会儿,才问道:“查清楚粮草被烧是何人所为了吗?” 褚萧怔了一下,随即言辞闪烁道:“没有。” 赵临鸢点了点头,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内里却起了狐疑的心:褚萧若没查清放火之人,何以就确定此事并非赵云所为? 除非…… 他心中知晓是何人,可嘴上却不说。 究竟是何人,能让赵云与褚萧,皆对其有所忌讳。 赵云千里迢迢带兵攻入,如今说不打便不打,其中当真没有别的缘由? 赵临鸢虽知赵云自小便对自己宠爱有加,但国事归国事,家事归家事,她绝不相信她这位王兄当真会因为自己的一句恳求,便主动放弃这场战事。 除非,他和褚萧一样,还有别的缘由、别的目的。
第16章 16.凤囚凰:何止风动,更是心动。 赵云答应撤兵,可赵临鸢却对他的决定起了疑心。 入夜之后,她换上了一身夜行衣,独自潜入赵云的营帐,欲从他的身上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赵云的军队驻扎地有严兵布控,赵临鸢孤身一人难以绕开围守在此地的兵马,于是她纵身一跃,身形便落在了高树上,探头向下望去,欲从影影绰绰燃着烛火的营地中寻得属于赵云的那处营帐。 好一会儿,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处晃着微弱烛光的营帐中,随即,飞身跃下。 却在这时,地面忽有喝声传来。 “有刺客!弓箭手准备!” 顷刻间,地面齐刷刷的弓箭直指半空,带着火光的箭头指向赵临鸢的身形所在处。 赵临鸢目光一凛,身形快速闪避,待地上指挥之人终于看清那黑衣人的身形后,又忽然大惊下令。 “收收收……快收箭!” 赵临鸢旋身落地,用手中锃亮的兵刃扫过众人,可她还没做什么呢,却见眼前已经跪倒了一片人。 她内心:“……” “公主!”其中指挥放箭又下令收箭的那人匆匆奔来,其穿着一身铠甲,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稳声道:“请公主恕末将惊驾之罪!” 他唤她公主…… 赵临鸢只好无奈地瞧了瞧自己一身的黑衣,又无奈地扯下了蒙在自己面上的方巾,心中懊恼:这身行头,可算是白折腾了。 她想起了小的时候,赵云常常带她偷溜出王宫玩,因为他们一身公主王子的派头,行在王宫中多有不便,于是他们便总换上一身黑衣,飞檐走壁,躲过众人的耳目。 这件往事,旁人皆不知,但赵云手底下的亲兵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们若是瞧见有人穿着夜行衣来寻二王下,便能猜到八成是长公主的玩心又滥了。 此刻的赵临鸢叹了一口气,感慨着这位向她跪地行礼的郭笑将军识人的本事倒是不错,但tຊ他猜错了,这一次,她可不是来找赵云玩的。 郭笑起身,将手一挥,身后那一片拉弓持剑的小兵们便都尽数退下。 赵临鸢有些心虚,但面上仍然摆足了公主的架势,以掩盖她那颗不良的居心,“郭笑啊,既然知道是本公主,你还不让路,等我砍你呢?” 郭笑难能可贵地胆肥,长剑一拔将其拦下,面无表情道:“双方交战,立场难辨,公主此刻不宜私见二王子。” 赵临鸢向他走了一步,“殆夷国分明已经答应了退兵,谈何立场难辨?我要见我二哥,让开!” 郭笑拱手为礼做恭敬姿态,但身形却稳如磐石丝毫不退:“公主见谅,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赵临鸢忽然笑得诡异:“好啊,你让本公主见谅,那本公主便谅一谅。” 郭笑:“……?” 赵临鸢突然的乖巧实在出乎郭笑的意料,他错愕抬起眸,没想到竟对上了扑面而来的烟粉,下一刻,他便两眼一眩,整个人朝后方倒了下去。 赵临鸢迷晕了郭笑后,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赵云的营帐外,掀开帐上一角往里边望去,瞧见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于是她屏息静气,走了进去。 她来到床前,欲唤一声“二哥”,却警觉地发现此人的身形不似赵云,她骤然停步,悄无声息地取出袖中随身匕首,慢慢靠近。 突然间,“唰”的一声,一道比她手中的匕首还要亮的光芒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竟是一柄长剑朝她刺来,她的身子本能地蜷缩起来,滚作一团,以躲避朝她刺来的兵刃。 待她停止翻滚,以匕首撑地,单膝跪在地上时,胸口便已被冰冷的刃口所指,还有一把长剑架在她的脖颈上,更有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正审视着她。 赵临鸢直视那鬼面人,昏黄的烛火中,他那双在面具下隐隐露出的眸子释放出如鹰隼一般锐利的锋芒,似一把冷剑,几乎要刺穿对方的胸膛。 赵临鸢似乎在何处见过这双眸子,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问那人道:“赵云呢?” 鬼面人的剑沿着她的脖颈慢悠悠地晃到她的脸颊,“死到临头,你还想着他?” 赵临鸢冷笑一声,侧过脸看他,用眼神投去淡淡的威胁,“你可知这里表面上是殆夷国的兵马,可实际上都是昭云国的军队,你若敢伤他半分,就不怕昭云国诸位将士将你捻成肉泥吗?” 那鬼面人声音漠凉,甚至带有几分讥嘲:“长公主还真是顾念你们二人兄妹情深啊,可你怎么不想一想,你是如何轻易混了进来,又是如何轻易栽在我手中的?” 听了这话,赵临鸢一怔,随即心头巨震。 是赵云设的局…… 是赵云要杀她?! 就在赵临鸢怔然失了心神的时候,帐外忽然有一道劲风迎面朝她扑来,她反应过来时,那鬼面人从袖中掏出的利器已对准她的心口,几乎就要刺进去! 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竟有一个身形闪在二人之间,来人将赵临鸢狠狠一推,避开了鬼面人的袭击,自己却被尖锐的利器划破了臂口,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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