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没本事,没有护好侯爷。”隋叔跪地,世事沧桑,不曾想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姑娘这般有魄力,想来侯爷在塞外也该安息了。” 威武侯马革裹尸,葬在塞外,回来的只有衣冠冢。 隋嬷嬷不敢想眼前所见,她外出征战数十年的弟弟,竟然就在眼前。 “世兴?” “阿姐!侯爷身死我们这些手下,也没有勇气回家了。” 许久未见的姐弟二人相拥在一起。 沈笑语定睛看着景赋,景赋少年英雄沙场征战,近日又 领了差事。常年在外奔走,沈笑语都许久没见过他了。这少年变黑了长了胡茬,早就长成了男人,甚至比起来景世子更有岁月感。 细细看来,景赋的胸间有一颗痣。 认真一瞧,并不是痣,是一个同痣般大小的疤痕。因为当年处理伤口的不及时,混杂了沙尘进去,与皮肉长在一起,便有了形似痣的疤痕。 沈笑语看着脸色苍白的景赋,“受了这么重的伤,隋叔还能起死回生?” 隋叔手里的动作一停,“姑娘的意思是?” 隋叔救景赋,不过是秉承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姑娘有仇,便不救了。” “外面潜伏着景赋下属这般多,这人真死了,隋叔如何交代?别浪费了些好药。” 隋叔:“姑娘当真和威武侯一样仁善。” 不是善良,是时候还未到。 隋叔快速的给景赋重新包扎完伤口,伤口是箭伤,伤口很深,割掉腐肉后还有些褐色,箭头上有毒。 沈笑语:“今日来是请隋叔救一人的。” “阿岁?” 隋叔:“这孩子幼年狼狈,辗转多年,体质早已经亏空,如今救人也不过是从阎王手里抢人。阎王让你三更死,拖到五更也逃不掉啊!” 阿岁从奴隶场逃出去后三天两头生病,每次都是隋叔费大功夫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人,以至于用光了他这里给人续命的药材。 抗药性日渐增强,体子却越来越弱。 沈笑语:“银子和药材的事我来想 办法,隋叔只需向从前一样,留着他的命即可。” 想来景词已经寻阿岁多年,没想到自己捷足先登了。 景赋昏迷中听闻人谈论的声音,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少女放下了面纱。 隋叔:“你伤得重,好好休息,要什么吃食,摇这个铃铛,屋外你的侍从会进来帮你。” “多谢神医。” 景赋眼神还是落在沈笑语的身上,目光追随她直到离开石洞屋。
第17章 红绳 隋叔救人易,但是寻到药材却是难,青二没见过什么神药,竟然是隋叔找不到的,一下犯了难。“隋叔,岁哥……” “你们要什么药材,这处是名利场,什么都可以买到。”景赋体子好,受了重伤还能支撑着走了出来,“神医无需介怀,全当我感谢神医救命之恩。” 唤动锦衣卫,阿岁的药不过片刻就给寻到了。 青二又惊又喜,站到沈笑语跟前,摸着脑袋正欲开口。 沈笑语将裴颜之的大作添上裴尚书的名字,收进信封里,在信封上,还写下父亲亲启四个大字,“你也不用谢我,将这封信送到户部裴尚书府邸上即可。” “以免你被打出来,这个一道拿上。” 沈笑语捡了个空木盒子,塞了一把枯草进去。 青二瞪大双眼,以为沈笑语是裴尚书家的姑娘,忙点着头道:“姑娘放心,必定送到。” 景赋静静的靠在墙边看着沈笑语,“姑娘姿态有些面熟,面纱下可是熟人?” 沈笑语断不能现在让他发现,自己在蛮子街谋划,便道:“如今公子搭讪都是用的这般语录?瞧着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和个登徒子一样?公子莫要惦记,我已有婚配了,与夫郎情比金坚。” 景赋轻声笑了起来,笑得时候扯动了伤口,疼的他皱眉。 “裴尚书府邸只有两位姑娘,一位是宫中的淑妃娘娘,一位还是个七八岁的稚子。若说是儿媳,裴颜之可尚未娶妻。” 景 赋幼时也是个生动活泼的,后来景国公夫人被休弃后便变了性格,沈笑语是没想到,在塞外这么些年,再算上当锦衣卫的功夫,变成了个胡搅蛮缠的。 “我说不定是于裴颜之有私呢?” 不过,不是私情是私仇。 “什么私情。”景赋板了脸,冷声道:“我怎么不知三妹妹与裴颜之有私情?你母亲可否知晓,景国公可否知晓?” 他怎么认出来了?沈笑语尴尬的眼神回避,幸亏现在她戴着面纱,被人瞧不清楚神情。 明明景赋这个人向来脸盲,而且自小在军营,家中服侍自己的老仆都不大认得几个,不可能认得出来隋嬷嬷,难道是自己漏了线索? 景赋还在咄咄相逼,“三妹妹,男女之事可不仅仅男欢女爱,如今你算半个景府的姑娘,一言一行莫要丢了廉耻。” 索性沈笑语掀开面纱,对上景赋的眼神,不紧不慢的道:“我上月听景国公道,你领了圣旨前往两湖之地勘察皇商一案,怎么案件不破,便提前回来了?” 前世这案子一直拖着未破,直到沈笑语死的那年,真凶才浮出水面,因此景赋还因为办事不力,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三妹妹这是在说我忤逆圣旨?提前返京?” “我可没说。” 景赋垂眸,靠在病榻上,瞧着不知道多远的窗外,“这倒是一个可以让我领罪的好法子。” “三妹妹自小心慌的时候,就喜欢右手握着自己左手上 的红绳,所以每隔两年,你母亲总要去庙里给你请红绳,如今大了还是未曾改掉这个习惯。” 沈笑语低头,右手正巧握着左手的红绳。 “二哥观察的当真仔细。”红绳易断,不过轻轻一用力,便可挣脱。 沈笑语亲手扯断红绳,“如今不是了。”
第18章 赖着不走 “大人,我们找到了。”几个锦衣卫闯进屋里,见到还坐着个女子,瞧衣着还是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锦衣卫面面相觑,一时不好汇报寻到赵家姑娘的事了。 “我送你回去。”景赋起身打破僵局,遣着锦衣卫去寻马车了。 沈笑语索性也没有拒绝,今日撞见了景赋,去奴隶场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马车轱辘轱辘,原来暗处的蛮子街还有另外一道出口,出口外是城外青山。 沿着小道转过两个弯,就是长安城出城的官道,沈笑语上辈子殒命的地方。 见着这物是人非之地,沈笑语轻轻的敲打这窗沿,怎么样才能真正回到沈家? “二妹妹发呆,在看什么?” 沈笑语关上窗户,“在想这出城倒是方便。” 景赋:“出城确实方便,比走城门少了一个时辰,不过此处亡命之徒也甚多,三妹妹没有自保之力,日后不要再踏足此地了。” 沈笑语此生便走在刀刃上,又何惧身死。 见沈笑语不回话,景赋又道:“听说你要回沈府?父亲给我寄了信,左右两湖之地皇商案尚未有什么头绪,过几日便与你回一趟沈家祭拜你父亲,威武侯也算是我的师父。”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为何对自己处处示好?为何与前一世看起来相差这么多? 景赋的理由说不得,可他此生永远无法忘记,少女死在悬崖下的模样,直到昨日睁开眼,竟然回到了从前。 景赋看着 少女对自己数不清的敌意,苦笑:“看来三妹妹不喜欢我。” 沈笑语赌气坐在另一侧,直到马车下车也再未搭理景赋,景赋在马车上颠簸,伤口溢出血来。 景赋不能提前归城,等到沈笑语下了马车后,马车便又掉了个头,走了。 “主子你便走吧,还不回去您又要受家法了。” “我不走,左右你家爷哪天没受家法?”谢虞赌气的坐在门房板凳上,门房为难的看向谢府管家,管家又求救景诗:“四姑娘,平素小公子最听四姑娘的话了。” 景诗:“如今他才不听我的,他现在只听那个女人的,不知道和她娘学了什么勾引人的本事。” 在学堂里,沈笑语让谢虞听话时,谢虞确实坐下了。 可事后,谢虞越想越气啊!于是在裴颜之又嘚瑟的嘴沈笑语的时候,给他大脸来了一下。 “平日里便喜欢姑娘长姑娘短的,我看不惯他已久。” 景诗,“若不是沈笑语不听管教,顶撞先生,裴颜之和你何至于会起矛盾?。” “谢小公子又碰瓷了?”沈笑语摘下面纱,一袭白衣站在谢虞跟前,说的是谢虞,眼神示意的却是景诗。 景诗使坏便逮了个正着,嘴硬,“明明都是你的错,害了阿虞。” 谢虞抬头看着沈笑语,晚霞的余光照在少女的脸上,明明未曾刻意装扮,却像是一尘不染的仙人。只不过一眼,谢虞多年之后都不曾忘掉。 乖乖,从前怎么没发 现沈笑语长得这般好看。 “我将裴颜之打得鼻青脸肿。”谢虞向沈笑语笑着,像个讨要夸奖的小孩。 “左右裴家和你是姻亲,你去裴府道个歉便无碍了。” “我才不去那他道歉。”谢虞站起来,垂眸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可不是怕我爹揍我,怕你像之前那般想不开怎么办?”谢虞瞧着沈笑语走了,生怕她自寻短见,“沈家可只有你一根独苗苗了。” “小公子放心,近几年我总不会死的。”
第19章 故意激怒 “呸呸呸,沈笑语你说什么不好,非要咒自己去死?” “过几日我八姐姐有个诗会,你可要来?我回去问八姐姐要张请帖。”谢虞自己便将这个事情定下了,“你在长安城总要见些人的,我八姐姐脾气直些,但是个不问出身的,对你早有些兴趣。” 沈笑语:“如今小公子可还有什么事?” 谢府管家:“是啊小公子,沈姑娘都回来了,咱们就回去吧。” 谢虞寻不到理由赖在景国公府了,“沈笑语你一定要来啊。”谢虞没得到沈笑语肯定的回答,一步三回头,硬生生的被管家拉走了。 门房站着景诗和沈笑语,景诗待到谢虞走远了,才道:“你可当真可有本事,燕王殿下不肯下水救你,得不到我哥哥的青睐,你便盯上谢虞了?” 沈笑语看向双手握拳,手指都已经掐红的景诗,走到她的跟前,附耳轻声道:“那日午后,你明明将我身边的人全部赶走了,还刻意的堵住去花园的路,防止有人闯入。我长在塞北,初来长安城,不会水,我又是如何从池子里爬出来的呢?” “只有一人原先就在花园里。” 前世沈笑语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被景诗的丫鬟推入水,是偶然路过的燕王殿下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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